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陸離醒來時邊的床位上卻是空空。手一，原本應該有人的位置上早就已經冰涼。陸離皺了皺眉，慢慢坐起來。

另一邊，穿著一淺紫羅的謝安瀾形靈巧地落到晨風苑的牆角邊，四下看了一眼，整個晨風苑依然沉浸在寧靜幽暗中。夜里，一雙清亮的眸帶出幾分盈盈的笑意，飛快地穿過小院回到了房間門口。

手剛剛放到門上要推門而，謝安瀾微微頓了一下秀眉輕輕挑起。慢慢推開門，就看到屏風後面的桌邊坐著一個人正在喝茶。謝安瀾進去順手關上了門，轉到屏風後面果然看到陸離不知什麼時候起的，正坐在桌邊端著一杯冷茶看著他。

謝安瀾略有些歉意地笑道：「打擾你休息了麼？抱歉啊。」

陸離問道：「去哪兒了？」

謝安瀾眼神飄忽，「這個麼…睡不著隨便到逛逛啊。」

陸離揚眉，看著沉默不語。

謝安瀾撇，走到他邊坐下，道：「好吧，心鬱結睡不著，做點讓別人不開心的事好讓我自己開心一下啊。」陸離手將手中的茶杯遞到手裏，謝安瀾才發現茶杯里裝的竟然不是昨晚的冷茶，而是一杯熱水。初春的夜晚還是有些寒冷的，即使是謝安瀾半夜出去一趟回來手指也是冰涼。茶杯一手，暖意立刻就通過手指彷彿沁心脾。

陸離道：「既然如此，白天為何要忍？」

謝安瀾聳聳肩道：「鄉隨俗麼，我當然也可以不甩你嫡娘，或者乾脆弄得生活不能自理。但是我邊跟我不對盤的人不能都生活不能自理吧？這樣以後誰還敢跟我玩兒？當然我對名聲也不怎麼在乎，但是四爺，您老人家不是還要做的麼？」

「你是為了我？」陸離挑眉道。

謝安瀾眨了眨眼睛，「呃…這個順便啦，咱們不是一夥兒的麼？而且上次已經給你嫡娘下過葯了，再來一次很容易被人懷疑好吧？」

陸離眼中閃過一笑意，淡淡道：「以後不必顧忌這些。」

謝安瀾揚眉，「你確定？」是覺得自己無所謂，大不了就跑路唄。但是陸離年顯然沒有想要浪跡天涯的打算。

陸離道：「不如說說你做了什麼？」

想起今天的果，謝安瀾終於覺得高興了，「其實也沒什麼，我覺得…在你嫡娘上手大概已經不太容易威脅到了。說不定還會讓狂大發，瘋狂的人是很可怕的。所以，我順手挖了兩下的命子。」

「陸暉？」

「除了陸暉，這府上誰還能算得上的命子？只怕你爹都沒有這個分量吧。」謝安瀾瞇眼道：「以後折騰我，我就折騰兒子。反正我是閑著沒事，就不造的寶貝兒子是不是跟我一樣耐折騰。」

「…。」陸離默然無語，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時間不早了，睡吧。」

謝安瀾抬手打了個呵欠，「嗯，確實是好睏啊。睡覺！」

兩人重新躺回床上，出了一口氣心舒暢了果然連睡覺都香了許多。躺下不過片刻，謝安瀾就甜甜的陷了夢鄉。低頭看著睡夢中無意識地進自己懷中的人，陸離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也跟著閉上了眼睛。

一大早，翰墨苑裡傳來了一聲丫頭的尖聲。

每天按時來準備伺候陸暉起洗漱的丫頭驚恐地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不是們膽小，而是陸暉的模樣真的是略慘。陸暉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但是即便是丫頭們尖聲幾乎要刺穿耳，他也沒有彈一下。因為他本不了。

陸暉裏塞著一團布巾，雙和雙手都無力的癱在床上，原本還算俊的臉頰上像是被人啪啪的甩了一頓耳。看起來又紅又腫目驚心。最讓人驚恐地是，在他右手的手腕旁邊的床上，著一把短刀。那是陸暉平時用來裁紙的刀。

「啊啊！來人啊，大爺出事了！」丫頭地尖聲響徹了整個翰墨苑。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夫人正和往常一樣坐在床頭由著丫頭替梳妝。陸夫人的臉不太好，顯然是昨晚也沒怎麼睡好。聽到外面的丫頭匆匆而來的稟告，陸夫人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

「夫人！」

「快！去翰墨苑！」陸夫人扶著丫頭的手，聲道。

連整理妝容都來不及，陸夫人就被丫頭扶著跌跌撞撞地往翰墨苑而去了。

等到陸夫人趕到的時候，翰墨苑離已經有不人了。離得更近一些的陸暄陸明陸離夫婦都比先到一步。不過出了陸暄，其他人都只是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陸夫人也顧不得許多，直接衝進了房間里，「大夫！大夫呢？！」

陸暄道：「娘，已經讓人去請了，還快就會來的。」

「暉兒，暉兒，你怎麼樣了？」

陸暉躺在床上，四肢本沒有任何傷，甚至連臼都沒有，但是就是不能彈。那把裁紙刀還在他手腕邊上，誰也不敢手去拔。雪亮的刀看上去更是讓人膽心寒。陸暉強忍著心中的恐慌道：「娘，我…我手腳不能了。」

陸夫人連連垂淚，一邊安道：「別怕，別怕，沒事的，大夫很快就來了。不會有事的。」

陸暉有些艱難的點頭，但是眼中的恐懼卻依然清晰可見。如果他的手不能了，那麼他這輩子也就完了。

陸夫人掃了一眼房間里的眾人，厲聲道：「是誰幹的！昨晚是誰在守夜？！」

一個大丫頭咚地一聲跪到在地上，聲道：「夫人，是…是奴婢，奴婢…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啊。」

陸夫人冷聲道：「胡說！既然是你守夜，這麼大的事怎麼可能一點靜都沒有？就算你沒聽到，難道半夜不會進來看看大爺麼？要你們有什麼用？」

這話聽得在場的都有些囧，陸暉又不是三歲的孩子，除非他召喚丫頭怎麼可能半夜跑進房間里來看？這還是陸暉一個人在，萬一大夫人在或者他招了別的侍妾，難道要進去看人家怎麼恩纏綿嗎？

那丫頭被嚇得也跟著紅了眼睛，什麼也不敢說了。其實也是陸暉的通房丫頭，而且還算是比較得寵的那個。只是大夫人得一直都是的那種。昨晚原本是侍候陸暉的，但是陸暉不知怎麼的心突然不好，將給罵了出去。也有些恃寵而驕的意思，平時偶爾確實會有半夜到陸暉房裏去勾引的事，昨晚心裏省著悶氣就直接捂著被子蒙頭大睡了。誰知道這樣就正好出事了呢。

「大夫…大夫來了！」門外，有人道。

「快！請進來！」陸夫人也顧不得再管那丫頭，連忙道。

一個老大夫被人拉著走了進來，看到床上的陸暉先是楞了一下才上前去為他把脈。

「大夫，小兒怎麼樣了？」陸夫人擔心地看著床上的陸暉，見大夫久久不語，忍不住問道。

老大夫皺眉道：「令郎一切正常。」

陸暄道：「大夫，我大哥手腳不能彈了啊。」

「哦？難怪覺得脈有些凝滯。」老大夫恍然大悟。

「……」你剛才還說一切正常！

老大夫又親自手檢查了一番陸暉的手腕，推宮過，卻依然沒有什麼用。

陸夫人見狀幾乎快要暈倒了，好半天老大夫才從藥箱裏取出一個針囊打開，道：「不要，大概是脈被迫久了，才暫時無法彈的。只要紮上幾針，再找人多推拿幾番，平時多就不會有什麼後癥。不過，這樣的況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若是次數多了，可就真的不好說了。」

陸夫人鬆了口氣，子一晃有些站不穩了。站在他邊的陸暄連忙扶住。

老大夫道：「你們先出去，老夫要替他針灸了。」

「是，有勞大夫了。」陸夫人連忙謝過，先一步轉出去了。

院子裏，二夫人站在陸明邊小聲道：「大哥怎麼會變這樣？難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陸明挑眉道：「誰知道呢。」

二夫人搖搖頭道：「也不對呀，守夜的丫頭說本沒聽見什麼靜。將大哥弄這樣不可能不發出聲音吧？」別的不說，就說臉上那幾掌，必須是啪啪作響啊。

看了一眼沉默地站在門口的三夫人，二夫人撇撇看向另一邊道：「四弟妹，你說是怎麼回事？」

謝安瀾正歪著頭靠在陸離的肩膀上閉目養神，聽到二夫人的問話才睜開了眼睛看了一眼，淡定地道：「誰知道呢，說不定是遇到鬼了吧。」

「啊？！」二夫人嚇了一跳，連忙往裏面看了一眼，覺得謝安瀾說得有點道理。陸府這麼多人，翰墨苑的丫頭小廝更不，好好地怎麼會有人悄無聲息的進來把陸暉弄這樣？

看著妻子這副模樣，陸明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道：「哪來的什麼鬼？說不準是什麼武功高手呢。誰知道大哥在京城裏惹了什麼人了？」說著，陸明若有所思的看了謝安瀾一眼。他可沒有忘記，在泉州的時候自己在這個弟妹手裏吃過的虧，還有在明蘭院那晚，可是一個人抓住了三個大男人啊。

陸夫人從裏面出來，冷厲的目就直刺謝安瀾而去。也不傻，昨天才剛剛找了謝安瀾的麻煩，晚上陸暉就出事了，若是猜不到才是怪事呢。

謝安瀾淡定地對上陸夫人的目，撐著陸離的肩膀站起來盈盈一拜，「抱歉啊，母親。聽說大哥這兒出事了我們就先過來了。沒來得及先去請安，以後兒媳會記得的。」

陸夫人瞪著謝安瀾的目幾乎要噴出火來，「謝安瀾！這是不是你做的！」

謝安瀾清澈的眼眨了兩下，帶著十分的無辜和稚氣，跟艷的長相十分的違和，「母親在說什麼，兒媳婦聽不明白呢。」

「你給我裝糊塗！謝安瀾，你好大的膽子！」

謝安瀾直接躲到陸離後去了，只出半個腦袋，「母親在說什麼，好嚇人啊。」面目猙獰的人最可怕了，寶寶被嚇到了。

陸離很是心地擋在了前面，抬眸淡然道：「母親，你嚇到了。」

陸夫人心口一堵，我嚇到了？！你是只看得見那張貌的臉，沒見過當初在明蘭院揮鞭子的模樣嗎？能嚇到這個人！

陸離道：「大哥出了這種事，大家都很擔心。但是無憑無據地母親就指控夫人，會不會有些不妥？」

謝安瀾頭點的猶如小啄米，「是呀是呀，母親，為了證明兒媳的清白。我願意到承天府的大人們前面當面對峙噠。」別說是現在，就算是前世有各種痕跡檢驗技和監控設備，青狐大神想要下黑手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抓住把柄噠。

陸夫人瞪著眼前的夫妻倆，眼睛幾乎都要充。告到承天府去？讓人知道們陸家治家無方，讓陸暉還沒來得及會試就先以另一種方式揚名京城？

謝安瀾嘆氣，「母親，其實我覺得大概是大哥無意間得罪了什麼高人。所以說，做人啊還是要與人為善才好。我爹從小就教我，做人要寬容要和善，要心存仁厚。所以我才能平平安安無病無災地活到現在啊。」

「你…」陸夫人一把推開扶著自己的丫頭，就朝著謝安瀾和陸離沖了過去。只是腳下不穩，眼看就要跌倒了。原本躲在陸離後的謝安瀾卻形一閃出現在了陸離前面手扶住了陸夫人。

「母親，心痛麼？」謝安瀾垂眸，聲音低的只有靠著後的陸離和被扶著的陸夫人能聽見。

「賤人！」陸夫人驀地睜大了眼睛，怒斥道。

謝安瀾面容憂傷，微，「誰賤誰知道，下次可沒這麼簡單了喲。」

扶著陸夫人站起來，謝安瀾恭敬地後退了一步放手，「母親，小心一點。摔傷了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