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條微信訊息。

江北淵發來的。

言念眼珠子一下子就亮了。

但是他隻發了一個字：

「去。」

去？

這個字是什麼意思？

開啟自己的手機，這才發現不知是誰拿的手機，給江北淵發了一條微信。

「前夫，明天上午九點，有空去看電影嗎？」

正發愣著，手機又響了。

江北淵把電影票的錢轉給了！

言念被氣了一下。

有必要跟分得這麼明白了？

「我請你看電影，不用給我轉賬！」

「……」

江北淵再也沒有回復。

*

第二天一大早，言念就醒了，起床洗漱，敷麵，化了個淡淡的妝。

穿了一件鵝黃的外套，下一條黑打底，小巧的平底鞋。

好在肚子隆起不明顯，這麼打扮不顯胖。

對著鏡子照來照去的，直到丁寶怡進來了，言念尷尬地咳嗽兩聲。

「我、我今天中午應該不回來吃飯了。」

「花枝招展的，跟前夫約會？」

「你還好意思說，是不是你給江北淵發的訊息？」

「昂，我這是給你推波助瀾！」

「那你幹嘛說前夫啊？」

「怎麼著，你不是離婚了嗎？」丁寶怡笑意玩味。

言念又咳嗽兩聲，突然間結起來：「我，我這還不是沒考慮好的嗎……」

「哦~結婚戒指都還給人家了，這還不離婚啊？」

聞言，言念就說不出話來了。

難怪總覺得今天缺了點什麼，是戒指。

右手無名指的地方，一直空缺著，彎曲手指都不得勁。

電影院在萬達廣場的三樓，言念遲到了十分鐘，其實完全可以早到，是丁寶怡說人要矜持些，晚點出門，讓男人等著。

一路上言唸的心小鹿撞，跳得很快。

就像回到了中學時代青的，會因為一次約會而張激。

現在想想，之所以不自信，貌似很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和江北淵沒談過，直接結婚了。

沒有往的基，所以不踏實，誰讓中學時代的記憶是空缺的呢！

正想著，遠遠的就看到了靠在牆上，單手抄兜的江北淵。

不知是不是心有靈犀，他今天也穿了一件黃的外套，不過深些，偏薑黃，外套拉鏈沒拉，裡麵一件黑，下是黑的長，一雙運鞋。

這樣姿態懶散的江北淵，看上去非常年輕，非常。

如今他都三十二了，可這麼看，像是26、7，湛清的下，下顎線分明乾淨。

江北淵看見了言念。

言念回過神來，沖他招招手。

「你很早就來了嗎？」

「還好。」

江北淵的目徑直落在言唸的臉上、上。

既然他都打量了，言念免不得就要問一句：

「我今天怎麼樣？」

「就那樣。」

他收回視線，嗓音涼涼的呢。

言念愣了一下。

「你這是什麼回答嘛，之前不是天誇我好看來著？」

似乎料到肯定會這麼說，某人薄緩緩地翹起一抹弧度，「以前你是江太太，現在你是嗎？」

「我……」

言念癟了癟。

總覺，他在給下套！

「算了，走吧，去看電影吧！」

丁寶怡給言念買的電影票是最後一排，最後一排空著沒人。

其實整個放映廳都沒多人，而且都是，貌似這電影不怎麼好看的樣子，事實上言念連電影是什麼名字都不清楚。

眼看著離開場還有五分鐘了，放眼去，前麵三排的人都空著！

「今天來看電影的人也太了吧！」

言念看著江北淵說，他靠在椅背上，雙手叉還著後腦勺，沒鳥。

言念心裡覺得的，「你今天怎麼了，幹嘛不理人？」

「不知道。」

「哦，不知道拉倒！」

半個月沒見了，就這德？

說不定這半個月跟小護士們聊得很歡呢。

想到這個可能，言念及時止損，沒證據不懷疑他了。

電影開始了。

四周黑暗下來。

言念覺得開頭沒意思，就跟江北淵拉呱。

「你最近在醫院忙嗎？」

「嗯。」

「我們兩個有了孩子之後，這兩年好像再也沒出來看電影了！」

「嗯。」

可能是因為家裡有小型的電影廳。再加上沒時間，所以就很出來了。

現在想想，「沒時間」這一條理由真的要命。

多、多夫妻，都敗在沒時間好好通啊！

半個小時過去了。

言念偶爾側頭瞧瞧旁的男人，瞧著他在聚會神盯著螢幕，也不知道是看進去沒有！

反正沒看進去！

覺得這部片子沒意思，二來，就是想多看看他了！

咳嗽了兩聲，這兩天有點冒，因為要換季了。

江北淵看了一眼，眉頭擰起來。

「冒了？」

「不知道！」學著他的調調。

「……」

後者了結，眸染上幾分心疼，不過終究沒再多說。

忽然——

電影播放到三分之二的時候，整個放映廳都回著曖昧的聲音。

言念愣住了，被螢幕上播放的畫麵給驚住了。

這才反應過來，丁寶怡那廝，分明給買的就是一部片啊！

側眸正好對上了一雙黑漆漆的眸。

方纔還在看電影的男人，不知何時在一瞬不瞬盯著，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了起來。

「又在試探我了？」

「什麼？」

「我看別的人，你能樂意？」

「你神經吧，我不知道這電影是這種，再說，都是年人了，你看也沒事，人家是演員！」

「也是，我隻是你的一個前夫，我看誰你都不在乎。」

江北淵說完，直接把頭扭到了另一邊去。

不過還是沒有看螢幕。

言念反應了兩秒鐘。

該不會，他今天那麼冷淡，那麼彆扭，就因為「前夫」這兩個字？

果然夫妻之間不通是不行的，什麼都不說，就是容易人誤會。

「這電影是丁寶怡給我買的，昨天的資訊也是發的，前夫這兩個字，我可沒說！」

言念一邊說話，說話的聲音都被螢幕上巨大的聲音給蓋住了。

不知道江北淵聽清楚了沒有！

關鍵這電影真的讓人尷尬，難怪人這麼呢。

言念不想呆了，拿著包就要走，反被一條胳膊直接扯了回去。

被江北淵箍在大上，來勢洶洶的氣息。

而最後一排的言念，眼神瀲灧，漉漉的杏眼怨懟地瞪著他，捶打著他的胳膊。

江北淵最抗拒不了這種眼神。

這個人，是要死他的吧！

……

言念閉上了眼睛。

在這一刻才發現，真的好想好想他。

「現在舒服了？」

鬆開的，江北淵的眼神很深，很沉。

言念咬了咬角，「咱不看了吧，這電影我不習慣！」

「嗯，還是回家看習慣。」

「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吧！」

「走了。」

把的包拿起來，他牽著的手，離開了這個電影院。

兩個人沒逛街，江北淵直接拉著言念下樓了，回到了車裡。

他給係安全帶，湊過來了一下的臉。

「想我了沒有？」

想說不想來著。

可是他的眼神好深好迷人，那張臉也是一點瑕疵都沒有，就像是下凡的妖勾人心神。

言念搗蒜一般點了點頭，水汪汪的眸，如訴如泣。

「想……。」

伴隨著這個字落下，江北淵微擰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

他很快重新坐回到主駕駛座，發了車子，勾了勾角。

「家還是酒店？」

「哈？」

「兒子今天讓乾媽帶，隻有咱倆，想去哪隨你。」

「那，我去住酒店，你回家好了。」

「小丫頭又開始鬧了？」

這一聲小丫頭，得言念心裡吃了一樣甜。

沒有哪個人喜歡自家男人整天悶，不說好話。

「我都快三個孩子了，你還我小丫頭。」言念得了便宜還賣乖。

「今天一天都是我的小丫頭。」

江北淵把車開到了家。

家裡的擺設一切都沒變，乾淨一塵不染，唯獨了點人味。

「中午想吃什麼？」

他作很自然地了外套，將袖子捲起來。

言念沒馬上回答，還是在意今天的穿著，「我今天到底好不好看啊？」

「了好看。」

「嘿你這人！」

他笑著去廚房，言念了外套，也去廚房。

「我們一起做飯吧，從來沒一起做過。」

「我給你打下手？」

「好啊。」

江北淵在炒菜，言念在切菜，等到菜了，才發現，好像是在給他打下手。

可是無所謂了，從來都沒覺得一頓飯這麼好吃過。

……

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言念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悉溫暖的臂彎裡，恍惚了一會兒。

明明昨天中午吃著飯來著，然後說自己劉海長了，江北淵給剪。

他說12歲那會兒，他也給剪劉海，但是剪得參差不齊。

還說現在他的水平還是不高。

在敷麵的時候，調侃了句自己素很好看，要是自己下輩子是個男人，肯定會喜歡這張臉。

當時他來了一句：

「這輩子已經有一個男人，你得死心塌地了。」

聽了好好。

他昨天真的說了好多話，哪怕是自言自語的話，他也會接。

言念嘆了口氣。

「嘆什麼氣？」

江北淵撐起一條胳膊，打量著。

「你什麼時候醒的？」

「比你醒得早。」

「所以你在裝睡？」

「不敢睡，怕你跑了。」

他半開玩笑的一句話，讓言念鼻頭一酸。

「我那個……」

「不想離婚了？」

江北淵替說全了。

「嗯有點，不過我還是有點怕，拿不定主意了！」

這次換他嘆了口氣，拉著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之中把玩著。

「你每次自卑的時候，都讓我懷疑，是不是我對你不夠好。」

「沒有，你已經很好了，就因為你太好了，所以……你還是別對我這麼好了。」

「還是要對你更好一點，不然老了，誰給你養老？」

「唔，丁寶怡說得對，你把我寵壞了……」

言念窩在他懷裡，蹭了蹭。

「話說你這半個月自己過的嗎，沒帶人回來嗎？」

「你聞聞這張床上除了你的味兒，還有哪個人的味兒？」

「知道啦，我開玩笑的，我有時候就是疑神疑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昨晚發椿的時候倒是不疑神疑鬼。」

「你才發椿！」

言念抓起後的枕頭砸他上。

「你們全家都發椿！」

江北淵接過的枕頭攻擊，忍俊不笑起來。

清晨的落下來，落在他的眼角眉梢，如風月一般俊朗分明。

男當前，玉在懷。

「一孕傻三年，果然不假。」

他出食指，在腦門點了點。

作很輕很輕，一寸一寸的弧度，都是江先生對江太太的寵溺。

言念吸了吸鼻子，水汪汪的眸瞧著他。

「那你現在真的沒有事瞞著我了吧？」

「……」

*

「砰——」的一聲關門的巨響，丁寶怡過電話，聽得一清二楚。

「小姑，我家的門，你沒給我砸了吧？」

丁寶怡現在在公司，在同言念打電話。

「氣死我了，我問他有沒有事瞞著我，他說有，說等我生了孩子之後再告訴我，讓我現在好好養胎，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額……直男。」

「早知道就該真的跟他離婚了，一點都不懂人的心！」

「行了，你不還是捨不得，快別鬧了，也該回去了。」

「我其實想回去，江北淵還不讓我回去了，讓我徹底想清楚，昨天跟他約會，他好像瘦了點，我心疼他……」

「想你想的唄，所以瘦了，行了不跟你聊了，回去再說，我現在忙工作。」

掛了電話，言念百無聊賴在逛商場。

其實沒回丁寶怡家裡，現在特想購了，買了好幾件母嬰裝，有種預，肚子裡的這倆肯定是兒。

「言念。」

聽到後有人，轉過頭去，對上的是徐況傑焦急的眼。

「我有重要的事要同你談談！」

「現在嗎？」

「對，現在！」

「莫非是關於江北淵？」言念微微瞇眼。

「你還算有點良心。」徐況傑嗤笑一聲說道。

……

同一時間。

中心醫院的後花園。

前方是盛開的大片鳶尾和紅杜鵑，紅得嚇人。

花叢之間，俞莉莉剛剛參加完郝茂的葬禮，一黑，披麻戴孝。

此刻那張緻的臉蛋，已經黯淡無，眸底深藏著灰燼般的哀傷。

「我父親死的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沒那麼恨他，畢竟他對我也好的，給我留了一整個公司……」

「我現在找了最好的律師給我辯護，律師說隻要你出麵，澄清這份是無效合同，並且說不追究我的責任，那我就無罪！」

「……」

江北淵靜靜聽說完，長眉一挑，「所以？」

「北淵，隻要你不追究我的責任，從今以後我再也不破壞你和言唸了，行不行？！」

「你已經破壞了，這是你應有的代價。」

江北淵字字句句，刻薄又生。

俞莉莉深吸了口氣，懇求地握住了他的手。

「看在我喜歡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對你的心都是真的，你就放過我吧！」

「我還有手要做，恕不奉陪。」

江北淵厭惡地拂開，絕地轉就走。

「江北淵！！！」

俞莉莉「撲通」一聲跪在了這個男人麵前。

「求你了，放過我吧，我真的不要進監獄，我不想變第二個周蕊啊！」

的卑微和廉價，換來的隻是這個男人的無於衷。

背對著的江北淵麵無表。

「你讓我去酒店找你，算計了江太太會過去，當時你可曾想過，若是緒激，對自己和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造不可彌補的傷害？」

「我知道錯了，我以後不會了，我現在醒悟了還不行嗎！」

「太遲了。」

江北淵說完徹底走了。

這個男人的狠厲，刀刀見，就像是殘忍的冰刃，鋒利又刺骨。

俞莉莉捂著哭泣起來，整個人要崩潰了！

都這麼求著他了，都跪下了，這麼卑微了，他還是這麼鐵石心腸！

江北淵的不算計隻給了言念一個人。

其餘的人，不管是男是，隻要是算計了他和言念，都會被他加倍奉還！

「哈哈哈哈——」

俞莉莉瘋了一般狂笑不止，眼淚都笑出來了。

「江北淵……這是你我的，我的青春、家人、事業、驕傲、自尊……通通在你麵前沒有了，你非要對我這麼絕的是吧，嗬嗬，嗬嗬，那就不要怪我了……」

偌大的後花園，回著這子淒厲恐怖的笑聲……

比當年的周蕊還要更加恐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