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曲,算是徹底破壞了許家的花宴。
眾人即便是回去了,也實在是沒有什麼心思再看什麼花,心里想的全是方才的事,里議論的,也是。
葉知秋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掃一眼時錦,看一臉郁郁,心卻漸漸好了起來:有些東西,就怕琢磨。表姐,再繼續替六皇子說說,你以后,還能嫁誰呢?
本來,葉知秋在這件事了結后,就該離去。
但安非要將拉下荷花池的事,還沒要個代。
所以,人群散去后,葉知秋緩緩道:“徐小姐,既然你是主人,又是安的表姐,那麼這件事,我問你也一樣。安為什麼,要推我下去?是想置我于死地,還是想讓我當眾出丑?”
徐清卿臉尷尬又難堪,而且畢竟年輕,心中不滿,難免言語中就帶了出來:“這件事,我如何知曉?葉小姐這麼問,莫非覺得是我指使的?”
葉知秋往沈遇白上看一眼,意有所指:“也不是不可能。”
徐清卿臉上陡然就漲紅了,“你胡說!我沒那麼下作!”
“那就請徐小姐將安小姐請過來,我有話想問。”葉知秋緩緩坐下,不疾不徐提出自己的要求。大有不滿足,就不善罷甘休的意思。
徐清卿咬牙半晌,也只能去請安。
時錦還勸了兩句,葉知秋溫“勸”回去:“表姐今日累了吧,不如先回去?不然一會再牽連到表姐,就不好了。”
可時錦這個時候,怎麼可能離去?臉尷尬一瞬,隨后語氣堅定,關切之溢于言表:“那不行,秋秋,我要陪著你。決不能再讓你出半點損傷。”
葉知秋心中冷笑,面上卻笑得驚喜:“表姐真是對我好極了。”
沈遇白看了時錦一眼,微有那麼一疑:又在鬧什麼幺蛾子?
安很快就過來了。
一看見葉知秋,安就柳眉倒豎,十分狂躁:“就是害我掉下去的——”
后面的喊聲,卻在沈遇白一眼掃過來的時候,戛然而止。
徐清卿也皺眉呵斥:“安!何統!快向葉小姐道歉!”
安氣得眼淚汪汪,滿面抗拒,拽著徐清卿的手用力跺腳:“我為什麼要道歉?要不是。我怎麼會掉下去?”
徐清卿既無奈,又尷尬。
葉知秋卻笑笑,“溫和”道:“那不如安小姐仔細說說,我究竟是怎麼害你掉下去的?”
徐清卿將安拉出來,再一次命令:“安,道歉!”
葉知秋笑容不減,定定地注視安。
安當然說不出來什麼,總不能告訴所有人,是為了撞葉知秋吧?
只能嘟著,倔強著不言語。
葉知秋緩緩開口:“那我來替安小姐說吧。安小姐趁我站在池塘邊的時候,猛地沖過來,想將我撞下池塘。可惜我這個人,天生直覺不錯,當時往旁邊閃了一下,于是安小姐自己沖了下去。我好心好意,去拉安小姐上來,不想在眾外男面前出丑,但卻將我拉下去。”
“安小姐,我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嗎?”葉知秋認真問安,并且十分疑:“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和你,應該是從來沒有見過面。”
安被葉知秋幾句話說得心頭冒火,忍不住就將心頭實話說了出來:“我們是沒見過面,但是我就是不喜歡你!”
“要不是你,和十九王爺訂婚的,就該是我表姐!我表姐為十九王爺做了那麼多事——”
然而安的話沒說完,就被徐清卿蒼白著臉,猛地打斷了安:“安,住口!”
安這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手足無措地看著徐清卿,一雙大眼睛里蓄滿了累,又委屈又愧疚:“表姐我……”
葉知秋沒問出想要的答案,就知道安是說不出時錦的名字了,當即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
于是起,將這個事給沈遇白理:“遇白,這個事與你有關,我就不參與了。你看著辦就好。”
說完朝著徐清卿也告辭:“徐小姐,今日多有叨擾,下次我設宴請你,作為賠罪。我便先走一步。”
時錦上說著送葉知秋,卻在葉知秋推辭之后,沒有再堅持。
徐清卿咬著,看住沈遇白,希他說兩句,但沈遇白卻并沒有多言。
反倒是安跺了跺腳,“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個事是我做的,和表姐無關!”
“那你便親自登門道歉罷。”沈遇白淡淡出聲,神淡漠,好似看不見徐清卿的期待,也看不見安的錯愕。
隨后,他便也打算走:“我事已辦完,不久留了。”
其實今日沈遇白并非來徐家參加宴會,只不過是來取藥而已。
徐清卿下意識地跟上,猶豫片刻,還是道:“十九王爺,我有話想跟您說。”
沈遇白倒沒拒絕。
安看上去比徐清卿還高興,忙推著去沈遇白旁。
時錦則是手拉住安,笑盈盈地一同走開。
沈遇白立在原不。靜靜等著徐清卿開口。
但徐清卿猶豫幾次,也未能張口——還真沒做過背后說人壞話的事,故而有些開不了口,只覺得牙關好似千鈞重,怎麼都張不開。那些話也堵在嚨之中,不肯往前。
沈遇白卻一直很耐心。
這是極其特殊的——若換旁人,他早就不耐,命人退下了。
這點不同,給了徐清卿一點信心,于是還是鼓足勇氣,將話說出了口:“我覺得,葉小姐不是什麼純善之人。先前慕六皇子的事,傳得沸沸揚揚,可今日卻對六皇子極盡奚落。而且,六皇子那般言之鑿鑿……卻設計陷害,六皇子下不來臺。”
“而且今日,對安的事,也是得理不饒人——”
徐清卿咬著:“我覺得,喜新厭舊,而且不懷好意。十九王爺天之驕子,實在是沒有必要選這樣一個王妃。”
沈遇白聽了半晌,待不言了,才反問一句:“若換你,你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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