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鬧過一場,之後林若夏便再未來過,林若秋知曉是真怕了自己——萬一林家真出了個寵妃,那昔日那些得罪的人可就有苦頭吃了。
畢竟誰也不知皇帝其實不能生呀,甚至不能人道。
就讓們抱著這些前途無量的遐想好了,林若秋只付之一笑,宮不過為尋一張長期飯票,至於吃還是吃菜,其實沒多大差別。
林若夏不敢擾,又惦記著婚事,只得蝎蝎螫螫的求到王氏那裡去。可林若秋這位嫡母子雖,卻也不是好糊弄的,從文從武兩兄弟將真相一剖白,王氏多嫌了這庶,又怎肯手其中?便只借口要為林若秋置辦宮的行裝,無暇分-。
至於林若夏是自認倒霉或是不肯死心另謀出路,林若秋都管不著了,這幾天忙得很,宮裡派了嬤嬤來教規矩禮數,務必要使每位新人在宮之前先一番熏陶,省得們沒頭蒼蠅般惹出子。
林若秋覺得自己真是運氣表,負責教導的正是那位對青眼有加的方姑姑。方姑姑將其視為奇貨可居,對尤其親熱。
林若秋覺得就是老派人那種「屁大能生養」的觀點,所以才覺得自己定然能為建昭帝誕下子嗣吧。可惜眾人皆蒙在鼓裡,問題不在們這些妃嬪,而在於建昭帝自——難怪都說統治者是頭等的大騙子。
但這不能明說,林若秋也只好心安理得方姑姑對自己的趨奉,也趁機打聽了一些消息,諸如這次都有哪些秀選,各自封了什麼位分。
方姑姑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何況並沒什麼可瞞的,不過是提前幾日知道。
林若秋由此對宮中局勢有了大致了解,原來和安然一樣封了正六品的選侍,高思容因為父親份的緣故,倒封了正五品人——要說運氣也不壞,那日雖前失儀怒了太后,可戶部尚書高大人立刻上了一封誠惶誠恐的奏章,言說自己教無方。皇帝捨不得心的臣子,自然得多加恤,高思容也就順理章地得以冊封。
林若秋對此並不意外,但凡有點眼力勁的人都看得出這場選秀其實是按家世來的,各人的表現影響不大。而建昭帝在原書里就是個工作狂魔,絕不會為兒私所影響——誰那玩意兒不爭氣,他沒辦法男歡呀!
令林若秋詫異的卻是另一件事,聽著方姑姑念至末尾,不由得瞪大眼珠,「魏雨萱只封了最末等的更,姑姑,您沒看錯吧?」
多虧安然上次的提醒,林若秋對這個魏氏格外留神。論相貌,魏雨萱的確是們之中最出的了,何況又和太后沾親帶故,怎麼也不至於封得比還低。
方姑姑板著臉道:「陛下聖意如此,豈容咱們妄論。」
林若秋弱弱的起領,「但,魏姑娘出承恩公府,總不至於如此吧……」
天真的孩子總是容易博長輩好,方姑姑見聽話訓,難免多提點些,因出一指頭東虛晃兩下,輕輕搖頭道:「有那一位在,承恩公府的人想出頭才難哪。」
林若秋知指的是誰,魏昭儀就住在花園東邊的昭館,可即使知道魏昭儀暗地下絆子,林若秋心中的疑卻不減反增:就算魏昭儀與娘家有何齟齬,到底是一家子骨,不會不知道同氣連枝的道理,若真這般顢頇無知,也不可能穩坐昭儀之位許多年了。
儘管如此,卻一意孤行的打擊娘家舉薦來的新人,難不其中有何?
林若秋苦思了一陣,也就拋開不管了。不關的事,自己又在這裡瞎心些什麼勁?們鬥起來也好,有人吸引火力,自己就能更安心的當個米蟲度日了。
方姑姑大致授完了課,即將轉道去往吏部侍郎家,林若秋便托將一簍沉甸甸的東西帶過去,道:「我與安家小妹偶然有些,還請姑姑代我向致意。」
方姑姑讚許的看著,「懂得籠絡人心,姑娘已初見效了。」
人在宮中浸多年,自然而然的煉了一副宮斗腦,林若秋也沒法向其解釋。可當方姑姑將罩在竹簍上的藍布掀開一瞧,卻見裡頭凈是燒餅包一類的街邊小食,另有幾個巧的小匣子,裝著京中酒樓食肆盛產的各樣點心,皆是隨可見卻懶得費功夫去搜羅的。
方姑姑不向投來疑的目,籠絡人心也不至於就用幾個包子吧,是不是傻?
林若秋只好胡掰扯一通,弱弱的道:「我是想,安小姐正在長的年紀,多給送些吃食,便沒心思邀寵了。」
原來如此,若能趁機讓安氏吃一個大胖子,可不就無形中除去競爭對手了麼?方姑姑恍然大悟,讚許的拍拍林若秋的肩膀,「姑娘懂得因地制宜,已經可以出師了。」
林若秋:「……」
這人還真信啊?到底是天真還是宮裡的人天真?
看著方姑姑腳底生風地挎著提籃出去,林若秋忽然覺得巍巍皇城並沒那麼可怕。其實細想想,原書里的宮斗也並沒多麼慘烈,許是因為大傢伙兒都生不出孩子,再多的口角也像小打小鬧;至於原,若非耐不住寂寞跑去跟侍衛私通,還結下珠胎,也斷不會落得首異的下場。
林若秋吸取經驗教訓,自然會安安分分的,盡量不去作死。說起來原大約從未見過皇帝的面,才會看得上一個侍衛,但就林若秋之前瞄的一眼,建昭帝的確風姿非凡,秀可餐——見過了大魚大,人自然就瞧不上小蝦米了。
相信今後的生活定會是一潭死水般的安心。
三日之後,宮中的輦轎便上門來相迎,親人們免不了又是一陣哭鬧。老太太瞥見林若秋笑得山花爛漫的模樣,亦不免憂形於,「哎,這丫頭就是個沒心眼的,換了若春進宮,或許更能保全自。」
站在廊下的林若夏則暗暗腹誹:你就裝吧!連老太太都被哄過去了,唯有最清楚,這個僅比小兩個月的庶妹其實是頭吃人不吐骨頭的豺狼,誰要將當小白兔,那才有得苦頭吃呢!
自己的姻緣出了紕,自然將滿腹怨氣撒在別人上。
林若秋渾然沒當回事,反而眼波流轉投去一瞥,林若夏頓時滴溜溜打了個寒噤:差點忘了,萬一林若秋飛上枝頭變凰,興許倒要尋算賬的。
只好勉強出一個笑臉來。
林若秋滿意頷首,今兒是的大日子,自然得高高興興、團團圓圓的。就連王氏經過這幾日勸說,心已平靜許多,可以含笑送出閣了,卻在林若秋坐上轎后,背轉悄悄淌眼抹淚。
林若秋只能無奈的裝沒瞧見,心中亦是唏噓。若是真能宗耀祖,興許會好好為王氏掙一個誥命,可惜勢如此,唯一能做的只有偏安一隅,那麼,便只有祈求佛祖保佑,願王氏長壽康健了。
輦轎悠悠起步,林若秋這回卻顧不上小憩了,腦中思緒紛紛,一會兒想會住哪間宮室,一會兒想是否有幸再見到皇帝——進了宮也並非個個都能得見天的,雖說按禮新人宮都會有一次侍寢的機會,可落到實,還是得看皇帝的意思,萬一皇帝並不中意這些佳麗呢?就算建昭帝遇上一兩個心儀的,郎妾意,也不能蓋著被子純聊天……可憐的陛下。
一路伴隨著這些奇思妙想,林若秋很快來到宮中。用不著多加指揮,抬轎子的侍自會將送往應去的宮室,只需付點賞銀即可。
尚宮局為安排的住所是位於花園西北角的瓊華殿,雖然偏遠了點,勝在地方寬綽,且清凈爽利,林若秋十分滿意。
其時已是晌午,早就過了送膳的時辰,晚膳又還太早,好在林若秋從家中帶了些乾糧應急。折騰了大半天,林若秋也沒心思認識殿里的宮娥侍從,只草草點了遍人數,反正皇帝第一夜不可能來這裡,大可以休整過後明日再說。
然而令始料未及的是,黃昏時分便有侍過來傳旨,說皇帝今夜宿在瓊華殿。
林若秋:???
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拔得頭籌,該說是運氣表……不,不對,建昭帝又沒法那啥,所謂的侍寢恐怕也是個幌子,頂多就說說話而已,等於承擔了出頭鳥的風險卻不到出頭鳥的好。
皇帝心思不好猜呀。
雖然不知建昭帝怎麼挑中的——興許是抓鬮,指到哪就是哪——不過林若秋還是很快鎮定下來。既來之則安之,就算天閹之人做不夫妻,也可以跟皇帝做好姐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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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鎮:呵呵,你說誰是好姐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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