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不懂姑母還打著要和何家退婚的主意,只是覺得,如果姑母能互不相干地過日子,就算被姑母忽視也可以。
夜裏和裴闕歇下后,安芷說到先皇駕崩那天的雨,「地里的小麥已經種下去了,只求明年開春能正常下雨,不然連著兩年沒收,佃農們真要死。」
裴闕摟著安芷說是,「我聽順子說,你免了佃農今年的租錢?」
「是的。」安芷枕著裴闕的胳膊睡,「佃農的收全靠地里收,像今年乾旱,他們收不上稻穀,若是還按原來的租金收租,他們得賣兒賣才能上租錢。」
但安芷不是活菩薩,和那些佃農說好了,免去一年的租金,但往後三年,都要多加一的租金。等三年過後,再恢復最開始的租金。
不過這話,安芷就不和裴闕說了,轉而說到快要舉行的登基大典上,「這段時間,往咱們府上送禮的人,我都記了名單。」
「新皇登基要啟用新人,心思活泛一點的,自然坐不住。」裴闕了輔佐大臣,在朝堂上沒幾個人能得了他,所以來求他的人自然不,「不過咱們一個禮都別收,眼下雲家一心想要攬權,國公又是個眼裏不得沙子的,他們且有得斗,可不能落了把柄到他們手中。」
安芷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才記了禮單,在裴闕懷裏蹭了蹭,想到白日裏姑母問有沒有懷孕的事,張了張,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一夜過去,家裏來了客人,安芷起了個大早。
等裴闕去上朝後,安芷帶著人,去老爺子院子裏請安,到的時候,姑母已經帶著一雙兒在了。
「見過父親、姑母。」
「四嬸嬸安好。」
「姑母昨晚歇息得可好?」安芷坐在姑母對面的椅子上,「若是有什麼不適應的地方,就及時和我說,我讓人去換。」
裴清妍確實不適應的,夫家條件不差,住的府宅雖沒有裴府大,可也有半個裴府的規模。可如今的院子,連裴府的兩都沒有,而且屋裏用品都不是最好的,用得實在不習慣。
「不用麻煩你了。」裴清妍抿了口茶,眼神沒去看安芷,淡淡道,「我已經讓人去換了,就不用你再辛苦。安芷,你別怪姑母多,咱們裴府是京都第一世家,有些東西,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安芷昨兒看到姑母一家穿著華貴時,就知道施家日子必定好過,準備新院子時用的東西已是市面上最好的了,再要好,就得奢侈了。
聽姑母這麼說,安芷的視線從姑母臉上移向父親,「是我照顧不周了,怪我想著父親說世道艱難,別窮奢極了,反而落了講究,還請父親責罰。」
一聽這話,裴懷瑾就頭疼了,自個的妹妹自個兒清楚,兒媳又是個上不認輸的,他也慶幸兒子沒讓妹妹住在裴府院子裏。
「太節儉了是不好,但太講究也不好。」裴懷瑾誰也不幫,「既然清妍覺得不好,那就你自己去收拾吧,短了什麼,再和安芷說。」
裴清妍聽到安芷的話時,氣蹭蹭竄到口,但不等發怒,哥哥就開了口,便不好再說這個,「哥哥說得對,我的喜好,別人自然是不懂。詩兒,你昨兒不是說表嫂的子好看嗎,我與你舅舅說會話,你和表嫂出去玩吧。」
裴清妍支開人的語氣,彷彿才是這裏的主人一樣。
安芷爭了一次便夠了,若是再多說,父親可就不是中立態度了,隨即帶著施詩出去說子的事。
裴清妍等屋裏沒有其他人後,才紅了眼眶說起何家的事,「那何家小子連個功名都沒有,聽說人也就泛泛,就算他能考取功名,可因為他們家之前幫過五皇子,也不會有前途的。」
裴懷瑾是人,昨兒個沒看到何家的人去接妹妹一家,他就知道妹妹此番來京都,何家還不知道,「你想讓兩家婚事作罷,但何家不同意,是嗎?」
裴清妍點頭說是,「哥哥你是知道我的,以前沒出嫁的時候,家裏對我是百般疼,我對我的兒也是如此。自從大姐兒低嫁后婚事不順,我就一直為詩兒的婚事發愁。眼下的何家,就是秋後的螞蚱,逮著咱們裴家是要吸的呀!」
裴懷瑾懂何家的意思,無非是何家長輩沒了前途,若是和施詩退了婚,那何家日後肯定找不到像樣的親家,還不如抱與施家的婚事,接著施家、裴家上位。
很早的時候,因為何、施兩家的婚事,何家與裴家也有來往,可後來裴懷瑾發現何家人眼太高,便慢慢淡了來往。
對於妹妹的想法,裴懷瑾能理解。
「你想退婚,這不難。」裴懷瑾道,「就是退婚後,怕何家死皮賴臉反咬一口,施詩的名聲可就毀了。」
現在的何家,已是走投無路,逮著什麼都不會鬆口。
裴清妍擔心的就是兒再嫁問題,「是啊,所以我才厚臉皮來求哥哥了。」
裴懷瑾有的是手段讓何家主退婚,可他不能保證讓何家能不暗地裏使絆子,而且關係的是外甥的事,有些事他不太好出面。
想了想,裴懷瑾有了主意,「何家不想退婚,無非是想給家裏留條後路,他們留在京都,永遠都不會有出頭的一天。我可以給何家一個外放的機會,但我不方便出面涉,你也不便直接與何家人見面。」
聽此,裴清妍皺了眉,「眼下裴闕當家,能代表裴家后宅的,就只有安芷了。」
也就是說,剛暗諷完安芷,又要去求安芷幫忙辦事。
「安芷是個講理的人。」裴懷瑾道,「我能幫你打何家,但人家宅的事,我幫不了你。」
而裴清妍也不能直接去找何夫人,倒不是礙於份,而是裴清妍驕縱慣了,做事都按著子來,萬一把事辦砸了,兒的未來就毀了。
所以說來說去,最合適去何家涉的人,就是安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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