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整日，柳云湘惴惴難安。

剛躺到床上，便聽到撞門的聲音，哐哐的幾聲，震得心撲通跳。

謹煙匆匆進來，頂著雪碴子，帶著滿寒氣，臉青紫加，眼里滿是慌懼之。

柳云湘讓謹煙給披上大氅，匆匆出了門，但見東鄰院外齊刷刷站著十幾個穿飛魚服的錦衛，腰挎彎刀，氣勢凜然。

“你們這群殺千刀的，我兒還在月子里啊！”

一聲悲愴的急呼，讓柳云湘打了個冷，急忙忙往東邊走去。守門的是江遠，看到愣了一愣，屏退上前的錦衛，放柳云湘進去了。

進了院門，但見院中圍了一圈錦衛，彎刀出鞘，刀刃泛著冷，將婦人一家老小圍在當間。

那婦人懷中還抱著不足月的嬰兒，被一錦衛用彎刀架在了脖子上。

雪簌簌下的急，風呼嘯而過。

柳云湘看著幾步遠的那個拔的背影，他披著玄狐大氅，佇立于風雪之中，一殺氣，似乎比這數九寒天更冷，更讓人膽寒。

嚴暮……

柳云湘張了張，卻喊不出他的名字來。

“哇哇！”婦人懷中嬰兒突然大哭起來，哭得分外凄厲。

“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狗奴才，我跟你們拼了！”一青壯年，許是婦人的哥哥，氣憤之下起朝嚴暮揮拳沖過去。

然下一刻，整個人被嚴暮一腳砸到地上。

這一腳有多重，雪碴子四濺，男人哇哇吐了好幾口，直接昏死了過去。

見此一幕，這一家傻了懵了。

“大兒！”

老太太哭喊一聲，嚇癱在地上。

“……爺，我們平頭老百姓，什麼都不知道啊！”一年紀大的老翁，應該是婦人的父親，連忙磕頭求饒。

領頭錦衛橫眉冷對：“再問你們一句，陸長安在哪兒？”

柳云湘心猛地一，再看向那婦人，因肩上那沉重的彎刀，得直不起子來，瑟瑟跪在那兒，臉慘白。一邊慌的抱著懷中哭不停的嬰兒，一邊死死咬著下。

無助間，看到了，兩人眼神流了一個回合。

老翁看看兒，一咬牙：“我不知道什麼陸長安，他是誰啊，為何問我們？”

領頭錦衛輕嗤：“還嚴，我們既然找到這里，便是知道你們藏匿了他，些廢話，趕快把人出來，我們七爺沒功夫在這兒跟你們耗。”

“我……我們不知道！”

領頭那錦衛眉頭一皺，看向嚴暮。

這時風陡然變大，風聲如眾鬼凄厲的哭喊。

他神未變，甚至都沒有看這一家老小，冷冷清清的吐出一個字，“殺。”

“娘，我好怕！”

“兒，兒，不能為了一個陌生人賠上一家人命啊！”

“你得看看懷里的孩子！”

婦人眼看這些錦衛紛紛舉起了手里的刀，自己的家人就像砧板上的，完全反抗不了，只能掙扎著等死。

而面前這個男人，初見時，以為他拎著一包點心走來，一威嚴，但笑得很暖。他呵斥了要打的丈夫，給兒一塊點心，就像是一個普通的好人。

但此刻，他眉眼鷙，一冰冷的殺氣。

“是！”婦人一指指向男人后的柳云湘，離一般喊道：“把陸世子給藏起來了，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風突然停了，雪也好像滯住了。

披著玄狐大氅的男人慢慢轉，看到站在后的柳云湘，神陡然變得復雜。

而柳云湘這時候也看到了嚴暮的臉，不由驚呼一聲，子撐不住的往后踉蹌了幾步，直到抵住門欄。

他左臉多了一道刀疤，自山到左邊的下頜骨，新鮮的傷疤，還淋淋的。

“嚴……嚴暮……”

他一步一步朝走來，在雪地里留下很深的腳印，明明只有幾步，卻好似走了一段很長很坎坷的路，走到面前，他還氣竭的了一口。

他盯著，看到從震驚再到愧疚，再是哭了。

“哭什麼？”他角扯了一下。

柳云湘巍巍出手想那傷口，但被他抓住了手。

“知道是誰劃的嗎？”

柳云湘搖頭，眼淚一滴接著一滴落下。

“我自己。”

捂住，不可置信的看著嚴暮。

“所以有什麼好哭的，我自作自。”

“嚴暮，我……”

嚴暮眼神一厲，“陸長安在哪兒？”

柳云湘怔了怔，再看嚴暮，他眼里那狠，讓心驚膽寒。

“嚴暮要殺了我！”

“為什麼？”

“只為了給肅平王府一個震懾！”

陸長安的話猶在耳邊，柳云湘慢慢握拳頭，“為什麼，你要殺他？”

嚴暮瞳孔一，“殺他便殺他，沒什麼理由。”

“你怎麼能濫殺無辜？”

“我怎麼不能？”

“嚴暮……”

嚴暮將柳云湘摟到懷里，著鬢邊的發，作很溫，而聲音卻冷極了，“乖，告訴我，你把他藏哪兒了？”

他的懷抱，原應該是暖的，但柳云湘此刻只覺得冷。

“我……我不知道。”

嚴暮一把抓住柳云湘的肩膀，將推開一些，而后俯盯著的眼睛，“你知道，告訴我！”

他眼底染上猩紅，有肆的殺意，但他在極力克制著，眸。

這一刻，他變得這麼陌生。

這一刻，柳云湘到了他的殺意。

這一刻，好似他真的會殺了。

柳云湘抓住嚴暮的手，他的手太冷了，于是放到懷里暖著。

“嚴暮，不要這樣，你快要失去理智了。”

嚴暮低低笑了一聲，繼而一把將柳云湘摟到懷里，沖邊的錦衛命令道：“去西邊那院搜！”

“是！”

錦衛們齊刷刷過去了，柳云湘想掙開，但他抱的很，仿佛要把融骨里。

“嚴暮……”

“冷不冷？”

“嚴暮……”

“等會兒回去讓謹煙往你懷里塞個湯婆子。”

“……”

“我今晚大概不回家了，明晚早點回去給你暖床，可好？”

柳云湘被嚴暮摟的太，鼻息間都是他上那凜冽的氣息，但這里面還夾雜著腥氣。覺大氅有一片是的，用手抹了抹。

一手的！

他剛殺了人，可能是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