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大人也算運氣不錯,雖重傷但沒有傷到要害。”軍醫見葉嘉面不大好看,寬道,“大人最嚴重的那段時日已經熬過去了,如今只是乏力虛弱,需要靜養。”
葉嘉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謝過了軍醫:“勞煩大夫照看。”
軍醫跟葉嘉說了些注意事項,當下也沒有在周家久留。他留下了一副藥方,“留下來的這幅藥是一日三萜,外傷上藥要三日換一次。切記不能沾水。”
代完這些,軍醫便跟著其他人離開了。
葉嘉換來了小梨,吩咐下去煎藥。小梨跟環佩自從來府中以后就一直跟著葉嘉,外出更是寸步不離。櫻桃和琳瑯是跟著余氏。得了葉嘉的吩咐便立即離開,葉嘉回頭看了一眼榻上昏迷的人。烏發散開,都有些發白。看著看著,心中不知為何有些泛酸。
先前周憬琛傷雖說張但不心疼,如今倒是有些替他覺到疼了。
轉頭將屋子的門給關上。葉嘉走過去床邊坐下來。盯著他看了許久,有些不放心想知他的傷勢到底如何。葉嘉便準備解開他裳看一眼。
然而手搭到他的腰帶上,忽地被一只手給握住。
葉嘉:“!!!!”
低頭看了眼那只手,抬眸又看向了閉眼睛的人。
葉嘉:“……”
那人松松地握著葉嘉的手,閉的眼睛緩緩地睜開一條。周憬琛的眸極深,似那烏黑的墨玉,總顯得他眼白微微泛濫。此時仰躺著看向葉嘉,眼睫緩緩煽地睜了全開。
葉嘉是個非常苦夏的人,天氣一熱就會掉。原先冬日里上來的膘,一兩個月就又掉得差不多。黛未施,眉目清亮,烏發鬢的樣子顯得人白皙而纖弱。周憬琛靜靜地盯著看了許久,忽地彎了彎眼角。嗓音干啞:“做什麼解我腰帶?”
……都這幅死樣子了,還撐調侃人:“看一下你的傷。”
“我沒事。”
周憬琛嗓音啞得不像話,說一句話葉嘉都替他疼。
“……沒死就算沒事嗎?”當下掙了他的手,葉嘉忙去桌邊熬了一杯溫茶水過來。周憬琛靜靜地看走過來走過去,見一只手扶著他的肩膀,自己便乖順地靠在葉嘉的懷中。得虧后是一個結實的床柱,不然葉嘉這小板還真撐不住他,“都這個樣子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周憬琛聽到這麼說不僅沒有難過,反而輕輕地笑出聲。
葉嘉看他還笑,了他胳膊一下。聽到他嘶了一聲才將那杯水喂到他里:“喝水。”
周憬琛連喝了三杯水,終于嗓音恢復了一點清冽。他頭發全散開了,凌但是不顯得污糟,只旖旎地鋪在枕頭床上。他靠在葉嘉的懷中許久,忽然說了一句:“嘉娘開竅了,終于懂得心疼我。”
葉嘉:“……”
懶得理他,葉嘉看他眉眼中揮之不去的倦怠,知道他必定是傷得很重。當下輕手輕腳地將人放下來,不管這人如何調侃,冷酷無地解開了他的腰帶。
整齊的襟里面綁滿了繃帶。從肋骨線條沒子中。
……倒是沒滲,但藥味兒很濃。
“沒事了,就是一點小傷,死不了。”
周憬琛從軍以后上有些大大小小的傷,但這人好似不是疤痕質。除非傷得很深才會留下印記,大部分傷勢很快就沒了痕
跡。
葉嘉手在他腹部了一下,覺到他不自覺地繃,笑了一聲才替他將裳合上,“老實一點,好好養傷。大夫說你傷勢至得三個月才能好全,這段時日你就在家好生躺著吧。”
兩人在屋里說話,余氏著急也沒有去打攪,人就站在屋外等著。
此時聽到葉嘉吱呀一聲推開了門,才面帶焦慮地上前來問。葉嘉也不好組織語言。干脆讓開,自己進屋去看。余氏便也沒耽擱,忙不迭就進了屋去。
葉嘉沒在屋外等著,想著一會兒還得喝藥,便準備去小廚房看看藥煎好了沒有。才走兩步路就又有人匆匆地進來,是看門的門房。葉嘉一看他那臉以為又出什麼事,結果門房臉古怪地對葉嘉道:“主子,那個顧姓的姑娘又來了。如今人在外頭死活不走,非要見大人。”
……真是魂不散,這段時日里顧家兄妹時不時就要來這一出。葉嘉當下沒有了好脾氣。
“人還在門外候著?”這顧家人就屬那牛皮糖的,臉皮厚的葉嘉都咋舌。
“是。”門房憶起那人說的話,正道,“那位顧姑娘說是有要事要與大人說,關系到邊境的安危。”
葉嘉心里一,垂下眼簾。
斟酌片刻,才道:“把人請去東苑那邊的花廳吧。”
顧明熙在門外死纏爛打了這麼些日子,一直沒能進來沈府半步。不僅沒有進來,連周家人的面兒都沒見著。不過能進來便已經足夠,顧明熙聽說周憬琛是了重傷被抬回來的,心里擔憂他的傷勢。急之下,只能想到用這個辦法讓周家人松口允進來。
在花廳等的時候有些坐立難安。顧明熙這次顧明翼沒有跟一塊過來,是打聽到了周憬琛的消息自作主張。
葉嘉過來時,顧明熙已經喝了兩盞茶下肚。
從一開始的期盼到不耐煩,再到一肚子火。看到葉嘉的一瞬間那火氣蹭地就沖上了頭頂。不過到底還是知曉如今在別人家里,邊就帶了兩個仆從,顧明熙是著自己生生把一口火氣咽下去。繃著一張臉看向葉嘉:“姐姐如何來的這般慢?允安哥哥還好麼?傷勢如何?”
“不是說有重要事稟告?”葉嘉不跟扯皮,單刀直,“顧姑娘若有要事,且先與我說便是。”
顧明熙用這個借口是為了見到周憬琛,可不是為了跟葉嘉說話。當下就有些不高興:“你一個婦道人家,知道這些事也無用。允安哥哥在哪兒?不如你帶我過去,我與允安哥哥詳說。”
葉嘉眉眼明顯不耐了,“若是顧姑娘只是為了誆我,我府上事務繁忙,顧小姐還是請吧。”
顧明熙被中了心思,臉一瞬間通紅。
指著葉嘉氣得無言,磕磕了許久才面紅耳赤道:“自然是有要事!我有那等閑心誆你?笑話!只是這等事你本擔待不起,你一個不識字的鄉野村婦,如何知道輕重緩急。還是奉勸你識大,莫要在大事上拈酸吃醋,耽擱了要機。”
“……所以到底是什麼事?”葉嘉的臉瞬間沉下來。
這人不發怒時敲不出深淺,一旦沉下臉來,氣勢十分尖銳。顧明熙本還想趁機貶低葉嘉幾句,被這個臉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禿嚕一句話說出來:“再過不久,突厥要開戰。”
葉嘉臉大變,眼神如針一般刺向:“你如何知曉。”
顧明熙被這個眼神嚇得臉發白,翕了翕角,不知該怎麼說。
頓了頓,發現自己居然被葉嘉一個眼神給嚇住,頓時惱怒。顧明熙臉不好看,一時半會兒又找不到解釋的理由。只能狠狠一跺腳,道:“我就是要告訴你們
西北要開戰了!千真萬確,我才懶得騙你,你且我跟允安哥哥說!”
葉嘉的心里咚咚一聲跳,凝視著許久忽然開了口:“顧姑娘認識程毅麼?”
‘程毅’兩個字一出,顧明熙的臉煞白。有些驚恐地看著葉嘉,葉嘉直直地與對視。不知回憶了什麼許久才狼狽地躲閃開,磕磕地否認:“我,我不認識。”
葉嘉的眼睛一瞬間瞇起來,原來,顧明熙是重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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