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友俊,那個人果然還是來打擊報復了。電火石之間,免免的頭腦中就只有這一個念頭。
免免后背抵著冰冷的石墻,被歐軒的影子嚴合地籠罩在角落。
悄悄打量著那幾個正在聚攏過來的人,數了一下,一共是四個人,即便線十分昏暗,也能清晰看見這些人壯碩的形和約凸起的腱子。大約是為了便于行,他們都穿得很,形也就更加清晰。
看架勢,這很明顯是某些“道上”的行家,有備而來。
免免長到這麼大,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嚇人的形,神奇的是,以為自己會恐懼,會尖,甚至會腳發支撐不住,但是這些統統都沒有發生,相反的是,這會兒的大腦出奇地清晰,甚至忘了要恐懼,也不知這是不是一種在危機關頭的自保本能。
從一眼瞧上去的戰斗力上來看,他們雙方的差距可以用懸殊來形容。
一邊是四個一看就流連街頭,或許打架斗毆經驗富的彪形大漢;另一邊,歐軒或許戰斗力也很強,如果只有歐軒一個人的話,可能不會吃太大的虧,但是再加上一個……那就真的是徹徹底底的戰力懸殊了。
歐軒忽然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到的音量說:“我數到三,你往院里跑。”
免免的學校本來就離家近,他們這會兒又已經走了相當一段路了,如今從這里到軍屬大院大致只有四五百米的距離,很近。
“……嗯,好。”免免應道。
歐軒聽答得這麼干脆,居然在這種危急關頭倒還生出了些不滿來:“你不擔心我一個人留在這,被打得橫死當場啊?”
免免說:“他們應該會分出人手去追我吧。”
言下之意,剩下來的人應該不至于把你打到橫死當場。
而且免免剛剛就想過了,如果自己不在,歐軒的安全程度反而能大大提高。
“傻子。”歐軒居然笑了,“你以為他們追著你跑,你能跑得過?”
免免想說那我就聽天由命吧,不過還沒來得及張口,那幾個一腱子的大漢已經越發近了他們了,而歐軒的一聲“一”已經數出了口。
免免這下真正到了那種從心臟到四肢百骸,收加劇的張,心跳“砰砰”的聲音似乎就響徹在耳畔,管和心臟同步搏著,讓直沖腦門。
“二。”
歐軒的聲音很輕,但又得極沉。
“咔吱”一聲,近過來的人約莫是踩斷了地上樹木掉下的枯枝,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與此同時歐軒短促地:“三——跑!”
免免幾乎是閉上了眼睛,用盡畢生最強的發力,撒就往家的方向跑。
然而這些堵他們的人都是“經驗富”的專業打手、職業混混,他們跟歐軒這種只是暗地里被人罵的“假混混”不一樣,明顯就是真在“道上”混的地頭蛇,他們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就讓這麼一個弱弱的小姑娘從眼皮子底下跑掉。
四個人里立刻就有兩個人掉轉頭要追,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驚變陡生。
一陣巨大的叮鈴哐啷撞擊的聲響從高傳來,幾個打手連忙仰頭向上看去,這才驚覺歐軒背后這道墻里邊是個小型建筑工地,里面的鐵架和鏟車上堆放了許多木板、鋼筋一類的建筑材料。歐軒剛才那一瞬間,居然趁著他們的注意力都在免免上,猛地發,幾步攀上了墻沿,去夠上了墻邊的鐵架。
這個工地上的材跟建筑材料本就沒有安全堆放,靠著墻邊疊放著,極易出現安全事故,而歐軒就利用了這一點。隨著鐵架被他推倒塌,上面堆放著的木板盡數嘩啦啦啦砸了下來,帶起了紛紛揚揚的灰塵,既迷了人的眼睛,遮擋了視線,為了躲避傾倒下來的木板,也讓打手們陷了混。
其中還有一個人正好倒霉,站在了木板掉落方向的正下方,被砸了個正著,癱倒在地。
“!”打手中有人罵道,“那個兔崽子故意蹩到這個墻兒的,就等著憋壞呢!媽的!”
“揍他丫的!”
有兩個人囂著,就要包抄上去揍歐軒。免免此時已經跑出了一段距離,只能拼命撒足狂奔,用盡所有的力氣和速度往前跑。有一個打手遠遠地綴在的后面,沒放棄追趕,但終歸因為剛才歐軒那招出其不意,被拉開了距離。
免免邊狂奔,邊用自己能發出的最響亮的聲音大:“來人啊!有流氓!有流氓!快來人救救我!”
不敢喊有人打架傷人,生怕別人聽見了也害怕惹事上,不出來幫忙,便只能喊有流氓。
果然,跑出了偏僻的林蔭道以后,很快就有住在附近的居民被免免吸引了,圍了過來,那個追著跑的打手見一下子冒出來這麼多人,有點慫了,而且判斷了一下,這個形式估計應該是抓不到前面那個小丫頭了,于是很快就放棄了,沒再追免免,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追!”附近的熱心市民見這人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一見人就跑,于是大一聲,指揮著大家追上去討伐這個“流氓”。
免免則沒有力理會后面發生的事,還在一個勁往軍屬大院跑,得搬救兵回去救歐軒。
*
歐軒小時候做了這麼些年“小霸王”,大了又在云南部隊里歷練了好幾年,要論戰斗水平,一般人還真是沒法跟他比。
而且他還有個優勢,經過在部隊里的高強度訓練,他很懂得利用地形優勢。雖然對面三個人,他只有一個人,而且對面三個人的格都顯著地比他壯碩,歐軒是偏頎長的材,并沒有嚇人的,看上去像是于絕對弱勢了,但那幾個打手還真沒在他上討著半點好來。
歐軒利用工地上堆放的鋼架、建材、鏟車,甚至篷子做掩,靈活地躲避對面三個人的攻勢。而一旦被他找到一點機會跟隙,對面的就倒霉了,歐軒這下起黑手來只能用又狠又準來形容,招招式式往人上最不抗揍的地方招呼。
免免是沒看到此番景象,若是看到了就會知道,先前對他們雙方的戰力評估,還是保守了一些,歐軒真的能輕輕松松地以一敵三。而且照這個架勢來看,就算以一敵四也未必不可。
不過畢竟對面人多勢眾,雙方搏斗間,歐軒上難免還是掛了彩,所以等免免帶了一群大院里的青壯年善戰男子前來支援的時候,大家看到的就是地上東倒西歪了好幾個人,歐軒扶著鋼架子蹲坐在底下,角跟太上都是,嚇人得很。
大致經過免免剛才在路上跟大家說了,院里這群人雖然沒幾個待見歐軒的,但知道了歐軒這次好賴也算英雄救,總算是勉強放下了見。這會兒,男人們撲向了地上東倒西歪的三個打手,把人按住不讓他們彈,準備扭送派出所。
免免跑到歐軒面前,小心翼翼地了他的傷口周圍:“我……我送你去醫院。”
說完也不管歐軒的反應,就拽著歐軒的胳膊往自己肩膀上架,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
歐軒其實實際傷得沒有看上去那麼重,他剛想回自己的胳膊,說他沒什麼大礙,結果就見蕭家那個狗崽子黑著臉朝他們走了過來。
歐軒頓了一下,又不手了,就那麼順勢趴在了免免的肩膀上。
蕭蕭跟謝旋都是跟著免免一道來的,剛才幫著大家按住了那幾個打手五花大綁完,就跟著免免過來了。
謝旋的心有些復雜,他一方面很慶幸有歐軒在,保護了妹妹的安全,另一方面又不由地想:怎麼這個人一靠近我家免免就總沒好事呢……
而蕭蕭就很純粹了,他見歐軒整個人半趴在免免肩膀上,直接罵道:“姓歐的,你裝什麼弱呢!就那麼幾個混混,你搞得跟人大戰一場一樣的,你至于麼?”
歐軒拖著嗓音道:“我就是大戰了一場啊,在你在家躺著的時候。怎麼,你好不容易爬起來還打算說幾句風涼話耽誤我就醫麼?”
免免知道這倆人不對付,不想讓他們在這種時候再掐起來,話道:“蕭蕭哥哥,算了,都這會兒了……有什麼事一會兒給他理下傷口你們再說吧,這事鬧得……也是麻煩你了。”然后又轉向歐軒,“——你也說兩句吧,都傷這樣了。”
蕭蕭聽免免開口了,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表現很沒有風度,準備先不跟歐軒掐,然而等免免說完,他又為免免跟歐軒說話語氣的自然親近愣了一下神。
不過這會兒確實不是他們杵在原地糾結這些的時候,謝旋走過來手想接過歐軒,但歐軒沒換,免免似乎也沒注意那麼多,讓哥哥在另一邊扶一把,兩個人一邊一個,架著歐軒往旁邊的市一醫院去了。
在免免跟謝旋看不到的地方,歐軒回頭,對著站在后面的蕭蕭,扯了扯角,出了一個頗為張狂的笑。
“……你!”蕭蕭差點沒給他氣厥過去,一口牙咬得嘎嘣響,最后沒轍,也大步跟了上去。
我不惜性命的付出,不如她回眸的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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