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千暮轉眸看過來，並未立即開口。

青檸以為不方便說，連忙道：「沒事沒事，我就只是隨便問問。」

只是好奇，覺得他們的相遇一定是有故事的，至對曲煥來說，肯定有，因為只有了心，才會默默付出到這般。

既然不好說，那也不會強求。

準備繼續觀禮，宮千暮卻是突然開了口：「告訴你也無妨。」

事到如今，雖然曲煥還在找各種借口遮掩，但，聰明如面前的這個人，不可能看不出的心思。

藏著掖著，反而讓人多猜多想，不如說清楚講明白。

又不是什麼見不得的。

「那年，王爺好像是十四歲，當時，德叔兵敗，大燕失去了好幾座城池，這幾座城池裏的百姓都做了敵國俘虜，曲煥便在其中。因為王爺十一歲上戰場就跟著德叔，德叔算是他的恩師。所以，德叔失利后，王爺主請纓收復失地。當時，他兵臨城下，敵國就拉了好幾個年齡小的俘虜在城樓上，當著王爺的面，要一個一個殺掉，給王爺兩條路，一條：投降，再割一城池，另一條：王爺跟這些俘虜換，王爺去做俘虜。」

「因為王爺是將，是大軍首領，大家包括敵國都覺得，王爺能做的選擇，要不就是暫時先不管這些俘虜，只管進攻，要不就是選第一條，不可能選第二條！因為，且不說為尊貴的皇子，誰願意自己去送死，單說他是一軍之將，將領被擒，群龍無首，仗就沒法打了，等於兵敗，還有最重要的，皇子在敵國之手，敵國會以此要挾大燕，更加肆無忌憚。」

「然，王爺就是選的第二條。他只前往，跟那些人換，曲煥就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一個。城樓上，第一次近距離的看到王爺，用的話說，第一次看到那個一臉堅毅、一臉無懼、一臉沉穩的年。」

「然後，他們這幾個孩子就被放了，敵軍正準備綁縛王爺之際，王爺事先安排的遠程弓弩手對城樓上的敵軍開始殺，王爺從城樓上飛下，拉住曲煥，指了側邊的一個方向，跟說：小弟弟，帶姐姐妹妹們往那邊跑，那邊有人接應你們，這裏馬上會為戰場。用曲煥的話說，那是他們第一次接，他第一次跟說話，雖然，他將假小子的認了男孩。」

「曲煥說，大概因為王爺覺得是當時的幾個俘虜里唯一的『男孩』，所以才拉住，把任務給他吧。但那一刻，就真的有了使命，待帶著幾人跑到安全地帶，再回的時候，就看到王爺飛上馬，揮劍讓大軍進攻的影，烈馬狂奔、發翻飛，就像是烙鐵一樣，烙在了的記憶里。那一年，王爺功收復所有失地。」

宮千暮講完了，青檸還久久沒回過神。

原來是這樣一段淵源。

心裏說不出來的覺。

步封黎的過去，沒有參與，在這裏，他的過去就是一段文字：十二歲一戰名，十四歲收復失地，十五歲一日奪下八城，十六歲滅掉兩國，讓大燕拓展一半疆土，被世人稱為「戰神」，其餘的全靠過這段文字去想像，去想像當時的他是怎樣的風，又是怎樣的艱難。

青檸低嘆，「想必是真的如烙鐵一樣烙在了心裏，才會記得這般清楚，連你都講得這般清楚，你也是聽說的，可見......這世上原來真的有一眼萬年。」

宮千暮沒做聲。

其實，曲煥並沒有告訴，只是一次喝醉酒發酒瘋跟說的，之所以記得如此清楚，是因為那夜，醉得不省人事的曲煥拉著講了好幾遍。

講一遍，又講一遍。

忽然想起什麼，連忙握了青檸的手：「你不要多想，曲煥這些年並沒有打擾王爺，而且王爺更是不記得，若非此次，王爺連是男是都不知道。」

「沒有，我知道，我沒有多想，」青檸反握了宮千暮的手，微微垂目：「我只是覺得，很心疼，很佩服，我......好像不如......」

「吶，還說沒有，這不就是多想了？」宮千暮斜眼嗔著。

末了，又拍拍的手背：「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誰不如誰！何況在面前，從來都不是比先來後到，也從來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回報，更不是比誰為對方做得多、失去得多，兩相悅最重要。而且，你一個現代人，有發達的國家，有安穩的環境，有好的前程，有自己的朋友親人，你卻願意為了王爺，放棄這所有，來到這邊，不求名分，為他懷孕，哪怕這邊危險，哪怕這邊只是......」

宮千暮頓了頓，些許猶豫，才繼續接著道：「只是一個虛構的書中世界。」

青檸震驚。

「你.......怎麼知道？」

「還記得我的那個記事小簿子嗎？我看到自己在上面寫了。」

原來如此。

青檸很是意外。

「就沖這點，就這份重，又有幾人能及？」宮千暮看著。

青檸沒做聲。

忽的想起宮千暮何嘗不是這樣。

「那樣這樣說，你更是無人能及了，你有尊貴的份，有深自己的父母，有深的好友，關鍵是，你連在那邊的記憶都沒有，你卻也願意捨棄這邊去找欽博言，你這樣的更是世間難覓......」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這裏互相吹噓深嗎？」宮千暮笑著打斷的話。

青檸也被的話逗笑了。

「這在我們那邊商業互吹，互吹彩虹屁。」

兩人笑。

想到曲煥，各自又都心中一疼。

齊齊轉眸，看向高臺上那個昭天結束，正轉過來俯瞰眾人的男人。

真是生來就是王者，明明什麼都沒做，卻就是給人一種睥睨天下的氣勢和迫。

青檸彎：「你知道嗎？在我們那邊有這樣一句話，年時，不要遇見太驚艷的人，容易誤終生。」

宮千暮一怔，轉眸看向。

青檸的聲音繼續：「因為曾經滄海難為水，往後的人，都會了將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