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出租車, 蔣天瑜垂著頭往原主所居住的那棟樓走去。
進單元門,上了電梯,最終在相對應的樓層停下, 走到防盜門前, 把手向了那個指紋鎖。
就在大拇指剛剛要與的指紋識別表面相互合的時候, 忽而瞇起了眼,維持這個姿勢足足有四五秒鐘, 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
鈴鈴鈴鈴……
刺耳的電話鈴聲在空的走廊里回, 蔣天瑜從包里掏出手機,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后, 一邊把聽筒湊到了耳邊, 一邊利落的按下了開門鍵。
咔噠。
電子鎖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防盜門登時就彈開了一道很小的隙。
“喂?”
“姜士, 我聽陸黎說, 你已經從局里離開了?可是安全返回家中了?”對面先是傳來了祁子昂那沒有什麼緒波的詢問聲。
“唔……”含糊的應了一聲。
家的確是回了,但是安全不安全的就不好說了。
“大概二十來分鐘前,貝貝跑來了市公安局, 聲稱吳麗敏、貝致遠和高小燕全部失蹤。”
“現在警方也的確聯系不到這三人,雖然我們已經開始著手調取貝家別墅附近的監控錄像,看看能不能夠清他們的向, 但是我覺得還是要叮囑你小心一些,非必要不要隨意外出……”
蔣天瑜聽著耳邊絮絮叨叨的男聲,另一只手輕輕的拉開了面前的防盜門, 待到抬眼看清屋的場景后,瞬間呼吸一滯。
只見屋里正對著玄關的位置, 吳麗敏正姿態慵懶的坐在一把椅子上, 手里握著一個長條狀的東西, 沖著晃了晃。
人表恣意,約著幾分瘋狂。
無聲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蔣天瑜一眼就分辨出了對方手中握著的是某種炸彈引bao裝置,也就是說不管現在是沖上去還是轉就跑,都沒什麼逃的可能。
更何況,并不能確定眼前這個連自己親生兒子都能殺了的人到底準備了多的炸藥。
原主所居住的地方是一中高檔的公寓樓,人口度大,是本樓層就有十來戶,樓上樓下加起來幾十口人總是有的。
萬一炸威力極大,波及范圍會很廣,造的后果將難以想象。
“嗯……我想,還是先掛了吧。”蔣天瑜毫不猶豫的切斷了電話,在吳麗敏的示意下用力的把手機摔在了地上,然后邁開步子走進了屋子里,順勢將后的防盜門的關了上。
目的便是躺在人腳邊的兩道影,此時貝致遠和高小燕的上半都被綁滿了炸藥。
貝致遠大底下已經匯聚了一灘的,呼吸虛弱,而高小燕的意識明顯是清醒的,卻不敢有一丁點的輕舉妄。
在心里默默地盤算了一番兩個人上的份量大概能夠造多大范圍的,蔣天瑜把手中的背包一撇,微微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沒有任何的威脅,以免對面的人到什麼刺激從而發了狂。
“吳阿姨……您是拿了我放在貝貝那里的備用鑰匙才進來的嗎?”不尷不尬的扯了一下角:“沒經過主人家的同意,這樣子好像有點不大禮貌。”
吳麗敏紅一勾,并沒有否認的問題,但也沒有承認:“我已經在這等了你很久了,你怎麼才回來呢?”
“晚是晚了點,人到齊了就好,一起上路才顯得熱鬧。”
電火石之間,蔣天瑜想到了某種可能,面上卻依舊是出了不解的神:“吳阿姨,我還是沒太明白您現在是個什麼意思。”
“我才剛從公安局回來,聽警察說,已經發現貝齊的蹤跡了。所以您千萬不要想不開,警方一定會還您一個公道的。”
“找到了?”吳麗敏挑了挑眉,臉不見毫的驚慌:“那恭喜他們了,也不知道潘澤那個小兔崽子把人扔哪兒去了。”
抿了抿,蔣天瑜雖然是在問話,但語氣頗為篤定:“貝齊是你殺的?”
“他也是當年您十月懷胎,走了一遭鬼門關才辛辛苦苦帶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啊!您也能下得了這個手?!”
“呵……呵呵……”吳麗敏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肩膀聳的笑出了聲,接著一聲接著一聲,直至眼角都滲出了點淚。
“有的孩子是人,畜生的孩子就只能是畜生!”
蔣天瑜的視線在地上躺著的二人之間來回,最終定格在了高小燕的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雖然對方的已經被膠布封住了,但還依稀可以從其眉眼瞧出一些端倪。
這起案件進展到眼下這種況,似乎貝家所有人的下場都不大好看,除了貝貝。
貝齊確認死亡,潘澤因為參與了綁架、殺害貝齊及事后理尸,一旦證據確鑿怕是下半輩子都要在監獄中度過。
馮學真和柯媛這對表兄妹暫且不提,貝致遠眼瞧著已經進氣兒多出氣了,就連保姆高小燕也是前途一片迷茫。
吳麗敏更不用說了,不管今天是否能夠功引這一屋子的厲害東西,應該都很難活下來。
表面上看著,吳麗敏好像就只是個單純的發了瘋的貴婦人,可實際上仔細想想,又不是這麼一回事。
從貝齊遭到綁架開始,眾人所走過的每一步,都是經由人心設計的。
從一開始就打算搭上自己的一條命,也要把所有人都一起拉進地獄!
“貝齊傷害過貝貝?貝致遠也是?”蔣天瑜沉默了兩秒鐘后開了口,在看到人那忽然就變了的臉后,即便對方不給出任何的答案,也知曉自己猜對了。
“這麼多年,你也掙扎過吧?高小燕就是你妥協的證明?一個長得有幾分神似貝貝的人。”
臉頰兩側的瘋狂的著,好半晌吳麗敏才緩緩地出了聲。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麼多年所努力瞞的真相驟然被別人撕掉了遮布,袒在了之下;還是因為人之將死,這個階段的傾訴總是特別的旺盛,竟出奇的啰嗦。
“我懷貝貝的時候,整個孕期都特別的辛苦,說起來,這件事還是要怪這個老畜生!”
說話間,吳麗敏又用腳狠狠地踩了踩貝致遠大上的傷,眼見著那猶如小噴泉一般的涌了出來,就算男人已經暈死了過去,也依然搐了兩下。
嗅著鼻間濃郁的腥味,人神:“總之,貝貝是個早產的孩子,從小就弱多病。”
也許天生弱勢的小孩本就會牽扯母親更多的力,再加上貝貝還是個兒,那些年吳麗敏幾乎把所有的都傾注在了的上。
直到貝貝十幾歲的某一天,發現了貝致遠竟然趁著酒意向著自己的小兒出了魔爪。
整個世界的崩塌似乎就只需要一瞬間,哭過,鬧過,最終卻為了臉面、家庭、產業而選擇了沉默。
接著更讓崩潰的事發生了,貝齊竟然也……
這一次,吳麗敏沒有選擇妥協,而是費盡心思找來了高小燕,試圖借此轉移父子兩個的注意力。
卻沒有想到,在不久前又一次發現了貝齊糾纏貝貝的痕跡。
常年緒上的抑本就讓吳麗敏的神狀況岌岌可危,這一幕就像是倒駱駝的最后一稻草,徹底讓腦子里的那弦崩斷了。
人的話說的斷斷續續且含糊不清,語氣中充滿了對那個因為年紀太小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兒的愧疚之。
但是蔣天瑜仍舊從幾個關鍵詞中大致了解了全部的況,說不吃驚是假的。
吃驚之余,的心底卻滋生了不同的看法。
貝貝真的對父兄所做的一切都不清楚嗎?
的格超乎了正常的囂張跋扈,日常對待貝齊和貝致遠的態度更是十分的親昵。
貝貝真的就如此懵懂的不知道在自己上究竟發生了什麼嗎?
當然了,這些揣測蔣天瑜不會選擇說出口。
這會兒吳麗敏正深深的沉浸在‘慈母之心’的緒當中,若是貿然到質疑,必然會失控。
“那潘澤呢?”試探的問了一句。
假設人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兒幸福,又為什麼要算計自己的婿?
吳麗敏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已經從剛剛回憶的狀態中徹底剝離,聞言嗤笑了一聲:“他可不是真心喜歡貝貝,他是為了貝家的錢!”
“一個為了我手中握著的揚威集團百分之八干就能犯罪的人,讓我怎麼相信在貝貝繼承了公司之后,他能忍得了利益的啊?”
“更何況,是他口口聲聲的說貝貝,那麼為了貝貝的幸福付出一些代價不也是應該的?”
“還有你!”吳麗敏突然站起了,握著遙控按鈕開始在原地踱著步:“和潘澤不清不楚的,又勾搭上了貝齊,你讓貝貝傷心了知道嗎?”
“只要讓我兒不開心的人,都該死!”
這番話說的顛三倒四,蔣天瑜自然知道對方此時的心里狀況已經相當不穩定了。
猝不及防的,地面上的高小燕不知為何哭出了聲,整個人猶如一條扭的蛆蟲,力的想要掙扎著遠離邊的貝致遠。
吳麗敏聽到靜,走過去居高臨下的觀察了一番,旋即咧開無聲的笑了:“原來是老畜生斷氣了呀?”
說著,抬眼看向了已經被嚇的失了魂的高小燕,高高舉起了攥著遙控的手。
“你別怕,我這就送你下去和他團聚!”
眼前的一切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鍵,高小燕驚恐的瞪圓了一雙眸子,眼睜睜的看著吳麗敏的手指抬起、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