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魚跟, 還有鱔魚、螺螄跟一些河蝦,這些都是食肆食客一天的菜,都還多,魚跟鱔魚和螺螄都能養著先, 魚今兒得吃一部分。
所以許沁玉把送來的全都做了饅頭, 魚也直接切塊燉了, 還做了個魚羹,魚剁泥,加了蛋跟一些五花泥跟自己弄出來的綠豆淀, 再加一點鹽,最后把生姜胡蔥段水分三次加順著一個方向使勁攪拌, 最后熱水上鍋蒸半刻鐘便了。
這些東西他們這兩日吃不完也放不住,外頭災民多,想要災民快些病好,不僅要醫治, 還得補充營養, 缺一不可,所以這些東西既然吃不完,不如這幾日都做了,給城外的災民和救治他們的郎中補充營養, 也能讓災民們快點好起來,去落下戶籍, 源寶鎮上的人也能早些回歸正常生活,許記才能早日開門。
許沁玉在做的時候, 哥兒、許風那四個小孩還有大妞都在旁邊看著, 看得出來, 他們是愿意跟著許沁玉學廚藝的。功哥兒就不, 他拘不住,不管是站還是坐那兒時間久了就跟上有螞蟻爬似的,而且他似乎的確沒有廚藝的天分,就不勉強自己,覺得給四嫂跑干雜貨就很快樂。
許沁玉燉魚的時候還讓功哥兒朝縣衙跑了一趟,是給縣太爺說聲,做了朝食,一會兒讓衙役抬去鎮外給災民還有郎中送過去,又仔細代功哥兒,一定要告訴縣太爺,衙役也得覆著口鼻給災民們分食打飯,讓災民們各自吃各自碗中的飯食,不許分給別人吃,不然病還會相互傳染。
吃完的碗筷也得用水洗凈后再用熱水燙過,總是口的東西一定要過熱水和干凈。
另外就是打完飯就在鎮外把的鍋都給清洗,用開水燙鍋再給送回來。
縣太爺本來還愁著鎮外災民的伙食如何是好,見到許小娘子愿意幫襯,自是激不盡,讓功哥兒給許沁玉帶了聲謝。
許沁玉剛做完朝食,衙役就上門了。
自己留了些饅頭和魚羹和一盆燉魚,剩余的都讓衙役抬到驢車上給鎮外送過去。
衙役聞見這些香味都直吞口水,心道那些災民也是好福氣,竟能吃到許小娘子親自做的朝食,他們這些衙役平日都還是個把月才舍得來許記吃上一頓解解饞。
但衙役們也知這是許小娘子做給災民的,都沒敢吃,立刻給送去了鎮外。
鎮子口守著的士兵遠遠就聞見香味,回頭去看,瞧見縣衙的衙役趕著兩輛驢車過來,驢車上放著幾個大木盆和兩個大鐵鍋。
等衙役趕著驢車到鎮口,跟兵說這是給鎮外災民的,兵放了他們出去,還眼看著木盆和鐵鍋里的朝食。
衙役把爐車停在木棚下,又讓那些災民把碗放在幾丈外的距離,不跟災民們接,把朝食給分了下去。
許沁玉這次做的饅頭比平日食肆里賣的大,一個得有年人的拳頭的兩個大,又不是那種一就塌塌一口就能塞到里,饅頭吃起來一層層的很厚實,小孩一個就能吃飽,不過想著災民們得久胃口大,許沁玉就讓衙役給大人每人打上一碗燉的魚塊,再給三個饅頭,小孩們都是一碗魚羹加上兩個饅頭。
除了這些災民,兩個待在木棚下的郎中也蔫蔫的,這會兒聞見香味倒神了些,眼朝著木盆和大鍋里瞅著。
那個二十來歲的郎中小聲說,“這香味好像是許記的饅頭和燉魚,我家婆娘去許記買過門口的燉魚,朝食也買過饅頭,味道就真這一模一樣,真的好香。”
朝食里就饅頭最便宜,他家窮,不然也不會為了這二十兩銀子冒這個風險。
衙役也朝著遠喊,“許小娘子說了,這些是朝食,暮食還會給你們送,讓你們別省口糧,記得吃完,吃飽病才好得快,趕來端你們的飯盆吧,魚塊是大人吃的,魚羹是小孩跟病重的病人吃的。”
災民們這才趕過去把自己的飯盆端走,他們都還戴著縣太爺分給紗罩,這些口罩上頭都還浸了藿香水。
郎中們說藿香可以治腹瀉病,加上許小娘子也說覆蓋口鼻的紗罩最好浸些藥水,所以縣太爺就讓鎮外的兩個郎中煮了不藿香水給災民喝,剩余的都浸在了紗罩上。
城的普通百姓也可以買些藿香回去煮水喝。
災民們端回自己的飯盆,使勁吞著口水,已經有些忍不住的,一口咬在饅頭上,而后就瞪大了眼。
還有那些已經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小孩,小心翼翼在爹娘懷中,“娘,這是什麼吃食,好香啊,真是給咱們吃的嗎?”
大人們流著淚說,“是,娃兒們快趕吃吧。”一口口的喂自己孩子吃著魚羹。
小孩不知如何描述味道,只張大驚訝說,“娘,這個好好吃,娘,這個好香好好吃哇。”即便沒逃荒時,他們都沒吃過這樣好吃的饅頭。
這些災民本來見給的朝食多,還是細的白面饅頭,他們逃荒的路上哪里吃過這等細面食,還有香味,倒是省下來以后吃,可一口接一口,本停不下來,不知不覺,三個饅頭一碗魚塊都被吃得干干凈凈,吃完都還忍不住咂了下回味這等味。
原先有些想跑的災民甚至都想著,真要是朝食暮食都能吃到這些,即便死在這里也值了,他們就不跑了。
這些災民倒也聽話,吃完后去提了水燒開后把碗筷洗的干干凈凈。
水也是鎮子里抬出來的井水給他們用的。
衙役們也把許記的木盆跟鐵鍋洗干凈后用熱水燙過送了回去。
許沁玉在食肆也跟大家伙吃完了朝食,正在釀葡萄酒。
這些野生的葡萄已經洗去表面泥土,上面的一層白霜就沒有洗凈,這個是天然的果霜,可以讓葡萄酒發酵出更好的味道來。
把葡萄碎后放在無油無水的酒壇之中,再鋪上一層冰糖。
其實釀葡萄酒同樣需要注意葡萄跟冰糖的比例,不然釀出來的葡萄酒口都會不同,糖多了就會過甜,了就有會苦味或者太酸。
許沁玉有著天生的食,不用稱都知這些葡萄該配上多的冰糖。
酒壇里的葡萄也不能裝的太滿,不然后期發酵會溢出來,酒壇的口也不能封的太。
這些野葡萄足足釀了差不多二十壇的葡萄酒,冰糖都耗費了不,幾乎快把之前買的糖都給耗了。
葡萄酒是打算賺錢的,不會賣得太便宜,食肆里留一些,剩余的送去饒州城賣,那邊的富商跟宦多。
當然,這點葡萄酒肯定不夠賣,原本是打算今日讓功哥兒他們繼續去山上幫著摘葡萄的,多釀些葡萄酒,釀個一二百壇的,現在肯定是去不了山上,等著災民們都好轉再出城也一樣,這些野生葡萄多,沒人吃,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全都,有些山頭因為日照雨水不足就會得慢一些。
晚上時候,許沁玉用青魚蒸了豆飯,魚頭拿來紅燒,魚骨還給熬了濃白濃白的魚湯,一條魚也是一點都沒浪費。魚湯里面除了點鹽跟蔥花,其他什麼都沒加,因為連豆腐都沒有,豆腐都是平日晌午去買,今天沒人擺攤什麼菜都沒買,但就是這樣的魚湯味道都鮮得很。
青魚燜飯就是把青魚的魚片片兒,加姜蔥段、鹽、花雕酒跟醬油和一點五香腌上兩刻鐘,等豆飯煮的開始冒泡粘稠時,將腌好的魚片均勻的鋪在豆飯上,燜上小半刻鐘就了。
給家里人做過排骨燜飯,還沒做過魚片燜飯,味道同樣不差,魚片鮮。
豆飯是用了泡過的豆子加梗米煮的,粒粒分明,吸收了魚片的鮮和油脂,油亮亮的,別提多香了。
今天倒是把魚給消耗了。
燉的魚頭送去衙門給衙役改善下伙食,魚片燜飯和魚骨湯則是送去了城外。
災民們看到真給他們送了暮食,也徹底安心,等吃了魚片燜飯,喝上一碗魚骨湯后都恍惚起來,覺得他們是不是已經死了,不然怎麼能吃到這等味,不然就算平日做夢都不可能夢見這樣的味飯食。
連著鎮口木棚里下住著的兩個郎中,吃了一天味后,都沒那麼蔫了,干勁十足,給災民們診脈熬湯藥,即便還沒被傳上的災民,也會煮些藿香水或者其他的湯藥給他們喝下。
次日,許沁玉的朝食準備了鱔粥跟鮮蝦粥。
賀老伯昨日送來的青魚、牛、鱔魚跟河蝦都消耗干凈,還剩下些大田螺,讓哥兒領著許風他們把螺給砸了出來,清洗干凈,做了椒鹽螺給大家解饞。
晚上就沒什麼食材,還剩下些活禽跟蛋。
許沁玉晌午時候去找了田屠戶,想跟他買些筒骨,剔了的筒骨便宜,用來吊湯,晚上可以煮些筒骨湯面給災民們。
田屠戶早知許小娘子是給災民們做吃食,筒骨就沒收許小娘子的銀錢,還說,“許小娘子心善,我這筒骨不多,許小娘子稍等半個時辰,我去找其他屠戶湊湊,等湊夠就把筒骨都給送去許記,小娘子先回去歇息吧。”
這些筒骨本就賣的便宜,屠戶們都沒收錢。
所以暮食就是筒骨湯面,上面窩著一個荷包蛋幾莧菜,看著便很有食。
了夏,莧菜也不,賣得便宜,也是許沁玉讓田屠戶幫買的。
許沁玉忙活了兩日,其他人也都沒閑著,都各自幫忙洗菜擇菜切菜,還有收拾廚房。
許沁玉在食肆順帶吃完暮食才回,還是先回的桂花巷,哥兒他們把食肆收拾干凈才回去的。
哥兒跟功哥兒回去時還遇見一些街坊領居,大家雖然都待在家里,不過偶爾也會打開院門,站在門口看看外面,自然瞧見哥兒功哥兒覆著口鼻回來。
桂花巷附近的街坊領居們都認得兩個哥兒,還不忘跟他們打個招呼,“哥兒功哥兒怎地還在外頭跑哦。”
兩個半大小子撓撓頭說,“我們剛從食肆回來的,食肆還有些食材,四嫂想著城外的災民恐怕也沒口糧,還說他們吃好些,病才能好得快,等災民的腹瀉病好了,咱們源寶鎮的百姓也能早些恢復生活,所以這兩日四嫂都在食肆做吃食給城外的災民和郎中送過去。”
街坊領居們一聽,都有些面面相覷,后來想著許小娘子本來心腸就好,不然也不會顧著他們專門賣便宜的魚給他們吃。
這些街坊鄰居們就想著能幫也幫忙一把,總不能讓人許小娘子一人承擔這些。
所以他們家里有些什麼就送些什麼,一捆柴,兩把菜,兩捧米甚的。
這事兒還傳到附近的幾條巷子里,大家也都送些力所能及的東西,也有稍微富裕些的人家,就給許記食肆送些鴨或者兩斤,一些白面梗米甚的。
不僅如此,之后連著東街西街這邊的富商,經常在許記用飯食的客人也聽聞此事,都覺許小娘子大義,同樣給許記送來不食材和米糧。
不過這都是兩三日后的事了,許沁玉倒是一點不缺食材了,甚至還有多的。就打算等災民都好起來后,剩余的米糧也都送給他們,起碼有個口糧,接下來的日子也能好過些。
之后幾日,許沁玉更是變得花樣給這些災民做吃的。
從山上采摘的那些野生菌菇,一些留著自家人吃,剩余都是不可能會有毒的普通菌菇,用來跟著一起燉了菌菇湯,也怕那些災民認出菌菇會自己去山上摘,誤摘到有毒的變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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