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人一直到三月底才從憲州府回來，次日馮明玉就過來了。

看著馮明玉原本圓潤的子，經過這一個多月，似乎也削減了很多，下也有了弧度，這些日子應該是非常疲累的。

唐敏讓下人送來了可口的點心和甘爽的果茶。

「怎麼去了那麼久？」唐敏問道。

馮明玉嘆口氣，「老王爺和老王妃都不在了，府里就剩下一個側妃和兩個妾室，世子看著年紀不小，卻也終究是男子，后宅的事可不是需要打理，再說娘的年紀也大了，我不多持一些，哪裏能行。」

「側妃呢？」是了，既然有了正妃，那個王府裏面會沒有側妃的，側妃是可以扶正的，如何就要看王的意思了。

「側妃是本地族的嫡，人品倒是不錯，平日裏和王妃的關係也還算和諧，側妃膝下有一兒，今年有十歲，其實娘的意思是也可以，唯獨對的出不是太滿意，家中雖然也算得上是書香門第，但是卻並沒有大造化的子孫，不過這樣的子倒是不住世子，也算是讓娘比較滿意的一點，不過如何還是要看王爺的意思。」

唐敏點點頭：「按理說這樣的出，能被王爺納為側妃，應該是比較滿意的，不過明玉姐說的也沒錯，做正妃份上是不夠的，平日在府里還好，若是來到盛京，倒是有些不夠看頭。不過侯爺說的也沒錯，正妃始終先是王爺的妻子，其次才是世子的母親，終歸是要讓王爺心裏喜歡才行。不過若是王爺喜歡，指不定就會礙著這一點，對世子兄妹三人會拿一二，這倒是讓人有些不放心。」

馮明玉嘆口氣道：「就是這個原因，爹才不想多言的。」

隨即有苦笑道：「其實娘也想著在本家選一個人品脾都不錯的陸家嫁過去，只是現在的忠義侯府，空有頭銜，就連爹都辭了，在朝中也沒有什麼權柄，如何能再去拿王爺，好在世子的年紀不小，平日裏被王爺也是悉心教導，哪怕是以後的繼室有了子，也應該是妨礙不到他的。」

「其實就算是本家的子過去代替王妃，若是以後有了自己的孩子，先王妃的孩子也是絆腳石，這種事應該看得是人品，而不是脈，緣之間自傷殘殺，勾心鬥角的事還見嘛，侯爺和侯夫人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才沒有對王府的繼室人選手的，這樣的話王倒是會記得岳父岳母的好，以後若是他自己選擇的王妃暗中對世子做下什麼事，他至也能自己反思己過。」

馮明玉一聽也是在理，笑道：「還是你會安人，世子倒是因為大姑的死，心裏有些難，回來之後就讓我過來和你說，今晚他要拉著裴大人去喝酒，晚飯就別讓你等著了。」

唐敏則是挑眉道：「他心裏難就要讓表哥也跟著難？表哥子不好，哪裏能過度飲酒，平日裏可都是看的。」

「是了，等我回去訓斥他一番。」

這不過就是兩人之間的玩笑，這個大榮朝的子，哪裏有妻子訓斥丈夫的道理，這可是犯了七出之條的。

而後唐敏也和說了宮裏的事，聽到寧貴人有孕，宸妃協理六宮，馮明玉再次長吁短嘆。

「也當真是世事無常了，太后的子不好了，皇后這也染病，宸妃這一年多來看著安靜，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再加上那個於婉寧，這宮裏能安靜的下來才怪了，好在後宮有良妃娘娘照顧著皇后，而且的資歷也在那裏，膝下還有兩位皇子，希於婉寧不要趁著懷上龍種的時候作妖就好。」

「腹中的龍種可是為以後晉陞時的籌碼，自己固然在意，但是我怕的是將送進宮的人不在意，依我看，的這個龍種估計是保不住了，若以後顯懷的時候，太醫診斷出是位公主的話，大概還能活著出生。」

「於婉寧不是被陛下看中接進宮的嗎？」馮明玉被說的一頭霧水，若是陛下接進宮裏的，如今懷上龍種，怎麼可能保不住？

現在宮裏子嗣其實不，六位皇子，四位公主，要知道陛下的後宮統共也就那麼十二三個宮妃，比起先帝來說，這並不算多，先帝皇子就十幾位，再加上公主那差不多有三十個孩子呢。

「應該不是，畢竟當日的事明玉姐也在場，太后和皇后不喜於婉寧咱們都知道，太后不喜那是表現出來的，因為長得像前睿王府世子妃，就算是陛下喜歡，也不能就那麼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將帶進宮，而且還直接就是貴人，很顯然是別人送的。」

「聽你這麼說，倒是有幾分道理。」馮明玉對於前朝的事知道的並不太多，陸晟也不會和談論這些事。

「咱們也不討論這些事了，表哥中午在宮裏回不來，明玉姐在這邊用午飯吧。」

馮明玉點點頭道：「糰子不在家裏？」

「今兒唐昊休課，帶著他出去玩了，要下午才能回來，正好早上府里的採辦去買了好幾種魚回來，咱們倆人可以放開肚子用了，都不回來正好。」

馮明玉頓時忍俊不，「那好，我讓人回府里說一聲兒。」

之後就派了一個小廝回去，而唐敏則是讓廚房多做幾樣菜。

只是臨近中午的時候，兩人卻看到裴錦朝和陸晟一起回來。

馮明玉看著丈夫道：「你怎麼過來了？」

「我怎麼就不能過來？」陸晟挑眉，「正好今兒裴大人無事，我就一起過來蹭頓飯。」

裴錦朝進來換上便服，對唐敏道：「太子不在京城，我那邊左右也沒事，今兒郭大人在那邊，不用兩個人。」

唐敏點點頭，既然兩人都過來了，終於預備的菜估計也不夠，就讓香草去廚房傳話，再加兩道菜一盅湯。

中午有一道煎魚，一道水晶魚片，還有一道魚丸湯，那煎魚倒是讓馮明玉很是讚不絕口，尤其是表面的那層蛋，更是喜歡。

陸晟則是慢慢的飲著酒，對裴錦朝道：「當年因為大妹做的事，我對也是頗為不贊同，以至於這麼多年都很來往，如今走了，我這心裏很不是滋味，說到底也是我嫡親的妹子。」

裴錦朝卻並不在乎，在小的時候他就看得出來，陸芊芊是個明哲保的人，若說是害人的話，倒是不會，若是知道某件事可能對自己造不利的影像，是絕對都不會做的。

他都了解這位表妹，陸晟這個親兄長如何能不清楚。

或許是因為清楚，當初才對陸芊芊抱有希，畢竟睿親王府不是外人，王妃是嫡親的姑姑，而世子則是的親表哥，小的時候也是對自己的表哥心有慕的，後來不過就是因為劉璟對頗為冷淡，才嫁給了王。

當初陸芊芊的作為，讓陸晟也是寒心的很。

「人死為大，再說是你的親妹妹，如今不在了，自然是難過的。」裴錦朝對陸芊芊沒有什麼，陸漫漫也是如此，至於陸臻臻則是因為死的時候還很小，更是談不上。

陸晟心裏也明白，再說他尋裴錦朝喝酒，本就不是為了讓他安自己，只是心裏悶的慌，想找人說說話罷了。

「二妹這次只是在憲州府待了幾日就回來了，這兩姐妹的關係自小就不親厚，當年出事的時候，大妹妹已經親，二妹倒是差點被退了親，所以這麼多年，和家裏的關係倒也是隔著一層。」

「隔著就隔著，我瞧現在就好的，平日裏登門，兩家的怨氣也點。本來親事很早就定下了，出了事就想著退親明哲保，這等親家有什麼好的？如今過得哪裏舒坦了？若是真的過得好，咱們現在也就頂著一個侯府，他們也不會逢年過節的就上門，用那麼一點不得眼的東西，換走咱們府里這麼多的好件兒。」

說起這個二姑，很顯然馮明玉的心裏是有氣的，在心裏面，這個陸漫漫可以稱得上是不要臉。

當初因為睿親王府的事，可是有好幾年沒有和陸家來往，後來風頭過去了，居然還著臉走，誰稀罕。

逢年過節用三五個市面上的點心，去他們府里走，臨走的時候大包小包的拎著能塞下半車，都是在京城裏，也不怕說出去讓人笑話。

或許在陸晟的心裏，錢財都是外之，但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這點唐敏倒是贊同馮明玉的看法。

陸晟則是抬頭看了媳婦好一會兒，見撇不說話，開始低頭吃飯，他才略微不滿的收回視線。

「不論外人怎麼說，終歸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骨親，他們府里有難，咱們還能不幫忙？」

馮明玉不說話，就這事也懶得和丈夫討論了。

「若這事放在裴夫人上，你又當如何？」陸晟突然看向唐敏，只因為他了解裴錦朝，這種事他本就不會在乎，曾經沒出事之前，也沒見他和家裏的兩個妹妹的關係親。

唐敏笑道：「幫與不幫都是自願，放在你們上也是如此。」

是的，們幫不幫你是自願，而你們幫不幫們也是自願，既然都是自願，還問那麼多做什麼。

馮明玉笑道：「我倒是不願意，以後若是你想幫著你的妹妹，別讓我知道就好，其實就算知道了我也勸不住你。」

如此一來，也只需要冷眼看著就好，何必要為了那兩個姑，和丈夫在這裏置氣鬧得不愉快。

陸晟點點頭，不再和他們糾結這個問題，而是拉著裴錦朝喝酒。

今兒中午府里的主食是土豆面，這是唐敏最喜歡的，很鮮，別的府里做的也都是一些銀面之類的緻面點，而唐敏這裏做的則是用豌豆面包裹在白面裏面做的二合一的麵條。

「這面做的倒是不錯，除了面相不好看。」馮明玉說道，「中間居然還夾的東西，你們府里的廚子不錯呀。」

「中間的是豌豆面，喜歡的話就讓翠紅教給你們府里的廚子做。」

「那好，等明兒我讓府里的廚子過來跟著翠紅學學。」馮明玉點點頭，雖然子吃飯都是很細嚼慢咽，馮明玉卻也吃了兩碗。

飯後那兩個男人就去了書房，馮明玉則是品著茶說道：「中午可是吃的很飽，前些日子在王府可是連頓安生飯都沒吃到，每日裏都是去祭奠憑弔的人。」

「人死如燈滅，過往的恩怨也就散了，明玉姐也要看開點，別和自己過不去。」

「我知道。」馮明玉點點頭，「若是你真的還記恨著，誰在那裏幫著理後事。」

書房裏，裴錦朝遣退了房的人，和陸晟並排坐在椅子上喝茶。

「晚上就不和你出去喝酒了。」

陸晟瞭然，點點頭道：「既然中午喝了，晚上不去也罷。」嘆口氣，繼續道：「為了這件事，我和明玉倒是鬧得不愉快。」

「這也是你自找的，掌管府中的中饋，而你卻大手大腳的往外送，這幾年若非敏敏打理著酒樓和各項生意，你覺得你每年能拿多銀子。」

「我知道你夫人厲害，我也沒閑著不是？你要的消息我哪裏沒告訴過你？我也知道明玉心中所想，我不是也把后宅都遣散了嘛，倒是還不理解我。」

裴錦朝淡淡說道：「為的也不只是自己，嫁給你快二十年，何曾偏私過馮家。」

「你說的也在理。」陸晟點點頭。

自己這個夫人雖然不是多好看，但是對他倒是真的好，嫁給自己這麼多年，連回娘家的次數都不多。

孝敬公婆，伺候著他，教養著兒，以至於現在孫子都有了，他還有閑暇遊山玩水，這一切都虧著馮明玉。

其實先前也就是小小的鬧騰，過後很快就沒事的，這也說明了妻子的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