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貴妃遣了人去探岑子玉的口風,可沒想到回來的人竟然說連岑解元的面都沒有見到。
“人還沒殿試,排場倒已經擺起來了?”柳貴妃聽聞眸微斂,頓時有些不喜起來。
那太監連忙解釋,“娘娘,倒也不是不見咱們的人。您是沒看到,多婆在那客棧的樓梯上,結果那岑解元一個都不見,直接在房門上掛出來一幅字,上書——大丈夫不立于世,何以家”。
倒是一下子就堵住了所有人的。
得知不是針對與承德侯府,柳貴妃的臉這才好看了一些,擺了擺手:“既然他無意家,那就罷了。”
反正柳明月如今看著對婚事也不上心,再留幾個月照看五皇子也好。橫豎春闈就在明年,等到那個時候,再從狀元榜眼探花里重新挑一挑。
岑子玉之事并未影響到柳貴妃的心,柳明月聽聞倒是松了口氣,想著貴妃總算能夠安分幾日,不用盯著的婚事了。
誰知沒過幾日,宮里頭又出了一件大事兒。
張妃的妹妹,那位僅僅宮一個多月,差錯被臨幸了一次的張良媛,有孕了。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玨哥兒與五皇子都在國子監念書,柳明月本坐在自己房里練字,卻過窗戶看見了怒氣沖沖從殿里沖向庭院的柳貴妃。
從未見柳貴妃生過這麼大氣,倒也不像別的嬪妃那般,會拿宮人出氣。而是拿了長竹條,把庭院里一棵石榴樹上的紅石榴,一個接一個的全都給狠狠打落了下來。
“娘娘仔細手!”
“娘娘別氣壞了子!”
“哎呀娘娘!這石榴濺到您上了!”
長麗宮里作了一團,柳貴妃卻充耳不聞,一下接著一下,打著樹枝,直到地上都是摔碎了的紅瑪瑙一般的石榴子,這才踩上去狠狠碾了幾腳,然后帶著一地的嫣紅回到了自己的寢殿之中。
柳明月闔上了窗,讓后的宮推著自己過去。
卻見著柳貴妃重重摔上門,不許任何一個宮人進去。在門口守了一盞茶的時間,估著氣也消得差不多了,這才讓宮人替開門,自己推著椅進去。
“都給本宮滾出去——”
柳貴妃還以為是哪個不聽吩咐的宮人,狠話說到一半,見進來的是柳明月,只能截住話頭,然后別扭地偏過頭去。
雖只比柳明月大十歲,但畢竟是長輩,這般失態的樣子被看到,終究有些難堪。
“娘娘。”
柳明月輕聲開口,柳貴妃卻了一把眼角,沒事人一般從榻上坐了起來:“行了,你不用勸本宮,無非就是那麼幾句話,什麼早晚都會有的,本宮這些年早就聽膩了。”
十年了,已經不抱什麼希,只聽得別的嬪妃有孕,心里還是會難罷了。
從得封貴妃,住長麗宮的第一年起,便在院中親手栽了一棵石榴樹,想著寓意多子多福,是個好兆頭,希自己也能在這座宮殿里早日懷上龍子,有個自己的孩子。
哪想多年來雖然圣寵不斷,卻從未有過一次好消息。
這次失態是因為那張漪,只在那日晚上被圣上臨幸了一次,偏就有了孕,對比一下,怎麼能不氣。
“娘娘。”柳明月傾上前,握住柳貴妃的手,“張漪有孕,于而言,并不見得是好事。”
“什麼意思?”柳貴妃神間已經恢復了正常,只眼角還有些微紅,看出先前緒失控過。
“張妃若是無子,自然歡喜這一胎,可已經有了兩個皇子,若是張家再出一位……”柳明月眸微沉,大皇子提前封王,是因為張妃將張漪送到了皇帝床上,皇帝對著張家有愧,這才換來的補償。
若是讓張漪生下這個孩子,張妃難免要懷疑,一向偏小兒的張丞相日后會去支持誰。
畢竟圣上如今還是壯年,在除了柳明月之外的眾人眼里,怎麼看都能在位多年。張漪若是現下生下孩子,到那個時候也能長大人了。
“再者。”柳明月忽的轉了話題,聲音低沉了起來,“生孩子是件走鬼門關的事,張漪比我還要小上半歲,子骨還未長開。若是真去生這個孩子……”
抿了抿,臉微微發白,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掐了自己的手心。
“你怎麼了?臉怎麼這般差?”柳貴妃疑地看向柳明月。
“無事,我只是想起母親當年也是年紀太小,生我傷了子,才早早地去了。”所以自此以后,老夫人便決定,柳家娶媳婦也好,兒議親與嫁人也罷,都要等方年長一些。
柳明月另找了個借口,著自己跳過了那段腥的回憶。
果然還是不要嫁人的好。
即便哪天真的遇到一個能接的男人,經過前世,恐怕也不愿意再生一次孩子了。
#
皇帝雖然沒有那麼喜歡張漪,但聽說懷上了龍胎,還是給晉了位份,賜下了不賞賜。
就連張妃,也提前解了一個月的足。
柳貴妃雖然已經氣過了一遍,卻也跟皇帝耍了幾天的子。心里有數,這分寸拿得好,倒是讓皇帝心疼,破例在長麗宮又留宿了一夜,就連賜下來的賞賜,也不見得比和玉宮那邊。
等到三個月過去,已經晉升為嬪的張漪,終于將這一胎養實了,坐著輦,和其他嬪妃一起,到長麗宮給貴妃問安。
京城了十二月,便開始落雪。
柳貴妃聽說這漪嬪要冒雪來給自己請安時,眼皮子一跳,“不會是這胎有了問題,特意跑到本宮宮里來,想要陷害本宮吧。”
從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妃嬪。
所以等張漪來長麗宮的時候,柳貴妃連杯熱茶都沒肯讓人上,只冷冷淡淡地走了個過場,便讓張漪和眾妃一起回了。
因著剛下過雪,玨哥兒想出去和五皇子一起打雪球。五皇子比起打雪球,卻更想堆雪人,只是想起往年自己都堆得不好看,便央了柳明月和他一起出去。
五皇子的要求,柳明月斷然是不會拒絕的,況且他們也沒有跑遠,就在長麗宮的附近。
宮道早就被宮人清掃得干干凈凈,沒有一積雪。柳明月讓玨哥兒與五皇子去旁邊的雪地上捧雪堆子,至于自己,則坐在椅上,去雪人的腦袋。
上蓋著一層厚厚的毯,倒是不冷。只是為這圓滾滾的雪球,柳明月了許久,才出來渾圓的一個。
然后再拿黑的瑪瑙石給這圓圓的腦袋安上眼睛,小巧玲瓏的胡蘿卜裝上當做鼻子,再用胭脂掃上腮紅,脂抹在手上,給雪人的腦袋畫上。
等這一切做完,手也凍得微紅。
五皇子見做完了,跑過來從柳明月手里接過,然后小心翼翼地抱過去安到他與玨哥兒堆好的雪人的上。
柳明月完自己的任務,這才接過宮手里的暖爐,驅散一下手上的寒氣。
無意間抬眼撞上裴慎看的目,剛瞪了回去,哪想這清掃過的宮道上又出現了另一個更令柳明月生厭的男人。
柳明月終于明白張漪今日為什麼要來向貴妃問安了。
因為榮親王進宮了。
避無可避,只得按捺著心底的不爽,與榮親王請了個安。
“看來柳貴妃沒有盡心替你請太醫啊。”榮親王掃過柳明月的椅,嗤笑一聲,他先前便看見這個人在幫五皇子堆雪人。
也不知道皇兄是怎麼想的,竟然將嫡子給一個只會爭寵的寵妃養。
果然養得整日只知玩鬧。
“勞王爺費心了。”柳明月懶懶地道,如今與榮親王已經沒有什麼關系,倒也不用再在他面前委曲求全。傷其實已經好了,但是不希別人起了給說親的心事,至今只要出門,都還在椅上坐著。
榮親王眉頭微皺,被柳明月的語氣弄得有些不爽。
“皇叔。”五皇子手里抱著一個小雪球過來向榮親王見禮,榮親王瞇了瞇眼,忽然拿過五皇子手里的雪球,朝著他們先前剛堆好的雪人頭上砸去。
他的準頭不差,雪人的腦袋一下子就被砸碎,五皇子臉也唰的一下就變了。
玨哥兒見狀連忙小跑過來,拉住五皇子,生怕他脾氣上來要和榮親王杠。玨哥兒是知道這位榮親王的,家里的六妹妹就是被他害得落水。
柳明月反倒是氣笑了,角勾起一抹諷意:“榮親王殿下真是好大的本事,每次都逮著小孩兒欺負。”
“一個雪人而已,本王砸便砸了,難不這等小事你還要找你的貴妃姑姑,給本王告狀不。”榮親王冷笑一聲,傾上前,將柳明月得后退了兩分。
他哪里不知道柳貴妃上回還在他皇兄那里給他上眼藥。
他這皇兄對他也沒有十足的真心,逮著機會將他訓斥了一番。
今日這般小事,他倒是不信,柳明月還會搬弄到圣前去。
“柳大姑娘,小心著些,別讓本王下次逮著機會,連人一起欺負。”榮親王在柳明月耳邊低聲音落下這話,便嗤笑一聲,甩袖走了。
五皇子沒聽見他們說了什麼,只看到柳明月臉微變。
但是自雪人被砸,他就死死咬住了自己的,見榮親王一轉,立刻掙開拉著他的玨哥兒,蹲下去抱起一團雪,團一團,想要沖著榮親王的背后砸去。
可他剛剛舉起雪球,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作者有話要說:有沒有發現時間線變快了
為了裴裴盡快追上老婆我也是不容易
獎沒有到不要灰心!下次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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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妻一時爽,一直追妻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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