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子遠途歸來, 此次經過蘭若城，是想來拜訪居于此的老住持。

　蘭若城位置特殊，離幾大禪宗都近, 所以也會有退的佛修生活于此。

　小念清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在斗笠之下, 那藏在影中清冷疏離的眉眼顯得格外眼……或者說和謝君辭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呆呆地跟著, 仰頭一眨不眨看著男子，小小的心充滿了大大的疑。

　小姑娘甚至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抬著頭努力想辨別面前的人，腳尖磕在石板路的隙上，不慎失去平衡, 差點要摔倒在地上。

　在天旋地轉的時候，一只手有力地搭在的后背上, 將帶了起來。

　“小心。”男子說。

　他的聲音磁、溫和, 聲線有點像謝君辭，可語氣又有些差異。

　念清呆滯地看著他和謝君辭一模一樣的眉眼和五，只不過他的雙眸都是黑，額間卻有著紅的花紋，像是閉合的眼睛, 也像是一小節錯的藤蔓。

　他的手從斗篷中出, 黑外袍下白的僧服格外顯眼。

　看著面前小孩眼睛睜大、仿佛連呼吸都忘記的樣子, 謝清韻將扶起后，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輕覆在的額頭上。

　然后, 他聽到磕磕地說，“你，你你的頭發怎麼沒有了, 眼睛也變黑了？”

　謝清韻后的兩個佛修互相注視一眼, 謝清韻則語氣溫和地問道, “你認識我？”

　虞念清覺很怪。不知道該怎麼說出這種怪異，面前的男子明明和謝君辭長得一模一樣，可是又覺得他怪怪的，又莫名不像謝君辭。

　謝君辭的神總是淡然冷清的，他對的溫和更多是在眼睛里或者細節之中，而面前的男子不僅沒有頭發，他的眉眼有一種寬和平靜的覺。

　然而最重要的是，謝君辭算是個外冷熱的人，而面前的男子，他雖然語氣表都更溫和，可似乎更給人一種疏離遙遠的覺。

　虞念清自然搞不懂這些細節，可被謝君辭帶大，自然覺哪里不對。

　言又止，小聲地說，“你……你是謝君辭嗎？”

　謝清韻還沒有反應，后兩個佛修頓時繃起來。

　“謝君辭？佛子，這……”

　另一個人問，“孩子，你怎麼知道謝君辭是誰？”

　這話問的好奇怪，虞念清看向他，疑道，“他是我的師兄呀，我為什麼不知道他是誰？”

　兩個佛修的表驚愕不已，就連謝清韻也是一怔。

　他緩緩蹲下，直到視線與小姑娘平齊。

　謝清韻在看，虞念清也在打量他，好奇地問，“你的額頭怎麼啦？”

　“是道傷疤。”謝清韻說，“我謝清韻，是他的哥哥。你是誰？”

　謝君辭的哥哥！

　虞念清又被震驚到，可是也被這個理由說服了。他們那麼像，卻又有點差別，好像只有這個理由能說得通。

　“我清清。”說，“我六歲啦。”

　謝清韻向著出手，小姑娘被人抱慣了，對這個的理解就是大人要抱。下意識就湊過了過去。

　佛子似乎也沒有想到會靠過來，他將剛想要說出口的話咽了回去，干脆將抱了起來。

　“佛子，這……”兩個佛修低聲音道，“若真的是那滄瑯宗新收的弟子，您這樣恐怕不妥。”

　虞念清的腦海里，系統也有些無奈地說，“清清，你不是答應過我，不能讓陌生人隨意抱你嗎？”

　“可他是謝君辭的哥哥呀。”小姑娘懵懂地回答。

　師兄的哥哥就不是陌生人了吧？

　“如果是壞人假裝是謝君辭的哥哥騙你，你不就被人拐跑了嗎？”系統嘆氣道，“你怎麼確定他說的是實話？”

　系統這麼一說，虞念清又覺好像是那麼回事。

　抬起頭，后知后覺的警惕上線，有點地害怕道，“我要下來，我不要你抱。”

　其實系統知道佛子是好人，只是教育孩子這種事分秒必爭，只能委屈他了。

　謝清韻的手指輕扣在小姑娘白皙的手腕上，他垂眸嘆息道，“你師兄來了。”

　與此同時，虞念清聽到后響起一個低沉冰冷，仿佛淬著冰碴的聲音響起。

　“放開。”

　小念清轉過頭，就看到謝君辭不知何時出現在的后。

　佛子放下后，念清就覺得肩膀微痛，被謝君辭拉了過去。

　謝清韻后的兩個佛修神繃，手已經有預備掏武的準備，謝君辭也神冰冷，戾氣翻滾。

　只有謝清韻仍然語氣溫和地說，“君辭，許多年不見，你過得還好？”

　“別跟我假惺惺的，讓人反胃。”謝君辭嫌惡地質問道，“你在這里做什麼？誰讓你的？”

　“謝君辭，注意你的言行！”謝清韻后的佛修蹙眉道，“這里是離各大禪宗最近的仙城，這個質問應該是由我們問你！你安的什麼心，出現在蘭若城？！”

　幾人都怕讓平民知曉，所以說話時都著嗓子，只是氛圍已經劍拔弩張。

　謝君辭眸兇厲，手指微，似乎有想要召喚出玄劍的意思，兩個佛修形更是繃，仿佛隨時隨地要打起來。

　只有虞念清抓著謝君辭的擺，在他后探頭探腦，一點都不張。

　人生當中第一次見到雙胞胎，只覺好像在照鏡子一樣，新奇極了。

　小聲好奇道，“你們真的是兄弟呀，他不是騙子啊。”

　因為這句話，雙方仿佛都想起還有孩子在，劍拔弩張的氛圍頓時消散了。

　謝君辭手抱起小姑娘，他冷冷地說，“謝清韻，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不要來惹我，不然你會后悔的。”

　“君辭。”謝清韻嘆息道。

　“不許這麼我！”謝君辭怒聲道。

　這還是虞念清第一次看到大師兄生氣，在他的懷里了，眼睛在兩人之間轉來轉去。

　“你師妹骨奇佳，天賦異稟。假以時日，定會在修仙界一鳴驚人。”謝君辭抱著小姑娘剛想離開，就聽到謝清韻說，“可惜先天微缺，但并非無法補救。”

　謝君辭腳步一停，他運著氣，仿佛費勁極大力才住在想一走了之的心，這才勉強轉過頭，冷聲道，“你要說什麼？”

　“準提禪宗有一塊福澤寶玉，或許能彌補修復的經脈，讓修煉時不被經脈所累，事半功倍。”謝清韻說。

　他的語氣一直寬和溫，仿佛不到謝君辭上的敵意。

　聽到他的話，兩個佛修震驚道，“佛子……”

　謝清韻出手，阻止了他們繼續說下去。

　“你打的什麼主意？”謝君辭諷刺道，“這是你對我這個蒼生的大？”

　佛子注視著謝君辭，緩聲道，“去不去由你，你知道怎麼找我。”

　與此同時，蘇卿容也趕過來了，他一看到謝清韻，腳步便一頓，停在謝君辭后。

　“佛子。”

　謝清韻走過來的時候，蘇卿容老老實實地打了個招呼。

　看著三人走遠，他這才松了口氣。

　“怎麼能在這里看到你……”蘇卿容湊過來，剛想說你哥，后來想起二人不和，生生改口道，“佛子怎麼會在這里？據說他不是一直在深山老林里呆著嗎？”

　謝君辭心煩意，他沒有理會蘇卿容，沉默地往回走。

　看到他心不好，蘇卿容從他懷里接過虞念清，二人慢慢地跟著他后面。

　“你們都認識呀？”虞念清好奇地問，“佛子是什麼意思啊？”

　蘇卿容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他用食指抵在邊，輕輕地噓了一聲，又指了指前方的謝君辭。小姑娘仿佛明白了什麼，點點頭，乖乖地待在他的懷里不問了。

　三人回了家，一進院子，就看到齊厭殊和秦燼坐在桌邊喝茶，等著他們。

　看到臉不好的謝君辭，秦燼吃驚道，“難不真遇到你哥了？”

　秦燼明顯便沒有蘇卿容那樣的求生，謝君辭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轉回屋了。

　秦燼也不在意，他低聲音好奇地問，“謝君辭怎麼知道佛子來了？”

　剛剛幾個師兄都在院里，謝君辭臉一變，和齊厭殊說了幾句就走了。就好像誰告訴了他一樣。

　“不知道。”蘇卿容在旁邊坐下，他疑道，“難道是雙生子心有靈犀？”

　“是他們的力量會互相應。”齊厭殊握著茶杯，他淡淡道，“傳說天尊的力量一分為二，同時在雙生子上覺醒，所以離得近了互相到對方存在也便不足為奇了。”

　“師尊覺得傳說是真的嗎？”說起這個，蘇卿容有些好奇地問。

　雙生子的故事傳說在修仙界可以說是家喻戶曉，甚至還衍生到生了雙胞胎要掛驅惡香囊的習俗，就是為了討好彩頭，希好力量留下，壞力量走開。

　“什麼傳說呀？”虞念清問。

　大人們說話云里霧里，沒聽懂。

　“清清，進屋去看看你師兄。”秦燼說，“他現在心不好，更需要你。”

　他的轉移話題這麼明顯，就是欺負人家年紀小。

　小姑娘點點頭，真的跑去屋里了。

　等到進屋了，秦燼看向齊厭殊，低聲道，“其實我也好奇，故事里的這什麼天尊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若是真的，有些離譜。可如果假的，那這雙胞胎的力量又是怎麼一回事？”

　修仙界的修士哪怕不飛升，多的能活上千年，短的也能活幾百年，導致許多流傳下來的故事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

　比如最大的傳說便是曾經在上古時期只有一片洪荒大陸，各個種族都生活在一塊，世間一片混，黑暗的時代持續了很久，各個種族弱強食，互相殘殺。

　直到一位被尊稱為鴻天尊的人一劍平定世間混，劃分出六界，自己則是消散于混沌之中，化為眾生世界的秩序。

　修仙界無數傳說，許多互相矛盾的也有，唯獨對修仙界開端是由天尊一劍開辟的故事是統一口徑的。

　在故事里，天尊的丹破碎后化為與之相反的兩種力量，也便是邪惡的閻羅之力和向善的天理之力。

　下面的走向便不太一致了，有些故事說兩種力量化為雙生子落回，也有些傳說是兩種力量雖被分開，但無法離開彼此，便會落在一母同源的雙胞胎上。

　當然了，各種傳說里不止有丹化力量，只要和天尊能扯上關系的東西，如劍啊、法寶啊之類的都會有相關傳下故事的傳說。

　只不過如今和傳說最像還得到認證的只有雙生子的故事。

　而天尊的故事則是在各界流傳，連秦燼小時候都聽過，他對此一直是很有懷疑的。

　一個人要厲害到什麼地步才能以劍招劃出各界，自己死了還能為天道秩序？就算是天界神仙也不行吧。

　齊厭殊沉默了一會兒，他說，“天尊的事應該是真的，至于謝君辭上的力量到底是不是起源于天尊，那便無人知曉了。只不過據我所知，大約每隔幾千年，就會出現和雙生子力量有關的事。”

　“師尊，這是什麼意思？”蘇卿容疑道，“你是說，幾千年前或許也有和大師兄與佛子這樣的兄弟出現？”

　齊厭殊微微頷首，只不過他似乎不愿意對此說得太多。

　“至于天尊的事，你們以后若是有了大能耐，能抵達修仙界邊緣，或許能看到大陸盡頭的劍痕。”齊厭殊淡淡地說，“長鴻劍宗的這個鴻字，出的便是鴻天尊。”

　看著兩個徒弟半信半疑的樣子，齊厭殊哼笑道，“不論外人信不信，劍修是都相信天尊存在的，若你們質疑真偽，就只能靠自己求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