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大家一起丟人嗎?”
江敏云慢悠悠地站了起來,了發疼的手腕,輕笑了一聲,“鬧?我鬧什麼啊?”
“鄒躍華,你不給我孩子,我自己去找一個孩子回來有錯嗎?”
“你讓我養別的人的孩子,我讓你養別的男人的孩子,有錯嗎?”
“你看,我們都沒錯。”
江敏云朝著他輕輕地噓了一下,“別惹我,你知道的,我在床上稍微吹下枕頭風,你信不信,你明天就會被軋鋼廠開除?”
如今才七五年,被開除的鄒躍華,不止要把房子還給廠子。
連帶著他生意都做不了,只能帶著全家人要飯了。
想到這里,江敏云就有些蠢蠢,可是聽著屋的哭聲,頓時又把這個念頭給打了回去。
要給孩子一個合理份的父親,一個暫時能住的家。
算了,就暫時饒了鄒躍華吧。
聽到這話的鄒躍華臉氣的鐵青,“江敏云——”
“喊你祖宗呢?”
自從徹底撕破臉后,江敏云在也不會像是以前那樣,以鄒躍華為尊。
哪怕是犧牲自己,也要黏上來他們一家子。
這——
江敏云真的恨不得給以前的自己一掌,是多眼瞎?
嫁給這麼一個窩囊廢,這個男人,甚至還不如上輩子的男人——高水生。
起碼,高水生不會打,不會冷戰,不會合著一家人來欺負。
想到這里,江敏云眼里閃過一狠辣,要把自己在鄒躍華上得到的痛苦,加倍的還回去。
懟完啞口無言的鄒躍華。
江敏云神清氣爽,發現不要臉后,人就徹底過的痛快了。
一轉,就看到鄒老太對出憎惡的眼神。
江敏云嗤了一聲,一把掐著鄒老太的臉,拽著給鄒躍華看,“你看,連你兒子都不敢惹我,老東西,你還是放安分點。”
“不然,我不止能讓你兒子從軋鋼廠滾蛋,我還能讓你也滾到鄉下去種地去。”
鄒老太以前多跋扈啊。
欺負江敏云起來,從來不手的。
可是,這一次,竟然巍巍的害怕的搖搖頭。
算是發現了,哪怕是這人給他兒
子帶了綠帽子,兒子也不敢反抗,甚至還因為對方的姘頭關系,要忍氣吞聲。
想到這里,鄒老太不一陣悲從中來。
等到江敏云發泄結束后,鄒老太一下子把火氣全部撒在鄒躍華上,“你怎麼就眼瞎?娶了這麼一個人回來啊?”
“不行——”
氣不過,站起來,“我要去舉報,搞男關系!”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呢。
鄒躍華被打罵結束了,忙拽著鄒老太,“娘,你一舉報,我們一家也跟著完了。”
這話一說,鄒老太一屁坐在地上,哭訴道,“我怎麼這麼命苦啊!”
生了這麼一個兒子,又娶了這麼一個媳婦。
老的哭,小的也哭,中間的還威脅他。
鄒躍華一瞬間仿佛老了好多歲,他滿臉疲憊的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
自己好好的日子,怎麼就過了這樣?
和鄒家這一個飛狗跳的年比起來,海島那邊的這個年,卻格外的熱鬧。
家里添丁進口,再加上把今年把周爺爺和周接到了海島來,一家子也算是難得齊全。
大大小小準備了十多個菜,把八仙桌都給擺滿了,人也全部都到齊了。
家里難得開了一瓶茅臺,而同志們則是喝的沒有那麼烈的果酒,帶著幾分甘甜。
圍繞著桌子,大家齊齊的站了起來,“干杯。”
而坐在小椅子上無法和大家杯的鬧鬧和安安,頓時掙扎著要從椅子上起來,顯然是要湊熱鬧的。
大家瞧著笑呵呵的。
姜父和周爺爺,更是沒忍住,一人拿著一只干凈的筷子,沾了一滴白酒,讓倆孩子試下。
鬧鬧和安安懂什麼啊。
一歲多的孩子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
筷子一過來,這哥倆還以為是好吃的,頓時興的噙著筷子,舍不得丟。
下一秒。
白面團子的一樣的臉蛋,就皺在了一起,原本還白的,瞬間上頭變了紅。
連帶著小板也跟著打了個哆嗦,這讓桌子上的大家都跟著笑了。
旁邊的姜母和周,一人掐著一個,“孩子這麼小,喂什麼酒?”
“這不欺負孩子嗎?”
姜父和周爺爺被掐了,也不惱怒,笑呵呵的認錯。
旁邊的姜舒蘭和周中鋒對視了一眼,齊齊的搖搖頭,給孩子倒了一杯白水,慢慢的喂著。
等一頓熱熱鬧鬧的年夜飯結束后,李姨和姜母他們負責收拾,姜舒蘭則是去給倆孩子洗澡。
等給倆孩子洗澡結束出來后。
就見到姜母依靠在門口,看著天上的掛著的彎月。
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家里今年的年過的怎麼樣了?”
有沒有稍微大方一些,去多割點,在買一些果子回來,給孩子們過個好年。
姜舒蘭本來出來放臟服的,聽到這話,一頓,“娘——”
姜母拍了下,“我就是,想你哥嫂他們了。”
姜舒蘭把臟服放在椅子上掛著,“我知道。”
“您和爹要是想回去,隨時都可以回去玩一段時間。”
頓了頓,垂眸,低聲道,“要是能等得及,就在等等我們,到時候我帶著孩子和中鋒一起回去過年。”
早有這個打算了,只是孩子還小,再加上周爺爺和周的到來,讓暫時還沒有找到一個兩全的法子。
姜舒蘭不想家嗎?
也想的,只是,有些時候不由己。
姜母噯了一聲,了淚,“人老了,就回想以
前的事。”
也不知道怎麼了,往常恨不得離那臭小子們遠遠的,免得被氣死。
如今真離遠了,還怪想的。
姜舒蘭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后上前抱著姜母,語氣帶著愧疚,“娘,對不起。”
要不是,爹娘也不會千里迢迢從東北來到海島。
姜母推,“說什麼呢?咱們娘倆之間,不說這個。”
“娘能來幫你帶孩子——”指著口,“我這里高興。”
當母親的啊,就是這樣,恨不得這輩子都奉獻給孩子們。
姜舒蘭低低地嗯了一聲,眼眶紅紅的。
晚上。
哄睡了孩子,姜舒蘭依靠在周中鋒的懷里,思來想去,“我瞧著爹娘想家了。”
周中鋒頓了下,“那你呢?”
“我也想家。”
“那就回去。”
姜舒蘭搖搖頭,嘆了口氣,“我現在回不去。”
廠子這邊離不人,更何況,司務長這邊還結婚了,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樣,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都在辦公室待著。
所以,姜舒蘭這邊的擔子自然就重了。
現在丟不開手,結了婚好像就是這樣,工作生活孩子,的人不過氣,而遠嫁更是讓回家變了一場期盼。
周中鋒知道舒蘭考慮的是什麼。
他摟著姜舒蘭的肩膀,“等你手頭的事忙完了,咱們就一起回去。”
只能這樣了。
姜舒蘭點了點頭,“我明天問問爹,看他想不想回去,若是想回去,就給他們買張票回去住一段時間。”
“。”
隔天一早,姜舒蘭就找到了姜父,說了這件事。
原以為姜父會像姜母一樣,迫切想回老家的。
結果,姜父一聽,擺手,“這邊診所才開起來,我不能回。”
一回去,就等于把診所的事全部丟給了周,這不是坑人家嗎?
再或者是把診所關閉了,不管是是前者還是后者,姜父都不樂意。
覺得坑人。
至于家里那一攤子,一群臭小子,哪里有香香,乖乖巧巧的外孫香哦。
比起姜母的思鄉,姜父上可沒半點,不止沒半點,他還突然道,“不行,秋天你哥哥他們怎麼沒寄新糧食過來?”
“我要去問問他們,是不是故意著他們外甥?”
老家的糧食比海島這邊的糧食,明顯好很多。
不管是大米還是小米,熬粥鬧鬧和安安都會很喜歡。
姜舒蘭,“……?”
怎麼也沒想到,來問的結果竟然是這樣。
看著姜父風風火火的去打電話,了眉心,朝著姜母攤手,“娘——”
這也沒法子了。
姜母差點沒被姜父給氣笑,冷笑道,“我看他就是好日子過多了,不想回去過窮日子了。”
在閨這,日子過的多好啊?
每天都有吃,吃的還是白米,細白面兒,更有吃不完的海鮮,從來沒斷過。
想想他們以前在家過的是啥日子啊?
棒子面,雜糧粥,一年四季都有,偶爾遇到張的時候,也有麩皮野菜團子,那玩意兒吃在里刺嗓子。
可是還是要吃。
畢竟,家里不是每一年景都好。
姜舒蘭忍不住為爹辯解了一句,“娘,你這可就冤枉爹了,他自己給人看病賣膏藥掙的錢也不,你這樣說,可有些傷人心了。”
姜父雖然跟著,但是是為了給照顧孩子。
就這,姜父還自己又把老本行撿起來,他醫
好,一個月幾十塊的收還是有的。
說吃閨,吃婿的,這明顯就是在冤枉人了。
“你就知道替你爹說話。”
姜舒蘭笑嘻嘻的挽著姜母的胳膊,“那娘,您還想回去嗎?”
“回個屁回,我看你爹都樂不思蜀了。”
一個人怎麼回?
眼見著姜母把這一口氣給發泄了出來,姜舒蘭后怕的拍了拍前,看著姜母進去哄孩子了。
只覺得躲過了一劫。
過完的年,姜舒蘭迅速投到了工作當中,司務長新婚天天恨不得回家陪老婆。
完全就是一妻管嚴,廠子這邊的工作自然就多了起來。
不過,司務長還算是做個人,把以前手底下的得力助手小劉給提拔了起來。
算是能夠解決一部分工作,不止減輕了他自己的負擔,也減輕了姜舒蘭的負擔。
日子過的飛快,在七月份的時候,首都那邊傳來了喜訊。
許衛方的媳婦高彩霞生了,生了一個閨。
可惜是當初了胎氣,孩子提前一個月出生。
人家說,七活八不活,許衛方家那孩子,因為早產,就小小的一團兒。
和許衛方當初見過周中鋒那一對雙胞胎完全不一樣。
許衛方看著孩子,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他閨怎麼那麼小,簡直就跟剛出生的小兔子一樣,而且渾著青紫。
而且不止如此,一生下來,孩子幾次三番的進搶救室。
好幾次,許衛方都以為自己要失去閨了。
不過,好在是有驚無險的搶救過來了,但是時刻卻要提心吊膽。
為此,許衛方一下子消瘦了不,連帶著聲音都不復往日的神。
給海島報喜的時候,他聲音也帶著幾分消沉。
周中鋒一下子聽出來了,“許衛方,你怎麼了?”
那邊的許衛方,一下子帶著哽咽了,“周中鋒,我閨怕是活不下去了。”
他在媳婦面前不能怯,因為他是丈夫。
他在爺爺面前,也不能怯,因為他不止是孫子,還是家里目前唯一的頂梁柱。
周中鋒從來沒見過這般樣子的許衛方。
他一驚,“你好好說。”
剛出生的孩子,怎麼會活不下去?
“孩子早產,人家說七活八不活,連醫院都讓我放棄了。”
他不想放棄。
那是他心心念念盼了兩年年的孩子啊。
是他媳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啊。
是他爺爺能夠支撐下去的力啊。
他怎麼舍得放棄。
那邊,周中鋒聽到這話,頓時沉默了下去,“你閨現在怎麼樣了?”
“剛下搶救室,在重癥病房。”
孩子沒發育好,一點點的問題,都能要了對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