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門之中，諸多堂主、長老頭接耳，議論紛紛，均是對這次老門主居然直接將門主之位傳給風無忌到納悶不解。

議論聲好幾天都沒有平息下來，因為按照劍門的規矩，只能是最為強大的那個鍊氣士擔任新的門主，而風無忌、方劍閣和君思邪三人同一天修真靈，按理來說應該要舉辦一場對決，以決定他們三人之中誰來做下任門主。

而老門主獨斷專行，已經違背了劍門的規矩，而且更是當眾怒，讓風瘦竹閉門思過，讓人不安，覺得老門主的確是昏聵了。

而更讓人不解的是，長老會沒有發出聲音，只有虞大長老不溫不火的勸說一句。

長老會擁有極大的權力，甚至可以在特殊時期彈劾，讓門主的命令失效，這次長老會沒有發聲，也很古怪。

對於門主的這個決斷，方劍閣和君思邪二人都沒有說話，似乎已經默認這個結果。許多人為他們不值，說門主昏聵，偏袒自己的族人。

不過這些話，大家也都是議論，並未宣揚。

金頂，老頭子潛心教導風無忌，將大自在劍氣傳授給他，又教授他如何用神劍，與劍門神靈、劍靈。

待到大自在劍氣傳授完畢，老頭子巍巍起，凝視風無忌片刻，嘆了口氣，道：「無忌，你……你沒有什麼要向我說的嗎？」

風無忌恭恭敬敬道：「弟子誠惶誠恐，擔心自己不能勝任門主之位，還請門主三思，收回命。」

老頭子眼中閃過一抹失之，輕聲道：「還有嗎？」

風無忌愈發恭謹，躬道：「弟子願代替門主進魔魂區……」

老頭子愈發失。微笑道：「你壽元還久，用不著你去，不用再說了。」

他取出鎮封堂的鎮印，鄭重給風無忌，吩咐道：「鎮封堂主如今在外未歸，我明日又要進魔魂區。這塊鎮印便先給你來掌管。等到鎮封堂主歸來，你將鎮印給他。這鎮印事關重大，需要長老會十位長老聯手才能打開鎮印重新祭煉，其他人拿到鎮印都沒有用，無法將它祭起開啟鎮封堂。」

風無忌面不變，收下鎮印，道：「弟子一定給鎮封堂主。」

老頭子看他一眼，長長舒了口氣，喃喃道：「你很不錯。很不錯……劍門給你，我便放心了。無忌，明日來送送我吧……」

風無忌默默點頭，目送他離去，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那塊鎮印，手掌微微抖：「鎮印……到手了！」

他臉上出一笑意：「終於到手了！現在，晴圓缺四大祭祀，和重黎神族的幽泉二老。魔族的華珍夫人等人，應該已經在大荒之外了吧？」

「鎮印到手了。鎮封堂就可以開啟了。」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從他背後傳來，低聲道：「不祭煉鎮印便無法開啟鎮封堂，不過好在長老會沒有多阻力，而且如今你是門主，可以命令他們重新打開鎮印，祭煉此寶。只要開啟了鎮封堂。便可以救出你的父親，不過我們說好了，救出你的父親之後，這門主之位便是我的。」

風無忌微笑道：「你放心，我只要救我父。還有劍門地底的那東西，其他的我都不要。劍門是你的，門主之位也是你的，我爭不過你，方劍閣、君思邪也爭不過你，風瘦竹自然更爭不過你。你苦心孤詣經營這麼久，也該收穫果實了。」

那個蒼老的聲音哈哈大笑，突然道：「老頭子去了問心殿，須得盯他，不要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差池！我去看看！」

風無忌笑道：「你太小心了，明日就是老頭子進魔魂區的日子，只要進了魔魂區他便休想活著出來。到了明日，便一切塵埃落定，你才是真正的大贏家！」

「大贏家」心中喜不自勝，笑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能夠有今日，靠的便是小心！」

他閃離去，風無忌面帶笑意，低聲道：「大贏家？真是有趣，真正的大贏家，只有我……劍門地底的東西，只有我才能弄到手！至於劍門，就給神族的那些老不死的罷！」

劍門問心殿，老頭子走殿中，風瘦竹起相迎，兩人落座，默默對視。

問心殿中空無一，只有燈搖曳，歷代劍門之中犯過之人都要在這裡靜坐問心，問問自己的本心是否無愧。

兩位老者枯坐半晌，老頭子突然起，向風瘦竹跪下，鄭重拜了三拜。

風瘦竹坦然而坐，承他的大拜，笑道：「大兄，我若是不你的叩拜，你肯定過意不去，所以我就不躲不讓了。」

老頭子重重叩首，道：「你理應我三拜。不是我過意不去，我是代劍門拜你，代大荒人族拜你。」

風瘦竹臉劇變，連忙翻，向他重重叩拜，道：「不可！我代你去死，你若是拜我，我坦然接，你若是代大荒人族代劍門拜我，我承不起。我也是人族，代你死是理所當然，但我當不起人族和劍門的叩拜，如今我還給你！」

兩位白髮蒼蒼的老頭子相互叩拜一番，又各自起，繼續坐下。

老頭子輕聲道：「你知道我的打算了？」

「自從你讓我從外地回來，讓我模仿你的一舉一，我便知道你的打算了。」

風瘦竹笑道：「你現在老了，瘦了，和我一樣瘦，模仿你不太難，難的是模仿你的神韻，不過這一兩年的時間，我與你朝夕相，將你的神采能夠模仿出九分。」

「九分已經足夠了。」

老頭子然道：「你知道我讓你代我死，代我進魔魂區？」

風瘦竹點頭，笑道：「劍神風裳必須死，只有他死了，敵人才會放下戒心傾巢而出，才會不提防劍神風裳。劍神風裳也必須不能死。他若是死了，劍門必敗，本無法抵擋那些豺狼。所以，明日魔魂區只有我去，我扮作你去，而你則扮作我。藏在問心殿里，如毒蟒潛伏，等待將對手一網打盡的機會！你是我哥，我的親哥哥，知道你的，只有我。你讓我死，我肯定要為你而死，絕不皺眉頭！」

老頭子伏地大哭，風瘦竹笑道：「別哭。我死之後，你也活不了多久，還會過來陪我。」

這老者有些落寞的笑道：「我那個瘋侄兒說，這世間有六道主掌迴，可能會有來世，我有時便想，若是真有來世的話，我一定要做哥哥。你來做弟弟……」

老頭子解開衫，風瘦竹換上他的裳。容貌、材、聲音、舉止、神韻都在變化，變另一個老頭子，笑道：「大兄，我去了。」

老頭子頹然，相貌則變化風瘦竹的樣子，聲道：「明天。我不送你了……」

風瘦竹默默點頭，走到問心殿的門后，準備推門而出，突然停下腳步，這老者回頭道：「大兄。你說我們人族，會有一個輝煌的未來嗎？」

殿的老者重重點頭，聲音鏗鏘有力：「會的，一定會的！」

風瘦竹惆悵道：「若是你和我，能夠活著看到那一天那該多好？那時，我們即使死應該也可以瞑目了吧……」

他高高仰起頭，老淚從瘦削的臉龐下，喃喃道：「我們死後，還會有人記得我們嗎？還會有人祭奠我們嗎？我們的靈，應該都不會保存下來吧？所以千百年後沒有人會記得我們，他們估計會忘記我們，不記得還有我們這兩個老頭子為人族為大荒拚命過……」

殿，老頭子悠悠道：「此生不負本心。」

「此生不負本心？」

風瘦竹沉默，點頭道：「此生不負本心！大兄，我的實力不如你，但我比你年輕幾歲，在地底可以多支撐一段時間，足以守護劍門地底五百年太平。你在地上，替我多殺幾個！」

他推開殿門，巍巍的走出問心殿。

大殿關閉，殿只有一盞燈，一個老人，空空。

第二日，劍門所有的鍊氣士站在門的斷崖邊，斷崖下蠕，不斷的向上攀爬，如有生命，崖下便是魔魂區。

歷代劍門門主，都是在步暮年走魔魂區，平息區的暴。

區暴不除，劍門必將淪陷，大荒也要跟著遭殃。

不過，歷代老門主走魔魂區之後，都再也沒有回來過。

他們力竭，戰死在地底的區之中，為地上的人爭取時間，歷代都是如此。

而今天，便是這一代的老門主進區的日子，四周一片沉默，傳來弟子的泣聲，弟子多愁善，忍不住自己的眼淚，而有些男弟子也忍不住紅了眼眶，扭過頭拭眼角。

「老頭子」看了看四周，喚來風無忌、方劍閣、君思邪和虞大長老等人，吩咐道：「我走之後，劍門便給你們了，不要辜負我的期。無忌，不要鬥，不要打異己，要關同門。虞師兄，無忌不更事，你多幫忙打理劍門事務。劍閣，思邪，門主只有一個，你們三人我只能挑一，你們日後要輔佐門主，不要生出二心。」

虞大長老老眼紅了，哽咽道：「師兄，讓我代你去吧！」

「老頭子」笑道：「胡話。我老的要死了，進去也是應當的，你還能多活幾年，還要留著有用之，報效劍門。」

虞大長老遲疑道：「瘦竹師兄他……」

「讓他在裡面多呆幾天吧，我怕他見不了這一幕。」

「老頭子」微微一笑，邁步走向斷崖，斷崖對面，鍾岳和丘妗兒趕至，三人目相遇，「老頭子」笑了，形沉山崖下的區之中。

我以我鑒玄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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