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嘉州的之後兩天,陸離進了完全的宅居狀態。謝安瀾則與他全然相反的,每日以各種稀奇古怪的打扮份出雲府。莫說是外人,就算是陸離陸英也未必能夠搞清楚謝安瀾到底是什麼時間以什麼樣的打扮份出去的。
除了做自己的正事,謝安瀾最多的還是跑去醉歡樓蹭吃蹭喝。對於的到來言醉歡十分歡迎,每次都十分熱的拿出最好的酒食招待。於是不出兩三天,整個嘉州城裡的人們都知道了,有一位份神,文采非凡的無公子極得醉歡姑娘芳心。日日親迎香閨,詩酒相合,歌舞為伴,宛如神仙眷。更有說醉歡姑娘對無公子一見鍾,已經同意跟無公子歸家從此從良佳作他人婦。
在雲家後院聽到薛印的人八卦來的消息,謝安瀾了角終究沒有忍住,一口茶噗地一聲噴了出來。
「咳咳咳!」
坐在對面看書的陸離抬頭看了一眼,揮揮手讓回話的下人退下。
陸英好奇地問道:「夫人,你怎麼了?」喝水都能嗆到?還是剛才他們說了什麼?不就是那什麼醉歡姑娘和無公子麼?旁人的風流韻事只能聽個樂子罷了。
「沒…沒什麼。」謝安瀾連忙搖頭道。
陸離放下書打量著他,謝安瀾索趴在石桌上任打量,「陸四爺,你不覺得無聊麼?」
陸離搖頭,「不覺得。」
謝安瀾嘆氣,「你這種生活態度怎麼像是七老八十的啊。年輕人不都喜歡以文會友,或者乾脆來個紅袖添香什麼的?」
陸離道:「夫人不覺得無聊就了。」
謝安瀾輕哼一聲道:「我當然不會無聊,你倒是會使喚人,所有事都給我做了,你就在家閑著喝茶。」陸離抬眼看,「我手夫人不會覺得我不懷好意麼?」謝安瀾認真思索了片刻,不得不承認某人在這方面還是相當的人心的。但是這當然不能承認,「怎麼會呢,你我是夫妻就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的事不就是你的事麼?」
陸離微微挑眉,朝著謝安瀾出手,「拿來吧。」
謝安瀾從袖中出一卷冊子雙手奉上,陸離接過來一目十行地掃完,道:「夫人果然聰慧異常,非常人可比。」
「多謝誇獎。」謝安瀾假笑。
陸離提起放在一遍的筆,在冊子上又加了幾行字又遞了會去,「沒什麼需要修改的地方,夫人做事我很放心。」
謝安瀾翻開了看了看,果然沒有什麼修改。只是在需要府幫忙的地方註解了幾筆可以找誰怎麼做而已。要不說自古最好的致富之道就是…商勾結呢。
收起冊子,謝安瀾了個懶腰道:「夫君慢慢看書,我先出去散散步。」
後傳來了陸離平靜的聲音,「言姑娘釀的梨花醉聽說很不錯,若是方便,勞煩夫人替我帶一些回來。」
謝安瀾的背影晃了晃,淡定地走了出去。
陸離你個混蛋!
醉歡樓里,依然是之前的水閣,謝安瀾趴在桌上無打采地撥弄著桌上的酒壺。
言醉歡坐在主位上琴,一曲畢方才笑道:「無這是怎麼了?」
謝安瀾抬眼看向,問道:「醉歡姑娘,我沒有給你惹麻煩吧?」
言醉歡一怔,忽而瞭然一笑道:「無是說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語?醉歡樓又不是大家閨秀的深閨綉樓,這些言語從來就沒有過,也不多你一個。我倒是寧願是無呢,跟無一起說話總是輕鬆許多。」
謝安瀾笑道:「因為我不會琴棋書畫,詩詞歌賦?」
言醉歡忍不住笑道:「說不準是呢,來這兒的才子們總是喜歡跟我討論這些。」
謝安瀾靠著桌子,端起酒杯淺酌了一口問道:「醉歡姑娘沒有想過離開這裡麼?」
言醉歡邊的笑意漸漸淡去,微微搖了搖頭道:「沒有。」
「為何?嘉州…對醉歡姑娘有什麼特別的意義麼?」言醉歡並不是嘉州本地人,嘉州也並不是什麼富貴繁華的地方。一個如此麗又才卓著的人,呆在嘉州這樣的地方許多年,到底是為什麼?
言醉歡眼眸黯淡,著謝安瀾良久才輕嘆了口氣道:「我…在等一個人。」
「一個人?是…醉歡姑娘的心上人?」
言醉歡笑容有些微的苦和悵然,「一面之緣罷了。」
一面之緣?謝安瀾有些驚訝,現代人也說一見鍾,但是們其實真的很難理解那種為了只見過一面的人等候一生是個什麼覺。世界這麼大,誰離開誰還會活不下去呢。
言醉歡輕聲道:「無可願聽我說說我的事?」
謝安瀾不解,「醉歡姑娘為何會想要說給我聽。」
言醉歡嘆息道:「因為…我等的實在是有些辛苦了。如果多一個人知道,或許我就能夠更有耐的等下去吧。也因為,無是第一個問起我這件事,卻並不想要我跟你一起離開的人。」
謝安瀾沉默了片刻,道:「若是如此,我寧願不聽。有時候,放棄並不是一件壞事。無論那個人有多麼驚才絕艷,多麼高不可攀,都不值得讓一個子用最好的年華去等待。」
言醉歡抬手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若是旁人遇到這樣的事,我必然也會這麼勸。可惜……」
謝安瀾瞭然。
道理誰都懂,但是做不到!
有些慵懶地靠進後的靠枕上,言醉歡素來清醒的眼眸也帶了幾分朦朧。輕聲道:「我雖不是什麼宦門之後,卻也是出書香門第。十歲那年…家裡出了些事就只剩下我一人了。雖然在風塵,我也時時刻刻記著母親的教誨,不願自甘墮落。我廢寢忘食的學著一切能學的東西,總想著…將來能清清白白的被人贖出去,無論是嫁給貧寒人家也好,哪怕是給人做妾呢,總比……」
總比一雙玉臂萬人枕來得強。
似乎想起了當初那個單純天真的自己,言醉歡含笑搖了搖頭,繼續道:「十三歲那邊,我才藝已經不錯了。年紀又小樓里的鴇母便同意了讓我做個清倌人。其實…也是待價而沽罷了。又過了一年,我已經有了些名氣,那年春天我們坐著畫舫在江邊遊玩的時候…遇到了那個人。那時候他了重傷,正巧躲進了我的房間里。追著他來的人闖了進來,打起來的時候我們一起掉進了江里。原本我想,我大約死定了。沒想到醒來之後…人卻在嘉州。」
謝安瀾挑眉,「那人是嘉州人?」
言醉歡搖頭道:「並不是,只是為了都開追兵,才來了嘉州的。我沒想到…。」
「沒想到他不僅救了你,還沒有丟下你而是將你一起帶來了嘉州?」
言醉歡笑容明,「是啊,雖然不遠也有好幾百里呢,一個傷的人還要帶著一個昏迷的人多麻煩。直接找個地方把我扔下也費不了什麼事兒不是麼。」
謝安瀾點點頭,問道:「然後呢?」
言醉歡道:「我病了,他傷了,在一個院子里養了半個月的傷。然後…他就走了,那一個半月我也沒見過他。直到他臨走時才問我想要什麼,我說我想離開青樓。他當時沒有說什麼,不過半個月後就將我的契送了過來。另外還有三千兩銀子。然後,我就在也沒有見過他了。」
謝安瀾嘆了口氣,「所以,你就決定在這裡等著他?也許他有一天會回來?」
言醉歡搖搖頭,有些醉眼朦朧,輕笑道:「因為,我也不知道除了等他我還能做什麼。」
「如果等到他你又想如何?」
言醉歡茫然,「如何?我…又能如何?只是再見他一面便罷了。我是被充教坊的伎,跟賣給人做丫頭不一樣,即便是拿到賣契,也依然是一世賤籍,我又能如何?」
這實在不是一個人的故事,謝安瀾覺得這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個故事。…至應該是雙方面的吧?或者對於言醉歡來說,應該是:我你,與你無關?
謝安瀾有些憐憫地看著趴在桌面上的子,「所以…你雖然等著,但是其實你也並不想見他吧?」
言醉歡不語,眼眸微垂不知是不是已經睡著了。
謝安瀾站起來,取過放在不遠的短氅替披上。
「一見蕭郎誤終……」
不再看眼前的子,轉過腳步輕緩的走了出去。
後,眼眸微閉的子眼角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輕聲呢喃道:「一見蕭郎誤終……」
離開醉歡樓,出門前醉歡樓的管事嬤嬤追了出來。
「無公子。」
謝安瀾轉,「管事可還有事?」
管事嬤嬤笑道:「姑娘說公子不日就要離開嘉州,醉歡樓並無什麼好東西可以奉公子。唯有姑娘親手釀的梨花醉還寥可口,公子笑納。」
後的侍衛手中捧著一個錦盒,盒子里裝著一個古樸五華的酒罈。謝安瀾知道,這就是連陸離年都久仰大名的梨花醉。這幾天也喝得不,不過謝安瀾酒量不錯但是卻並不是嗜酒,對白酒更是沒有什麼偏好。至於陸離的話,本就當沒聽見。
但是言醉歡好心相贈,自然不能拒絕,雙手接過道:「請代為轉告,多謝醉歡姑娘。」
「是,公子慢走。」
「告辭。」
回到雲家別院的時候,正好看到趙端帶著一群人臉沉地走出去。肩而過的瞬間,趙端的眼神在謝安瀾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驚訝竟然會在此見到如此絕的子,雖然前兩天就早已經知道陸離邊是帶著一位妻子的。
不過趙端並沒有停下腳步,很快就移開了眼神快步離去。
轉看著一行人離開的背影,謝安瀾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怨氣這麼大,看來陸離的目的已經達了。
進了後院,果然看到薛印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正在和陸離說話。見謝安瀾捧著一個盒子進來不由笑道:「陸夫人回來了?」
謝安瀾笑道:「薛管事神清氣爽,看來是得償所願了?」
薛印哈哈一笑,拱手道:「這一切還要多虧了陸公子啊。」
陸離輕輕點了下頭,道:「言重。」
薛印道:「既然此間事了,在下也不敢耽擱公子的時間,不如咱們明日一早就啟程?」
陸離點頭道:「雲主借船給我們已經很好,薛管事還是將這批貨親自押送會去吧。嘉州距離西江雖然不遠,但是中途若是出了什麼意外豈非功虧一簣?」聽了這話,薛印心中對陸離的觀更好了許多。這位陸公子不僅智計過人,還難得的十分能替人著想啊。
想了想,薛印道:「如此,在下就代主謝過公子了。在下留下幾名護衛,將兩位送到安明府。」
「多謝。」
薛印還要忙著和趙端的人接的事,很快便告辭走了。謝安瀾好奇地打量著陸離也不說話。陸離抬眼看,「怎麼?」
謝安瀾道:「剛才我進來的時候到那位趙五爺了,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啊?你對人家做了什麼?」
陸離無語地著眼前懶洋洋的趴在盒子上著自己的人。如果是前世的話,陸離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忍這樣口無遮攔的人。無論是在他蠢萌還是後來黑化了的時候。什麼他對人家做了什麼?
似乎從他的眼底讀出了不滿,謝安瀾嘻嘻一笑,坐起來道:「好吧,換個說話。你到底又怎麼坑人家了?讓他這麼生氣?」
有區別嗎?
陸離垂眸喝了口茶,淡淡道:「我沒有做什麼,只是前幾天在西江的時候讓人傳了封信回泉州,請人幫忙將他的一批貨攔下了幾天而已。」這種事甚至都不用麻煩到知府大人,雖然趙家必然也打點過各地的府。但是他又不是想要吞了這批貨,只是借故拖延幾天而已。那些人隨便找個什麼借口哪怕一個地方拖一天呢也能拖個十天半個月的還不讓人看出什麼不妥來。當然,信是陸離寫的,關係是陸離找的,打點人需要的銀子卻都是雲慕青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