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詡微笑著詢問：“玥姐兒近來課業如何？”

玥姐兒低著頭答道：“玥兒慚愧，課業總不及阿堂妹。”

還是這副弱怯懦上不得檯面的模樣！

相比起側顧盼自若神采飛揚的阿，愈發顯得黯然無。便如將兩塊質地截然不同的玉放在一起，對比強烈。

他心中閃過悉的惱怒。

他只有這麼一個兒。偏偏兒生得其貌不揚，既不聰慧也不討喜，令人失。而蕭詡，卻有這般優秀出衆的四個兒。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都遠勝過他……

這都是因爲阿姐弟的母親格外優秀出衆之故。

將來，他會讓顧莞寧生下真正屬於他的孩子，聰慧伶俐，天資出衆，無人能及。

浮想聯翩，沖淡了他對玥姐兒的失。

不管如何，總是自己的脈。

他定定神，溫和說道：“你進宮才三年，自課業荒廢，不及阿也是難免。日後多用功，也就是了。”

玥姐兒頗有些寵若驚：“玥兒一定記下皇伯父的教誨，日後定當努力，不負皇伯父的教導期。”

雖然膽小怯懦，這番應對倒也似模似樣了。

再看玥姐兒穿戴，俱是郡主應有的模樣。很顯然，顧莞寧接玥姐兒進宮後，並未苛待過。

就是這樣的驕傲。哪怕是對著仇人之，也不屑用那些宅婦人的私手段。

……

想及此，他莫名的緒激盪，下意識地看了過去。

顧莞寧面容沉靜，目明亮，脣畔含笑。

他心中又是一。

阿已有些不滿地嘟噥起來：“父皇今日只和玥堂姐說話，都沒理會我呢！”

阿纔是蕭詡的心頭寶。

他收斂心神，衝著阿笑道：“是是是，是父皇疏忽阿了。父皇這就彌補剛纔的過錯，和你多說話。”

阿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

年齡大些的孩子都要去上書房讀書，閒話片刻便告退離開。唯有年齡最小的小四留下。小四正是最活潑好的年紀，片刻不肯消停，不時跑來跑去。

顧莞寧忙著照顧小四，一時無暇和蕭詡說話。

蕭詡自不會介懷，甚至暗暗鬆了口氣。

每次對著顧莞寧，都是對他的極大考驗。他時時神繃，不敢有半分懈怠。有小四在一旁玩鬧打岔，也免了他一直做戲。

再過片刻，小貴子便來稟報：“啓稟皇上，王閣老打發人來相詢，不知皇上是否要參加小朝會？”

蕭詡迅速看了顧莞寧一眼，故意說道：“我今日要陪阿寧，小朝會便不去了。”

不出所料，顧莞寧立刻嗔怪地看了過來：“盡是胡鬧！朝堂大事，豈可輕忽。我先領著小四回椒房殿，不必你相陪。”

蕭詡順水推舟地無奈一笑：“罷了，都聽你的就是了。”

於是，“夫妻”兩人一個去金鑾殿，一個回椒房殿。

……

他首次臨朝，坐在龍椅上，心中澎湃難平。

爲蕭家子孫，對龍椅的幾乎與生俱來。爲了這張龍椅，他的父親和胞弟都付出了慘烈的代價，齊王府上下幾乎死傷殆盡。

如今，只剩他和玥姐兒了。

好在老天待他不薄，在他絕赴死後，竟給了他如此良機。

“……錦州一帶去歲鬧了蝗災，田地裡幾乎顆粒未收。老臣以爲，應儘快讓錦州知府開倉放糧，安百姓。”

崔閣老一臉肅容，聲音沉凝。

他略一點頭：“準奏！”

然後，戶部周尚書上前，稟報戶部事宜。

再然後，是刑部孟尚書啓奏。

朝中無小事。大秦共有五十餘個州郡，事務繁多。吏禮戶兵刑工六部，每日也有許多繁瑣之事。有些需要天子定奪，有些是閣老尚書們置，回稟天子知曉便可。

這般議事，耗費兩三個時辰是常有的事。有時候朝事繁多，便要延續到下午。之後，便是批閱奏摺。

想做一個勤勉天子，要付出的力心遠超常人想象。

他當然會比蕭詡做得更好。

他傲然地想著，按捺住蠢蠢的念頭。

現在展崢嶸，爲時過早。先將這養得康健如常人，待他完全適應這個份，再出手也不遲。

……

“啓稟娘娘，皇上今日在金鑾殿裡議事，一直到下午。之後睡了一個時辰，然後批閱奏摺……”

椒房殿裡，玲瓏低聲一一稟報。

顧莞寧神莫測，不辨喜怒。

玲瓏不明白顧莞寧在思慮什麼，更不懂顧莞寧讓監視天子言行是何用意，索什麼也不想，只奉令行事。

一連四日，皆是如此。

一口氣稟報完後，玲瓏才住了。

等了片刻，才聽顧莞寧淡淡吩咐：“去珊瑚進來。”

玲瓏領命退下。

很快，珊瑚便進了寢室。

顧莞寧低聲問道：“我讓你準備的東西，可曾準備好了？”

珊瑚輕聲應道：“是，奴婢已經備好了。”說著，從袖中的暗袋裡取出一個極小巧的瓷瓶。瓷瓶裡放著數粒極小的藥丸。

論醫，珊瑚自不及徐滄。不過，自擅配藥。這一手配藥之技，已勝過諸多名醫。

顧莞寧握著瓷瓶，目中閃過一冷厲。

珊瑚同樣不清楚顧莞寧要做什麼。不過，爲奴婢，聽從主子吩咐理所應當。垂著雙手待令。

顧莞寧也未沉默太久，很快了琳瑯等人進來，下了一連串的指令。

“珍珠，你今晚準備一桌菜餚，照著皇上的喜好，準備幾道皇上喜好的菜餚。”

“琳瑯，你去福寧殿傳話，就說我準備好酒佳餚，恭迎聖駕親臨。”

“玲瓏，你和夫子附耳過來，我有事叮囑你們兩人。”

珍珠琳瑯領命退了出去，玲瓏和陳月娘湊上前去。在聽到顧莞寧的吩咐後，兩人俱是驚愕不已。

“娘娘這麼做是何故？”陳月娘口而出：“此事一旦走風聲，娘娘的清名便會然無存，更會落下惡名。還請娘娘三思而後行！”

玲瓏也滿面錯愕地附和：“是啊，娘娘。此事風險太大了……”

“你們不必再勸。”顧莞寧面沉如水，目冷若寒冰：“我意已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