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緋紫尋來手膏，顧青昭就接過來，作勢要給唐昀涂上。

唐昀挑眉，子一歪，整個人靠在枕上，那慵懶勁兒瞬間就上來了。只遞了右手給，還道：“嗐，今兒我也做起了貴妃了，由得人伺候。”

顧青昭看他一眼，“陛下這話說得，好像平日里沒人伺候了一樣。”

說著，取了手膏就給細細抹著。

“那哪里一樣。”唐昀說了這麼一句，跟怕什麼似的扭過頭去，不愿看自己的手。

雖然是抹了好東西，可怎麼覺得自己的手臟了？

粘膩膩的。

咦。

但唐昀不敢說。

由著顧青昭給他弄。

約莫過了小半刻鐘，顧青昭收了手，“好了。”

唐昀嫌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不過等顧青昭轉過去放東西時，還是忍不住端起手在鼻底下聞一聞。

“哎？”唐昀眸微亮，“是青松？”

味道極淡，不濃，但細聞還是聞得出來。

這香味不同于顧青昭手上那味道細膩清甜，而是以清新為主，其中略帶了幾分提神之清爽。

竟格外地合他心意。

顧青昭轉過頭來，笑看他：“陛下還以為我給你涂的是碧玉生香膏啊。”

唐昀立時明白了的心思，于是也不慵懶靠著了，腰間使力坐正了子來，湊著笑臉上去，甜地問：“是特意給我用的？”

“之前要調香師改良碧玉生香膏，就他們也琢磨了陛下和澤兒喜歡的來。”唐昀能這樣喜歡，可見也不是做了無用功，總歸是心頭高興的，“還有白嬪那兒，也送了一款去，是梨香的。”

唐昀選擇的忽略了自家好大兒和白嬪。

于是落在他耳朵里，顧青昭幾乎無異于是在示了。

他就說嘛。

這人，最是口嫌正直了！

悄咪咪對他好，還不想他知曉。

……

近暮唐澤回來的時候，正殿已經熄燈了。

可憐的小娃娃獨自站在閉的正殿屏門前，一臉懵。

“母妃今日睡這麼早啊？”

他還想給母妃行昏禮呢。

緋紫笑瞇瞇過來哄他，“今日貴妃娘娘午覺沒睡好，就睡得早了些。三殿下不如去西配殿和五殿下六殿下玩一玩？”

唐澤擰眉，問緋紫：“姑姑，是父皇又來了嗎？”

緋紫一哽。

怎麼覺殿下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不過這個“又”字，好微妙的覺。

唐澤見這樣，不必回話都知道了。

于是很是泄氣地垂眉，“那我明日早上再來給母妃請安。”

緋紫正想著怎麼解釋呢，一聽這話，頓時如釋重負，笑呵呵地點頭，“明兒殿下來，娘娘必定高興。”

可唐澤想了想，又搖頭，“明日母妃肯定又玩累了要起得晚，我還是等下學了再來尋母妃吧。”

他垂頭喪氣地往西配殿走。

父皇也真是，每次一來，就和母妃關著門玩，還玩得很晚。

都不母妃理他。

哼。

六歲的小殿下氣呼呼地邁著步子走。

徒留緋紫和紅韶一眾人等站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個人都想開口說句話，可又都如鯁在一般吐不出話來。

終究還是都將話憋了下去，不過臉都很怪異就是了。

陛下和娘娘……

真是一關起門來，就越發不忌諱了。

小殿下這可憐的喲~

殿里頭，顧青昭忍不住狠狠推了唐昀一把。

唐昀不如山，雙手撐在兩肩邊上，邪笑著：“這個時候推我，你是想弒夫啊？”

顧青昭臉漲紅得厲害，惱道：“澤兒還在外頭呢，你個沒皮沒臉的！”

“澤兒又進不來，你那群侍擋著呢。”唐昀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何況澤兒乖巧，不會驚擾我們的。”

“你就是仗著澤兒懂事才這樣。”

兒子倒是懂事了，當爹的卻是沒分寸起來，顧青昭瞪他。

落在唐昀眼里，卻是好一番眼如含脈脈的景象。

“放心，澤兒已經走了。”他微微俯，在耳邊輕笑。

顧青昭認真聽，果然沒見外頭有聲音了。

才松一口氣。

“都是你。”一記老拳，錘過去，“不做了，起來！”

要不是他大白天地拉著進殿，也不會這樣子。

在唐昀這里，跟撓也差不多了。

他笑著任由打，但死活也不肯起：“眼下是沒法子的了，只能下回注意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哪有停下來的道理。

“你！”顧青昭那個氣啊。

唐昀直笑，桃花眼里不減反升，湊近耳邊聲道：“收著些力氣喊。”

顧青昭臉都脹紅了。

這回不是的，是氣的。

自打唐昀不在其他嬪妃宮里留宿了，在這里就越發勤快起來。

真的是服氣了。

想趕人。

翌日一大清早，顧青昭頂著黑眼圈起來陪唐澤用膳。

哦，唐昀也還沒走。

喜滋滋地喝粥呢。

顧青昭一個好眼兒沒給他。

倒是唐昀，一個個地將小蝦餃夾給顧青昭，一小碟子的蝦餃全沒了。

一個都沒撈著的唐澤：……

“父皇，你是不是惹母妃生氣了。”他河豚臉。

唐昀笑著將兒子不喜歡吃的青菜夾一片過去，笑瞇瞇，“你看錯了。快吃飯，吃完了去上學去。”

唐澤只能化悲憤為食，一連喝了半碗粥。

就是不那青菜。

顧青昭沒心思理會唐昀，但卻很顧著兒子，聲囑咐了一句，“澤兒乖，多吃兩片青菜，對好。”

唐澤就乖乖聽話了。

咬牙咽下幾片青菜葉子，又猛灌了一口粥才緩下勁兒來。

“那兒子先去國子監了。”按理說，為人子，他不應該提前離席的，只是父皇和母妃明顯有話要說，他在這里好像不太好。

于是他起，朝兩人拱手，“父皇、母妃，兒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