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一邊的空位上坐了下來,謝安瀾左右看看方才開口道:「母親,這一大早的……」
陸夫人還沒說話,大夫人就有些沉不住氣了,沉聲問道:「四弟,表哥說昨晚你給他們下了葯?」
陸離一愣,有些不解地道:「大嫂這話從何說起?什麼葯?」
楊九公子忍不住怒道:「陸離,你裝蒜。昨晚明明就是你將我們迷昏……」
陸離抬手打斷了楊九公子的話,皺眉道:「我不懂楊兄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將你們迷昏做什麼?」
坐在一邊看戲的陸明呵呵一笑道:「四弟這話可就虛了,看看現在這幅場景,還能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誰能信呢。」
陸離沉默地打量了一番或站或跪的五個男,李肅神冰冷,「陸四公子,你有什麼話要說?」
陸離搖頭,「我不明白李兄要我說什麼。還是……」陸離將目轉向陸聞和陸夫人,「父親和母親,想要我認下什麼?」
陸夫人冷聲道:「你若是什麼都沒有做,誰能為難你?如今楊家這三位都如此說,我和你父親自然要問個清楚。」
陸離點頭,看著陸聞的眼神疏離而冷淡,「父親有什麼話要問?」
陸聞微微避開了陸離的眼神,問道:「昨晚是你將他們帶去吳氏的院子的?」跪在地上的子,其中一人正是陸聞的一個侍妾吳氏。吳氏早就被陸聞厭棄,失寵多年連跟著陸夫人住在明蘭院的資格都沒有,獨自一人住在後院一個偏僻的小院子裏。待遇只怕還不如府中稍微有些臉面的下人。但是就算再怎麼被厭棄,陸聞也不會允許自己的人被別的男人佔有,更不用說今天這事兒,想起一大早下人來稟告,那房間里三男兩一個房間搞得昏天暗地,陸聞就覺得一口從心口湧上來。
陸離皺眉,目詫異,「我與三位楊公子素未平生,怎會帶他們去後院,他們又怎麼肯隨我去後院?更何況是進吳姨娘的院子,便是兒子帶他們去,他們但凡知道禮節又怎麼會進去?更何況,兒子從宴會上出來時已經醉的不輕……」
當時有許多人看到陸離被兩個人扶了下去,陸聞自然也已經知道了。
陸暉著陸離嘆氣道:「四弟,那兩個下人已經招了,他們只將你送到了後院的池塘邊,之後你是跟楊兄他們一起的。」
陸離搖頭,「我雖然醉了,卻還記得是陸英和二妹送我回去的。並沒有見過三位楊兄。」
「陸離,你胡說!」楊九公子暴跳如雷,「分明是你算計我們!」
陸離本不理會他,只是看向陸聞道:「父親若是不信,可以讓人去問二妹。我記得是在……」皺眉了眉心,陸離對著門口了聲,「陸英,進來。」陸英很快就走了進來,陸離問道:「昨晚我是怎麼回去的?」
陸英道:「回爺,昨晚前院的小廝來說您坐在池塘邊上不肯走,要小的去接。小的到了池塘邊只看到爺你獨自一人躺在假山石上昏睡,就扶你回芳草院了。路上正好遇到二小姐,小的就請二小姐幫忙,才一起將爺送了回去。回去的時候…四夫人還沒回來呢。」
陸離點點頭,去看陸聞和陸夫人。陸夫人皺了皺眉,沉聲道:「去問問蕎兒。」
很快有人領命去了,大廳里沉寂了片刻,陸夫人沉聲道:「吳氏,你說是怎麼回事?」
吳氏一臉的驚恐,「夫人,奴婢不知啊。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陸夫人厭惡地掃了一眼,又看向另一個陸暉的侍妾,「你說!」
那侍妾打了個寒戰,將頭埋在了地上戰戰兢兢地道:「奴婢…奴婢也什麼都不知道,奴婢醒來就……」
謝安瀾小小地打了和呵欠,有些閑閑地,「父親,母親,不知兒媳能不能多說兩句。」
陸夫人十分不想讓謝安瀾開口,但是陸聞卻想不到這方面,只是冷聲道:「有話就說。」
謝安瀾起謝過,目流過大廳中間的幾個人笑道:「兒媳聽了一會兒有些明白了。楊家三位公子的意思是夫君將三位公子迷暈了帶進了吳姨娘的院子,又將大哥的侍妾迷暈帶了進去,才造了如今的況的。但是…父親覺得這真的可能麼?兒媳聽說夫君昨晚被人在宴席上灌了許多酒,昨晚芳草院的人大都在前院做事,剩下的幾個在哪兒做什麼父親都可以派人去問。父親難道是想說,夫君在喝了三四十杯酒的況下還弄暈了三個大男人,然後和陸英兩人將他們抬進了吳姨娘的院子,又迷暈了吳姨娘。還要悄無聲息的潛大哥的院子迷暈了大哥的侍妾帶出來送進吳姨娘的院子?」
謝安瀾笑地看著眾人,嘆息道:「昨晚後院只是人而已,並非真的空無一人。至吳姨娘的院子,大哥的院子,芳草院都是有人的吧?」
陸聞沉默,他也覺得這麼多事不太可能是陸離能做出來的。不為了別的,一次將這麼幾個人牽連在一起,需要的人手絕對不。陸離沒有那麼多的人手。
「將這些事做完無論如何也該要大半個時辰吧?父親不妨問問二妹昨晚是什麼時候遇到陸離和夫君的。」謝安瀾最後補上了一句。
陸蕎很快就跟著去傳話的人來了,一臉的茫然不解還有一忐忑之意。看到大廳里的幾個人,陸蕎眼珠子一轉頓時有些明白了。
陸聞親自問了陸蕎,陸蕎也不瞞立刻將昨晚遇到陸離和陸英的事說了一遍。不過卻瞞了和林青書在花園裏相會的事,只說是覺得憋悶吵鬧出來口氣。昨晚陸蕎離開宴席和回去的時間在場的幾個眷都是知道的。陸離離席的時間陸明陸暄幾個也是知道的。兩相對照,中間的時間顯然是不夠讓陸離算計準備這麼多事的。
陸聞這次看向楊家三兄弟的目多了幾分怒火,「李賢侄,楊賢侄,你們有什麼話說?」
李肅心中暗暗咬牙,恨恨地瞪了三個表弟一眼。心中明白他們是被陸離給算計了,但是如果不是這三個太蠢,能那麼容易被陸離給算計麼?
楊九公子卻忍不下這口氣,高聲道:「他是在那個小院子將我們迷暈的,自然用不了那麼多時間。」
坐在一邊的陸明嗤笑一聲,道:「楊兄這話不對啊,四弟提前離席他怎麼會知道你們會去找他?難不他還會隨備著迷藥隨時準備著去害你們不?另外…方才弟妹的話倒是沒錯,若三位是進了院子被迷暈的,那麼…三位為什麼要進那個院子?三位也都是大家子,總不會看不出那是後院眷所居吧?」
三人啞口無言。
二夫人掩笑道:「其實,派人去查查那什麼葯是誰買的便是了。四弟從未離開過泉州,他邊也就這麼幾個人,無論是他親自還是邊的親信去買的,總能夠查到的。」若是查不到,就只能證明葯是從外地來的。而楊家這三位,不正是從外地來的麼?
「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夫人臉難看地道。楊家三兄弟是表哥,出了這樣的事的臉面自然也不好看。
二夫人眼珠子一轉,笑道:「大嫂說笑了,我哪兒有什麼意思,就是隨口一說罷了。」
大夫人咬牙,卻生生忍住了,不能在這種時候再跟二夫人起衝突了。
陸聞煩躁地道:「夠了!吵什麼吵!暉兒,這事你說該怎麼理!」
陸暉暗暗鬆了口氣,有些為難地看了陸聞一眼道:「此事…還是請父親置吧。」
陸聞微微皺眉,倒也沒有為難他,沉聲道:「吳氏和這個…你這個侍妾,發賣了吧。今日之事,看在李家的面上,就此作罷!」李肅鬆了口氣,連忙對楊家三兄弟道:「還不快謝過陸伯父。」
楊家三位公子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知道這一句無論如何自己也占不到便宜,只得齊齊拱手道:「晚輩失禮,多謝陸伯父海涵。」陸聞沉著臉點了點頭沒有說話。跪在地上的兩個子卻不依了,一聽說要將們賣出去立刻就抬起頭來道:「老爺饒命啊,老爺…奴婢不是…」
別人哪裏會再給們說話的機會,大夫人冷聲道:「還不堵上,拖出去!」左右幾個丫頭婆子領命立刻撲上前去堵住了兩人的拉了出去。兩個人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無論是陸聞還是陸夫人都不會聽們的話。事到了這個地步,陸聞和陸夫人對事的真相併不興趣,怎麼解決這件事才是問題。
謝安瀾有些無趣地撇了撇,再看看陸離一隻手肘撐著椅子扶手,手撐著額頭閉目養神彷彿對什麼都不興趣的模樣,開口道:「父親,母親,夫君有些不適,不知還有沒有什麼事?若是沒有,我們便先告退了。」
無緣無故又冤枉了兒子一回,陸聞多還是有些愧疚的。看了陸離一眼點點頭道:「你們回去吧。」
謝安瀾點頭,吩咐道:「陸英,扶上四爺,回去吧。」
「是,夫人。」
出了明蘭院,謝安瀾走在陸離邊一邊側首打量著陸離。陸離淡淡看了一眼道:「夫人想問什麼?」
謝安瀾鼓著腮幫搖頭,「木有。」又不是陸家那幾個蠢蛋,哪裏會想不明白事是怎麼回事。陸離若是專程想要算計楊家那三個確實是有些困難。但是如果是楊家那幾個要算計陸離卻被他將計就計的話,時間上卻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我只是有點好奇,楊家那三個怎麼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整他們?」謝安瀾道。
陸離道:「我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罷了。而且,你看到他們有什麼損失麼?」
謝安瀾道:「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也沒有。」三兄弟在別人家做客,卻一起睡了人家主人和爺的妾室,這名聲傳出去…楊家的男人以後別想娶高門的千金,楊家的姑娘別想嫁好名聲的人家了。
「陸離,你站住!」後,幾個人怒氣沖沖的追了上來。
四人回頭,就看到楊家那幾位還有李肅和陸暄一起追了上來。
陸離轉過,平靜地看著幾個人追上來,「三哥,有事?」
陸暄一哽,他其實一點兒也不想摻和這些事兒。這幾個是大夫人娘家的兄弟又不是三夫人娘家的兄弟。
楊九公子一馬當先,含恨道:「陸離,你好樣的!」
陸英攔在陸離跟前,恭敬道:「楊公子,有話好好說。」
「狗東西,滾一邊去!」楊八公子也上前來,抬腳就想要踢陸英。
陸離垂眸,「三哥,是父親和大哥讓他們來找我麻煩的麼?」
陸暄臉一僵,連忙乾笑道:「怎麼會?三位楊兄只是跟四弟有點誤會而已,解釋清楚了就好。」
「既然不是,那就請三位楊兄回去吧。這裏畢竟是陸家,想必父親和母親也不想耽誤了大哥的科舉不是麼?」陸離道。
陸暄心中有些詫異,陸離這是在威脅他們?
「陸離,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楊九公子怒道。
陸離抬頭看著他,慢條斯理地道:「我是人,楊兄自認是東西也無妨。區區楊家一庶子,有何資格在我面前大呼小,我不是你楊家的人。」
「你!」
陸離淡淡笑道:「昨晚的事也有些趣味,若是傳到楊大人耳中,不知道會如何?」
「你敢!」
「我不敢,不過世人都熱鬧,總有人敢的。三哥,你說是不是?」陸離問道。
陸暄心中翻了個白眼,拉住了想要衝上去的楊家三兄弟好言相勸。陸離也不管他們,轉拉著謝安瀾離去。只是輕描淡寫地丟下一句,「對了,三哥。勞煩去跟大嫂說一聲,芳草園裏的雲嬤嬤昨兒好像不小心摔折了腰,勞煩給芳草院換個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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