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外匯卷和存單拿回家給老太太過目，將事跟代清楚。在犯愁怎麼跟老太太說將那錢以后買房產更劃算，否則未來生活是越來越好，可錢幣也是越來越不值錢，存銀行太虧。

　“娘、我想著把海那份兒錢買房子，以后賣了也值錢或者租出去吃瓦片也好，你覺得呢？”

　老太太沉默一陣：“聽你的。暉暉的存著以后給他留著用，海的那部分你看著辦。”

　老人考慮的穩妥，李霞點頭笑了。“娘您真不怕我瞎鼓搗虧了啊？”

　“你是沈家的媳婦，我親自挑的。我信得過你。”

　存款在他們父子名下，你做什麼也有海同學照看。放心不放心的我也沒法繼續照顧他們了，只能信任你。不過老太太在民國生活許多年，覺得如今的形勢，若是恢復到民國那會兒，別說那麼開放，就是別這麼嚴，那也是有房子吃瓦片（房租）更合適。

　“您放心，我肯定把他們父子養好。”

　“去給自己做幾新裳，結婚就委屈你了，如今有錢了別虧待自己。快去，新媳婦穿的喜慶些當給我沖喜。”

　老人把外匯卷全給了，非要去扯布做新。李霞其實真不看重這個，奈何老太太想補償，為讓老人舒心高興，只好騎著車去了一趟外貿商場。

　夏天單做的快，第二天就煥然一新。湛藍的子搭配白底紅花的半袖，腳上穿著湛藍的布鞋。頭發用手絹綁起來盤在腦后，臉上抹了昨兒新買的雪花膏。

　本人底子非常好，皮細膩白皙。這麼多年辛苦已經沒那麼白，但臉上底子還在，一收拾看著年輕，一看就是個利索的小媳婦。

　“好，真好。”

　老太太看了高興的夸，神頭好的自己端著碗喝。李霞看這模樣心里擔心，問想吃什麼。

　“紅燒。”老人笑笑：“最近老想起那個味兒，味，好香。”

　“等著，我去買。”

　一新提著籃子去買，路上遇到鄰居跟人打了招呼。挑了塊兒瘦相間的五花回家，背后認識的人議論紛紛。

　“這媳婦一收拾看著好看哎，不比沈海前頭那個媳婦差。”

　“肯定好看，不然也不會被城里的前夫看上。”方家的鄰居搖頭：“可惜了，這麼好個小媳婦如今嫁了個植人還帶個拖油瓶。后半輩子難熬了。”

　方小妹不屑的冷哼：“再打扮也就是個農村婦，跟個植人過一輩子，天生命賤。”

　家鄰居反駁：“那可不一定。你們不知道吧，聽說沈海他爹從國外寄回來不錢，沒看今兒穿的全是新的。說不準人家比你們家有錢，沒看穿的比你好，剛才還買。”

　方家小妹被懟的無言以對，本來就在嫉妒李霞上的新，那可是最新的料子。想要都買不到，沒想到李霞穿上了。

　一說有錢大家羨慕了一下，可接著就搖頭。“再有錢守著個植人帶著個拖油瓶，這守活寡的日子也不日子，一輩子太窩囊。”

　大媽們在背后暗暗替李霞可惜，那邊忙著計劃未來。老太太眼看不行了，最后的日子盡可能的照顧好。自己的事兒等老太太走了再說，已經找人定做了個推車，焊了鐵爐子。準備工作做好，等時機到了開干就行。

　回家先到耳房看了眼老人，然后到廚房給做紅燒。老太太好多天不吃飯了，今兒居然吃了一塊兒。吃完了喝口湯心滿意足的嘆口氣。

　該代的都代清楚了，想吃的也吃到了。之前嚷嚷疼，今兒卻不說了。吃完了還讓李霞扶去堂屋。

　“我背你過去。”李霞在跟前蹲下。

　“不用，我能走。”

　忽然間來的神，李霞心里就知道不好。順從的扶著去堂屋，走幾步看沒力氣，一彎腰將人抱起來。

　倆孩子在前頭，本來就準備給掀門簾的，可走的實在慢。此時看李霞將人抱起了，倆孩子慌忙將堂屋門簾徹底掀起。

　李霞知道老人是想看看兒子，所以徑直將抱到沈海病床前。坐在老人后給支撐，老人目在兒子和孫子間打轉，手用糙干枯的手拉著沈暉的小手。不等開口，小家伙癟著先說。

　“我會照顧爸爸，你放心。”

　說著話眼淚無聲的流，李霞扭過頭著沈海，多希他能忽然醒來。一老一小的看著可憐，進這家沒多久，不可能替代他的位置給們足夠的安全。

　畫畫看沈暉流淚，站在一旁也跟著流淚，默默拉著哥哥的手。哥哥好可憐，爸爸躺在床上沒靜，也生重病。

　“好孩子、”

　老人孫子的頭，轉靠在李霞懷里。“都托付、給你了。”

　“放心，我答應的事兒我會做到。”

　在堂屋坐了大概十幾分鐘，老人實在支撐不住，又被李霞抱回原先的屋子。當天夜里咽了氣，臨了死死拉著李霞的手。

　“放心，放心，有我呢。”

　老人在的承諾聲中咽了氣，按規矩哭聲送老太太走，鄰居們聽到哭聲報喪趕來幫忙。翌日沈海的同學朋友和單位關系好的同事全都來幫忙，李霞手里不缺錢，這下事很順利的進行，大熱天的三天后將老太太火化下葬。

　————

　披麻戴孝給婆婆送了終，等事結束送走了幫忙的人，到屋里換了裳。將柜子里那件新作的白底紅花的半袖疊好進箱底。

　沖喜，也就圖老太太一高興，接下里這件兒裳燒三年紙前不能再穿。白底藍花的半袖上套上黑的袖箍。給老人戴孝，外人一看就知道什麼況。

　休息一天起來打掃衛生，老太太的東西基本都燒了，只留了幾樣做紀念。炕上換了新的床單，屋里整整齊齊。只不見了主人。沈暉一進來眼淚就控制不住的流，李霞拍拍孩子蹲到他跟前。

　“別難了，知道要心疼的。”

　這麼一說，孩子哭的更厲害，將孩子摟進懷里，讓他盡宣泄。忙著辦喪事，孩子懂事的不敢添。親人去世那種痛就如同尖刺刺進了里，麻木的剛開始過后、你在日常生活中會越發清晰的發現，真的走了再也看不到了。

　孩子哭的淚眼滂沱，李霞一下下拍哄給他安。“沒事的啊，以后有媽媽呢，媽媽會陪著你長大。有什麼不痛快的就跟媽媽說，媽媽會看你長大人娶妻生子，到時候咱們一起去跟說，一定很高興。”

　“媽媽，真的能看到我們嗎？”

　“能，一直在你邊。”

　“我晚上能在西屋和妹妹一起睡嗎？”說完看李霞一時沒回，他癟著有些委屈。李霞趕快說可以。

　“我原是想你是男孩子得從小鍛煉獨立，不過剛去世你一時不習慣那先做個伴。”

　晚上安頓好倆孩子，轉出去關門。打了水到東屋給男人洗漱，邊干活邊跟他念叨。大夫說應該多跟他說話，可不知道說什麼，所以就把每天的瑣事說給他聽。

　“娘走了，最難過的就是沈暉。這家里除了、你跟他最親近，可你現在沒靜。孩子應該是沒安全，眼神怯怯的看的我心酸。你能好起來就好了，孩子沒媽至還有爹。沒事，我就念叨念叨，你不起來也沒啥，躺在這兒孩子也算有爹。”

　忙完了到自己的小床上睡覺，一晚上起來兩三回照顧他。翌日開始收拾自己的推車爐子等品，弄好了又借了個板車去郊區拉菜。

　八二年了，還沒完全放開。南方前沿比較開放已經不怎麼依賴各種票證，但北方依舊買什麼都得票。菜店里買不到大批蔬菜，就想到郊外去試試。

　“媽媽把東西準備好了，暉暉你和妹妹在家照顧爸爸。我去買東西，盡快回來。”

　畫畫跑來拉住的手：“媽媽，你要去干嘛？”

　小孩比之前膽子大許多，拉著手水靈靈的大眼睛著一副撒的模樣。李霞笑笑閨的腦瓜，心想去哪兒給孩子找個學畫的老師。

　寶貝自小手巧，對有獨特的認知。前世巧手剪紙活靈活現，畫個啥也惟妙惟肖，可惜前世他們生活在農村，大家都不覺得這有什麼。有個老師跟說過孩子的天賦，可沒錢、窮的連買料畫筆都辦不到，更別提供去學專業的。

　“媽媽去郊區買菜，回來咱們做包子，明天早起去賣。等媽媽掙了錢給畫畫買好吃的，買新服。”

　“我陪媽媽去吧，有上坡路的話我幫媽媽推車。”

　彎腰抱抱閨，這孩子怎麼就能這麼心。小小年紀什麼時候都在心疼這個媽，也許是這當媽的太不稱職。本來生活就艱難，之前還老把方中誠那混蛋放前頭。

　“不用，不買很多，媽媽自己能拉得。”看閨還是想幫忙，笑笑說：“等媽媽回來你幫媽媽摘菜，媽媽已經發好了面，你幫忙咱們一起蒸包子。”

　“好，等回來我幫忙。”

　閨乖巧的點頭，戴上草帽推著板車出了門。一趟郊區行，沒費多大勁兒買到了平價的韭菜、茭瓜、圓白菜，其余的豆角、黃瓜、西紅柿等不賣給。

　“這都是供應給國營的。你這也不提前打招呼，要知道你要我們就多種些。”

　“沒事，現在可以種蘿卜白菜，你們多種些秋后賣給我。”

　“行，沒問題。今年土地下戶了，家里不缺塊兒地方種菜。”

　李霞拉著菜回家時琢磨去弄一張經營許可證，持證上崗名正言順。前世好像記得京城最早的一家小攤是八零年，今年八二年，應該能批下來吧？

　拉著車回家，一進門沈海那位在派出所工作的同學也在。手里拿著個紅本本，一見面就給了。

　“你們娘倆的戶口辦下來了，聽說工作也會盡快給你安排。”

　“是嘛、”興的去拿，中途又回手在裳上使勁兒，這才接過他手里的紅本本。第一頁戶主，是的名字。第二頁還是，第三頁寫著李如畫，與戶主關系是母。

　“畫畫快來看，咱們落戶了，秋后你能和哥哥一起去上學了。”

　畫畫早跑來了邊，開心的接過左瞧右瞧，雖然不識字，但孩子也知道這代表什麼。和媽媽有戶籍了，以后再也不會被人趕來趕去。媽媽說掙了錢也能在城里買房了，了城里人。

　“李如畫、看這就是你的名字。”

　小孩著戶口：“真好，我跟媽媽姓了。”

　高興著戶口的事兒，韓軍（男同學）問拉那麼多菜干嘛：“腌咸菜嗎？”

　“不是。我想早起賣包子。”

　他知道手里有那麼多的錢，沒想到還如此努力斗。這樣好啊，說明不是那種就喜歡投機取巧占便宜的人。

　“我幫你辦執照。找老王去，他在工商。”

　“是嘛，那太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