第745章留在最後的底牌

彷徨沼澤，遙遠的極北之地。

冷冽的風雪如萬千飛梭，將一無際的綿白織了川流不息的銀河。

這裏不但是學院的最北境，也是整個中洲大陸的最北境，常年氣溫低於零下20度，最冷時甚至能達到零下100度。

極端的氣候是天然的屏障，就像環抱著落霞行省綠洲的沙漠一樣。

只有數髮濃、脂肪厚的異種能在這片區域活。

不過，就在這萬里冰封的苦寒之地，卻坐落著彷徨沼澤上數一數二繁榮的聚居地。

它的名字冰海城。

顧名思義，這座聚居地坐落在永凍的海岸邊上。

數百米高的聚居地完全由合金鑄造，就如同一把披在冰山上的巨斧，金屬牆面在風雪中散發著森然的寒。

據說在兩個多世紀以前，這兒曾是人聯的種子庫，直到一個半世紀前才被改造了聚居地，居住著最早一批離戰後重建委員會的技人員。

再到後來科委會立，這裏又被劃歸到科委會旗下管理。

不過，雖然是由科委會管理著這裏，但因為這座聚居地的特殊，生活在這兒的人們卻過得並不算艱苦。

呼嘯的風雪和酷寒都被聚居地的牆壁擋在了外面，除去嵌在冰山中的種子區能到那零下數十度的寒冷，其他幾個生產區和生活區甚至可以說是四季如春。

除此之外，這兒的人們工作也不算辛苦。

最普遍的崗位是園丁，而所需要從事的「最辛苦」的工作，也不過是在熱的冒汗的溫室中，定期照料一些熱帶氣候條件下生長的特殊作罷了，大多數時間都在看著顯示的屏幕喝茶。

而除了最多最普遍的園丁之外，這兒最搶手的職位無疑是學院正牌研究員招募的助手和學徒。

和學院的在編學徒不同，冰海城的學徒僅僅只是一個工作崗位，通常是和特定的研究項目捆綁，主要面向12歲到18歲之間、高等教育考核優良的年輕倖存者。

雖然這一崗位的待遇和園丁並沒有什麼差別，但對於一名正在準備著每年12月份那場考試的孩子們來說，卻是提前接導師以及科研工作的絕佳機會。

只要這些小夥子小姑娘們表現的稍微機靈一點，不至於愚蠢到得罪自己的老闆，多都是會得到一些照顧的。

畢竟他們的老闆大多也經歷過那場考試，理解他們此刻的境，在參與工作的同時還要準備決定人生命運的考試。

通常況下，只是一兩句的點撥就能讓這些孩子們走好幾年的彎路。

而等到通過考核為真正的學徒，一封推薦信或者僅僅是工作履歷上的一個名字，就能讓他們比科委會其他地區的孩子們更輕鬆的度過學徒期，甚至獲得某位導師的認可，跳過勘探員的職階，直接為一名榮的研究員。

即便是退一萬步，考了N年都沒有考上學院的正牌學徒，年齡到了18歲不得不把位置讓給別人，這位冰海城的學徒通常也能因為自的科研經歷在聚居地獲得一份不錯的職務，甚至是進科委會的管理層開啟另一種人生。

也正因為這裏優渥的條件，但凡是有些能量、對家人的又比較深厚的研究員，都會想辦法把自己的家人塞到這座聚居地。

從這座聚居地里出去的研究員多又會照顧一些自己的家鄉，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幫這座聚居地一些忙。

也正是因此，雖然學院的研究員並不直接參與科委會旗下聚集地的管理，但仍然讓冰海城這座聚居地備了超然的地位，甚至在學員的部形了一個冰海城命名的地域派系。

只不過由於學院中人相對冷漠，人際關係淡薄，靠脈和地緣維繫的派系並不如有直接利益維繫的派系牢固，因此這個派系不怎麼上得了排面，僅僅在一些無關要的議題上有影響力。

比如，聯盟和學院聯合建立的特區。

對於學院這邊來說，這個特區不管建在科委會的哪兒都行，反正大多數研究員的核心利益都在學院之。

於是乎，這座特區便落地了冰海城。

距離特區落地，如今也有半年的時間了，而一些來自聯盟的避難所居民們，也確實給當地帶來了不有意思的新玩意兒。

無論是質上的，還是神上的，他們的樂觀和勇敢是這兒的人們很久都未曾見過的。

當然。

這些遠道而來的傢伙，帶來的也並非都是歡樂的東西。

冰海城穹頂的停機坪上，一架長梭狀的飛行緩緩降落停穩。

一臺冷凍的休眠艙被抬了下來，放在了皚皚的雪地上。

一男一兩名老人站在停機坪的口，他們上穿著很厚的防寒服，相互依偎在一起，沉默不語的注視著那臺沉雪中的棺材。

明的面罩爬著一層白霜，無法看清兩人臉上的表。

但從那沉默的氛圍中，周圍的人們都能覺到那瀰漫的悲傷。

一名穿著外骨骼的士兵踏過積雪，走到了兩位老人的面前，食指輕點了兩下左臂，在胳膊上展開了掌大的全息屏幕，並將其輕輕推到兩位老人的面前。

「節哀。」

看到全息屏幕中那張照片的人子一晃，似乎暈了過去。

站在一旁的丈夫用胳膊抱住了的肩膀，看著那士兵什麼也沒說，只是沉默地點了下頭。

三人只有那一句話的流。

士兵點了下頭之後，便轉回到了那場梭狀的飛行上。

銀白的機緩緩升起，尾部竄出一道幽藍的火苗，消失在了那漫無邊際的風雪中，就像不曾來過一樣……

十幾名冰海城的居民站在停機坪的口，胳膊挽著胳膊靠在一起，為那個可憐的孩子舉行了簡單的葬禮。

之後他的會被送去火化，一部分保存作為紀念，一部分灑向漫天飛舞的風雪。

站在聚居地的落地窗邊，幾名穿著外骨骼的玩家朝著停機坪上投去饒有興趣的視線。

他們認得那個士兵的裝備，尤其是那個嵌在頭盔上的防毒面，毫無疑問正是阿爾法特遣機隊的隊員。

有一說一，這遊戲確實真的。那怕是背景板中被劇殺的NPC，也有著自己完整的一生。

他們只是在論壇上聽說了數千公裏外的那場戰敗，沒想到沒過幾天竟然在遊戲中看見了從前線拖下來的。

換其他遊戲這種無關要的NPC恐怕也就在過場畫里湊個數，然後就給刷新掉了。

「……我還以為阿爾法特遣機隊的隊員都是吃不上土豆的窮鬼。」

一名力量系玩家嘀咕了一聲，臉上明顯帶著意外的表。

旁邊的敏捷系玩家也是一樣點了下頭，頗為慨地說道。

「沒想到也有冰海城的傢伙。」

在這座聚居地呆了有些天了，他們對當地的況還是比較了解的。

哪怕是以理想城為參照，當地居民的生活也絕對稱得上是富足，僅僅只是比不上學院的勘探員和研究員們而已。

無論那傢伙是為了尋求刺激，還是為了追求不一樣的人生和理想，或者僅僅出於對教條的叛逆，加「阿爾法」都是需要勇氣的。

另一名智力系玩家了句。

「但至他的親人能收到骨灰盒，其他人可就未必了。」

力量系玩家聳了聳肩膀。

「那就是世界的兩面了。」

正說話間，一行人通過電梯來到了聚居地的出口，坐上了已經等候在那裏的全地形履帶車。

他們今天的任務是前往附近的莫科瓦市廢墟，採集當地的子實樣品，並帶給駐紮在冰海城的聯盟生研究所研究員。

那座廢墟深藏著一座休眠的母巢，就在地鐵站下方的某，由於大量孢產生的偽裝效果，現有技手段無法確定其位置。

而那座母巢產生的子實也相當有特點，極其擅長偽裝，能夠與環境融為一，並在獵接近之後突然發起襲擊。

當前黏共特區的長期目標是找到母巢的坐標，並用小羽將其吃掉，中短期目標則是對該母巢進行分析，並為黏共各地區變種黏菌研究項目提供參考數據。

雖然只是很微小的工作，但任何龐大的計劃都是由無數個這樣微小的工作構的。

就在一行人離開的同一時間，一男一站在了他們先前駐足的那面落地窗前。

著窗外那臺休眠倉，蔣雪洲的臉上寫滿了複雜的表。

並不認識那對父母，更不可能認識躺在休眠艙里的那個人。

只是忽然想到，如果那天自己沒能從0號避難所出來，而是像無數遭遇意外的研究員一樣死在了這片廢土上……

心頭微微揪，低下頭片刻，小聲說了一句。

「喂……」

見蔣雪洲一臉沉重，站在旁邊的夜十做了個無奈的表。

「你又咋了。」

蔣雪洲小聲繼續說道。

「……我想回一趟家。」

「回呀。」

夜十奇怪地看了一眼，這種事需要特意和自己說一聲嗎。

了，蔣雪洲有些難以啟齒，但最終還是開了口。

「……能陪我回去一趟嗎？」

自從為學徒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回去過了，也本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那些既悉又陌生的親人，所以下意識地想找個信賴的夥伴陪自己一起回去。

一聽就這點小事兒，夜十也沒多想，乾脆的一口答應了下來。

「行，什麼時候？」

蔣雪洲愣了下。

只是隨口一提，甚至都沒計劃好什麼時候回去，沒想到這個木頭人竟然答應的這麼乾脆，甚至問起了什麼時候出發。

「……那……明天如何？」

毫無準備地將這句話說出口，直到這時才忽然意識到了些什麼，臉頰也跟著漸漸發燙了起來。

然而並不知道的是，某個傢伙本沒有想那麼多，僅僅只是當NPC的腦袋上冒出來了個嘆號罷了。

「沒問題……」

看著臉忽然紅蘋果的蔣雪洲，夜十的臉上不浮起古怪的表。

這傢伙最近總是走神。

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

數千公裏外的前線。

炙熱的火焰甚至融化了山上的積雪。

炮火的轟鳴震天地接著便是噼噼啪啪的槍聲與變種人的怒吼。

似乎是為了一雪前恥，阿爾法特遣機隊據上一場戰役搜集到的報，重新制定了更周的作戰計劃，並發了比之前更為猛烈的攻勢。

這次被推到前線的不止是兩支百人規模的中隊，而是整整十支中隊共一千人！

雙方在山中展開激烈的火。

在無人機攻擊編隊的掩護下，一支支隊伍有條不紊地填進了那宛如深淵一般的，只見有人進去，不見人從裏面出來。

看著攻勢兇猛的阿爾法特遣機隊，站在斷刃山半山腰的莫德林將軍臉上不出一詫異的表。

包括站在他旁邊的副，臉上也出了一抹難以置信。

「……這些傢伙是嗑了葯嗎？」注視著前線的方向，他喃喃自語的念叨著。

短短三天的功夫，那群死氣沉沉的傢伙簡直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雖然看不見山裏的況，但是看那些傢伙的氣勢，他也能明顯覺到那些人上的不同。

「搞不好你還真猜對了。」莫德林將軍皺著眉頭，下了手中的遠鏡。

聯軍最高指揮部公開了阿爾法原蟲的特。

如果按照那個標準，整個第31萬人隊恐怕只有懲戒小組和部分力量強大的覺醒者能夠擋得住那紅霧的侵蝕。

三天前的行中已經顯示出來，阿爾法特遣機隊並不以力量見長。

在沒有更換裝備的況下，他只能懷疑這些傢伙應該是服用了什麼提升免疫力的藥，或者安裝了什麼能夠對抗染的仿生學件了。

除此之外，還有另一件事也引起了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