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妍縣主跟著進來，驚訝道：“怎麼了？”

杜云蘿微微抬了抬下顎，示意南妍縣主看著銀香球。

南妍縣主怔了怔，湊到近前聞了，道：“可是覺得這味道新奇？阿碧說，是公主向皇太后要了香料，厚著臉去討了，穗雨給了一點。”

阿碧是南妍縣主跟前伺候的，早上留在穆連慧與南妍縣主馬車上的宮就是。

穗雨是云華公主邊的，白日里沏茶給杜云蘿的就是穗雨reads;。

杜云蘿抿著搖了搖頭，附耳與南妍縣主道：“不要點。我在公主那里聞到的本不是這個味道。你這里面……”

話才說了一半，阿碧已經回來了。

杜云蘿趕閉了，南妍縣主了杜云蘿的掌心，示意知道了。

杜云蘿回了自個兒的房間。

宮要伺候歇下，卻了無睡意，坐在北窗邊的榻子下出神。

真要算起來，銀香球里的香料味道已經有五十年未聞了，可許是從前印象太過深刻，剛剛一聞到，悉就撲面而來。

而后，很快就想到了出。

那是極好的寧神香，點上之后，饒是心思太重睡眠再淺之人，都能睡得昏天暗地。

杜云蘿從前點過，穆連瀟過世后的頭一兩個月，夜夜難眠，若不是有這香料，只怕神上還未走出痛苦，就已經扛不住了。

香是三房太太徐氏給的。

徐氏說，點了十多年了，從丈夫戰死、兒子失蹤開始點，慢慢的，也就能睡上幾個時辰，不用瞪著眼睛等天亮了。

徐氏還說，這家中點這香的人多著呢，這東西助眠，不損子，一家子孤兒寡母的，連吳老太君那兒都點。

杜云蘿靠這香料度過了最初的一兩年，后來，許是心慢慢沉了死了，睡得雖淺，卻也不用靠燃香了。

卻沒料到，今夜竟然在南妍縣主那里聞到了這寧神香。

外頭一聲悶雷，眨眼之間，磅礴大雨，狂風呼嘯，連雷聲都被掩蓋了。

杜云蘿嚇了一跳，知道要下大雨了，卻沒想到竟然是這般狂風暴雨。

見坐在桌邊守著的宮昏昏睡，杜云蘿便打算歇了。

宮一個警醒睜開了眼睛，過來與寬，突然響起幾聲輕輕的扣門聲。

在風雨聲中，其他聲音都特別輕微，杜云蘿一時只當自個兒聽錯了，抬眼見那宮亦是一臉茫然地看向房門，便道：“你去看看。”

宮應了，舉著燈臺過去，走到門邊時，聲音清楚了一些，確實有人敲門。

打開了門，還未看清來人，門板就狂風吹得不住晃悠，要不是宮手快，只怕要重重砸在墻上。

來人邁了進來，轉幫著關上了房門，而后解開了斗篷。

杜云蘿定睛一瞧，驚道：“縣主。”

南妍縣主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幾步走到杜云蘿跟前：“我只能來投奔你了。阿碧睡著了呢。”

杜云蘿抬眸，詫異看了南妍縣主一眼。

阿碧這麼快就睡了，連南妍縣主出來了都不知道，可見那銀香球一直都點著，那……

南妍縣主出了左手，一把擼高了袖子。

青紫一片。

杜云蘿的眸子倏然一：“你……”

“若不如此，我也倒下了reads;。”南妍縣主重重晃了晃腦袋。

那味道不難聞，卻很霸道，要不是防備在先，咬牙忍著，只怕也跟阿碧一樣睡得打鼾了，可饒是對自己下了狠手，也被熏得昏昏沉沉的，虧得出來時風雨吹了一臉，這才掃去了些許昏睡之。

“縣主想與我一夜？”杜云蘿低聲問。

南妍縣主淺笑，無奈道：“不然我能去找誰？我不知道是誰，可一定不是你。”

杜云蘿斜斜睨了一眼：“你就不怕我是故意引你來的？”

“你不會的，”南妍縣主說得很篤定，“你也許救不了我，但你不會做公主的幫手。”

四相對，杜云蘿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承認南妍縣主說得極對，是不會幫著云華公主把南妍推到鎮國公府中的。

杜云蘿過那等苦楚，看到跪在佛前的南妍時，一瞬以為是看到了自己。

今生重來，雖不想攪和進這些神仙打架的事里，可全然漠視，杜云蘿又自問做不到那般冷無。

若不然，也不會提醒南妍縣主了。

“那只是寧神香，除了讓人昏睡不起，沒有別的用了。”杜云蘿坐回到榻子上，淡淡道，“今夜定有后手。”

“所以我躲到你這兒來了，要不是風大雨大，我出來也瞞不過左右廂房的人，且靜觀其變。”南妍縣主說完，尋了個椅子坐下，轉頭與一旁不知所措的宮道，“你睡你的就好。”

杜云蘿搖頭：“取棋盤來，我和縣主下會兒棋。”

宮唯唯諾諾應了，取出了棋盤棋婁，給兩人添茶時，低聲道：“奴婢剛才什麼都沒聽見，也沒看見。”

南妍縣主勾了角，著一顆白棋，在指尖轉了轉，沒有抬眸去看那宮：“你年紀不小了，秋天就能出宮了吧？等半年就好了。”

沒有人再說話，棋子一枚一枚落在棋盤上。

外頭風雨漸止，除了遠遠幾聲雷鳴，就再也沒剩下什麼了。

時間過了三更，棋局下到了第二盤。

室的照被控制得極暗，除了相對而坐的兩人和中間的棋盤，四周都在了黑暗里。

杜云蘿著棋子沉思。

相較于第一盤兩個人都心不在焉，隨意落子，到第二盤時，們已經靜下心來，每一手都慢了許多。

“呀——”

尖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杜云蘿的手一，指尖棋子啪嗒落在棋盤上。

南妍縣主亦是被嚇了一跳，差點失手打翻了棋婁。

聲驚醒了沉睡的人，外頭一點點亮了起來，應當是有人起來點燈了。

南妍縣主亦拿了剪子，撥了撥桌上的燈芯：“要不要出去看看？”

“不如等等。”杜云蘿深吸了一口氣。

南妍縣主一怔，回

過神來點頭：“等等也好，看這到底是場什麼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