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兒說完了，接下去就是拉關係的過程。

石磊當然知道自己只是個由頭，無論是王華安，還是檢察院的老李和老趙，都不是奔著他來的，他們是爲了好韋卿和宋淼淼。

並且席間他們說起的那些事，石磊也並不是太興趣，主要是不打聽得明白，跟他的生活著實差距頗有些大，說來說去都是些各地場上的事，石磊樂的消閒，專心吃他的飯。

原以爲這頓飯局會是這樣順心順意的結束，可註定不得安寧，正吃著，王華安的電話響了起來。

“抱歉，我接個電話……”王華安掏出手機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他微微皺了皺眉頭。

雖說只是個市公安局二把手，可王華安也有兩個號碼。一個號碼是工作號上班八小時開啓，下班就關機了。這個號碼是他的私人號，二十四小時開機，確保有什麼急狀況的時候局裡能夠聯繫到他，同時也是私人之間聯繫的號碼，平時連個廣告都很有，別說是陌生號碼了。

猶豫了一下，王華安把電話掐了，陌生號碼意味著絕不是局裡有事，頂多就是有人想找他拖個關係之類，平時接一接倒是無所謂，今天當著宋淼淼和韋卿的面，他並不想接這樣的電話。

可是，剛把手機放在桌上，電話再一次執著的響了起來。

王華安正再掐掉，宋淼淼卻放下手的溼巾，淡淡的說了一句：“接一下吧，省的沒完沒了的打進來。”

王華安趕忙站起來，對宋淼淼說：“抱歉啊宋小姐，我出去接一下，這個人還執著。”說罷，他走出了包間，接聽電話的時候，聲音裡不免就帶著不悅：“喂，誰啊？”

對方的聲音很客氣：“王局，您好，我是……”

“你是誰我不想知道，你怎麼搞到我電話號碼的我倒是有興趣瞭解一下。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識趣呢？既然第一個電話掐掉了，就表示我現在有事正在忙。”

“呵呵，王局果然是個大忙人。我是魔都凱旋集團的助理總經理，我楊瑞才，貴市的大華電子，是我們集團的下屬企業。”對方不慌不忙，也並不爲王華安的語氣而不滿，依舊客氣，但絕不卑躬屈膝。

王華安一愣，旋即明白，秦淮元作爲大華電子的總經理，勉強也可以算作是凱旋集團的高層，他突然被捕，而且是批了逮捕令，這就意味著司法機關會對其提起公訴。這麼大的事，肯定驚了凱旋集團的高層。

而楊瑞才說他是助理總經理，不是總經理助理，別看這兩個詞只是前後順序有所顛倒，可代表的含義卻是天差地遠。總經理助理只是相當於書的職責，而助理總經理，則是副總級別了。雖說助理總經理一般不會分管什麼事務，而只是協助總經理乃至董事長協調管理整個集團，在副總級的高管裡算是排名比較靠後的，但實際上，助理總經理的地位，卻往往是其他副總所無法比擬的。這個職位，要麼是總經理的代言人，要麼就是備一定跟總經理抗衡的能力。

凱旋集團也是市值數百億的大型集團了，王華安倒是也不好太拒人於千里之外。

“原來是楊總啊，呵呵，看到是陌生電話，還以爲又是我家哪個討厭的親戚把我的私人號碼泄出去了。”一語雙關，王華安語氣雖然放緩和了，可還是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楊瑞才也並不介意，沒辦法，這會兒是求人的時候。

“號碼是你們市委的楊書給的，他跟我是同宗的遠房堂弟，冒昧給王局打這個電話，實在是打擾了啊！”

“楊總客氣了，有什麼事就直說吧，我這邊正在招待幾個朋友。”王華安的不滿又加深了一層，楊瑞才這是拿所謂遠房堂弟他啊，可是楊書也只不過是一個副市長的書而已，如果是市長或者一把手的書，王華安可能還重視一些。

“既然這樣，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們聽說集團旗下的高管秦淮元，被貴局依法逮捕了。我也打聽了一下，也並不是什麼特別大的事，王局，您看這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了？這樣吧，那個解聘的職工呢，我們可以爲他提供一個更好的崗位，又或者對他的解聘一次補償五十萬。另外那套房，也會還給他，並且等到土地證下來之後第一時間免費給他。醫藥費方面，原則上沒有上限，按照最好的醫療待遇，再給他五十萬的神補償。王局您看看是否可以幫忙通一下？”

王華安心中暗笑，一百萬加一套房，也不對，那套房原本就是秦淮元胡鬧，正常的程序是等到土地證下來之後再收取一部分土地費用，那套房本來就該是石仲平的。

一百萬，對於一個普通職工來說，幾乎是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換其他人，肯定覺得已經足夠了。當然，代價就是再不糾纏秦淮元的問題，甚至連大華電子保衛的那幾個人都要全須全尾的放出來。

可是，這事兒已經不是能夠這樣解決的了。

“呵呵，楊總啊，秦淮元的事我倒是聽說了，不過這是基層派出所和其所在的區分局經手的啊，我每天事多的，也顧不上這些。恐怕你是找錯人了。”

楊瑞纔拿著電話，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著樓下已經沒幾輛車的停車場。爲了秦淮元這件事，他們一干高管又加班開會了，剛剛結束，如果沒有這件事，他原本早就約好跟小燭晚餐。他心裡其實也有火，只是不得不擺出一個低姿態。

現在聽到王華安跟自己打腔，楊瑞才也十分不悅，心說你一個區區副局長，正級的幹部而已，這輩子可能都無法再上一個臺階，居然敢跟我這麼說話？

“王局這話不對吧？這件事我們也有充分的瞭解，據說一切的調子都是王局親自定的啊，而且王局似乎跟當事人的兒子很悉。我知道，這件事有你們本地幾個企業家的公子介，可是，我們凱旋集團也是數百億規模的大型企業。原本我們接下去還準備對大華電子進行重組投資，擴大規模呢。王局，您看這事……”

王華安冷冷一笑，心說你特麼是在威脅我？我要是說不行，你是不是就要把這事兒捅到你那個所謂的遠房堂弟那裡去？然後讓市裡因爲你們的投資可能會黃而對我施？如果是其他人，這事兒你可能還真能背後黑我一道，可是……哼哼，你真是不知道秦淮元惹到的是什麼人吶。

“投資的事你們應該跟招商局聯繫，楊總，你找錯人了。就這樣吧，我幫不上什麼忙，我還有事，再見。”說罷，王華安乾脆利索的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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