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憑這個時代日本的醫療水平,他的左肩很有可能會就此留下了不可逆的損傷。
一想到這,末廣的呼吸便不控制地變得越發重。
不過,在到憤概的同時,末廣也到了淡淡的……畏懼。
正常人……會想得出這種直接踩著敵人的槍桿跳過來的打法嗎?
如果敵人的反應夠快一點,及時將你從槍桿上甩落下來,你可就死定了啊!
末廣連做數個呼吸,調整著因左肩的劇痛而變得無比紊的呼吸。
就在……這個時候——
“……哈……哈哈哈哈……”
一道道低低的笑聲,幽幽地傳進末廣的耳中。
臉上不控制地冒出驚愕之的末廣,揚起視線,將目投向這道道笑聲所傳出的方位——剛才被他踢飛、目前仍倒在地上的青登。
……
……
——啊啊……這個耍長槍的家伙,真是厲害啊……我還以為我剛才那一擊能夠直接干掉他呢……
仰躺在地的青登,用力地抓握了幾下雙拳。
剛剛因接末廣的鞭而稍有些發麻的雙臂,現在已漸漸恢復了知覺。
方才的奇襲失敗了,沒能順利解決掉末廣。
但奇怪的是——青登卻一點也不到悔恨與失落。
——這就是所謂的“全的和神經都繃著的死斗”嗎……
不論是在前世,還是在今世,這都是青登第一次驗到這種讓人連氣都不敢大的激斗。
全神貫注,全繃,不敢有毫的大意與分心。
與死相鄰,任何一點小失誤都有可能會招致不可挽回的惡果。
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如何打敗眼前的敵手。
絞盡腦地思考著破敵之策。
忐忑地等待著最佳的反擊時機。
以上的這種種經歷,都是青登此前從沒有會過的。
此時此刻,青登只覺自己的心底里……
有一種異樣的痛快!
回首過往,不論是在決定人一生的大考中取得極亮眼的績,還是在某些領域上獲得令人稱羨的就,青登都未曾會過這種酣暢淋漓、覺上的都快燒起來的暢快!
——仔細回想一下……剛才領著齋藤沖敵陣,在敵群之中左沖右突時,也有會到這種全的仿佛都快燒起來的覺呢……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青登的心與,都在不由自主地于同時發出了低低的笑聲。
他以雙手撐地,緩緩地從雪地上爬起。
在站起的同時,青登隨手抓過就正掉他邊的一柄打刀,此時此地,在這剛經歷過一場大規模戰的戰場中,地上最不缺的就是四散落的各式刀劍。
仍跪于地上的末廣,目隨著青登的緩緩起,而一點點地抬高,視線變為了仰視著青登。
末廣的……此刻緩緩張了“O”形。
蒼白的臉頰上,緩緩浮現出像是看到了什麼令人難以置信的事的神。
他……在笑……?
雖然青登此時的臉龐,咋一看是面無表。
但在仔細端瞧后,能夠看到——青登的兩只角,有微微地翹起。
眼瞳與角,都掛有著淡淡的笑意。
一抹狂氣的笑意……!
末廣的子,下意識地稍稍向后仰,試圖遠離此時的青登。
他到,有一詭異的氣勢從青登的上散發出來。
末廣以前也常常從一些高手的上到強悍的氣勢,就比如傳授他槍的師傅。
然而,他此前從那些高手的上到的氣勢,和此時的青登所散發出來的氣勢相比,二者截然不同。
前者的氣勢,是強者的氣勢,是會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懼的氣勢。
而后者的氣勢……所帶給末廣的,是一種無力。
一種正站在高山的山腳下,仰視直云霄的山峰的無力……
此種無力,不知為何,讓末廣的心里頭冒出了驚懼之。
這一驚懼不控制地在末廣的臉上顯現、聚集。
不過——這驚懼之還未聚集型,一抹狠厲的芒便從末廣的眼瞳中閃過。
搞什麼?!有什麼好畏懼的!在決定投“攘夷大業”的時候,你不是就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嗎?!
于心里頭發出的這聲怒喝,如當頭一棒,止住了末廣臉上那正不斷擴散的驚懼神。
……末廣默默松開了一直捂著左肩傷口的右手,重新提起他的風切,重新屹立于這茫茫雪原之上。
這時,在今夜這場大戰開始后便突然停下來的夜風,又倏忽刮起!
被夜風卷的落雪,拍打在此時仍殘留著不驚懼之的末廣面龐上。
他費力地抬起左臂,以雙手握槍,擺出以槍尖斜指地面的架勢。
“……寶藏院流。”
“末廣守。”
不敢再對現在正散發著陣陣詭異氣場的青登再有任何輕視的末廣,鄭重地報上了自己的名號。
抱上自己的名號——這在武士們的決斗之中,乃重視對手,表示自己將要全力以赴的信號!
見末廣向他獻上了武士的禮儀,青登臉上的狂氣笑意濃上了幾分。
他靜靜地把刀架在了前。
“天然理心流。”
“橘青登。”
在雙雙敬上武士之禮的下一剎,二人同時了起來!
末廣自下而上地甩他的風切,掀起雪原散落的層層積雪!
而青登則自上而下地將刀劈出,卷起空中紛飛的朵朵雪花!
雪夜之下,劍與槍于半空中相擊。
發出的氣浪,震散了四周的落雪!
……
……
還有一人,近乎是和末廣在同時,知到了青登此時的變化。
在青登剛重新站起來時,一直在遠遠觀戰的桐生,其眉頭便猛地一跳。
他像是想將自己接下來所見到的每一幕都深深刻腦中一樣,屏氣凝神,一臉凝重地死盯著遠方的青登。
……
……
——啊啊……看來他左肩所的傷,比我預期的還要重啊。
此前一直不敢和末廣直接的青登,這時之所以突然敢接末廣的槍,就是為了測試一下現在左肩已傷的末廣,究竟還剩幾分力道。
盡管末廣的左手還能勉強抓槍,但已顯然用不上力道了。
緒雖正得很,但青登的頭腦仍很冷靜。
只剩一只臂膀可用的末廣,力道已經不如他——一條接一條的嶄新的對敵之策,從青登的腦海中冒出……
末廣剛才肩膀創時所發出的凄厲慘,自是將討夷組的諸位還在戰斗著的組員們的注意力都給引了過來。
瞅見末廣傷,許多討夷組的組員都想要前來支援、協助末廣。
然而齋藤、小室他們可不是空氣,討夷組的組員們注意到末廣已經被青登給擊傷了,他們當然也是近乎在同一時間注意到了這振人心的好消息。
士氣進一步獲得振的他們,死死地纏住討夷組的組員們,不讓他們前去干擾青登。
被廢一臂的末廣,所發出的刺擊,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統統都已大不如前。
但是——末廣卻沒有任何的退。
倒不如說,他打得反而比之前還要剛猛了。
因為他心里清楚,現在的時間反而不在他這邊。
左肩如此巨大的傷口,如果戰斗時間一旦拖長,那愈來愈龐大的失量,將會令他的實力進一步下。
末廣頻繁地通過步法來進青登。
但青登不急也不躁。
臉上仍掛著淡淡的狂氣笑意的青登,一邊繼續躲閃著末廣的攻擊,一邊像此前那樣仔細觀察著末廣的槍勢。
末廣目前的力道已不如他——這讓青登想到了能破開末廣的防,近末廣的嶄新方法!
青登深吸了一口氣,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
然后將雙眼微微瞇起,將神集中。
呼……!
前方,末廣再次揮開了手中的長槍,長槍對著青登的膛徑直地扎過來!
青登攥手中的刀,迅即將持刀架勢切換右下段。
在末廣的風切進到最佳位置后,青登將手中的刀猛地斜向一揮。
目標——風切的槍頭!
青登的刀準地自側面,劈中末廣的風切槍尖。
一巨大的力道順著風切的槍桿,傳至末廣的雙臂。
末廣只覺像是有一匹快馬撞上了他的風切。
如果自己的雙臂完好,末廣當然不怕跟青登比力氣。
然而,這個世上并沒有“如果”。
僅剩一臂的末廣,已完全無法在力道上與青登做抗衡。
二人的劍與槍僅相了一剎,末廣的風切便被彈開了。
被彈開的風切,向上高高揚起,末廣險些抓不住槍桿。
在功用劍彈開末廣的風切的下一瞬,青登后足一踏,以自己目前所能達到的最高速,向著末廣筆直沖去!
末廣本試圖將被彈開的風切給收回來做回防,但目前獨臂的他,已沒有那個力道趕在青登殺過來之前,把風切給收回來了。
于是,他索直接棄槍,將右手探向左腰間,拔出左腰間的打刀。
而在他剛將他的打刀給出來之時,趁著他空門大開之際,一口氣沖到他跟前的青登,恰好已將他的刀劈出——
鐺!
末廣險之又險地在電火石之間,把剛從鞘中出的刀抬起,架住了青登的劈斬。
“唔……!”只能以單臂來對青登的雙臂的末廣,只覺自己的像是在被一點點地扁。
見末廣架住了他的攻擊,青登——沒出任何表或緒。
他只默默地快速展開了變招!
原本正跟末廣角力的他,猛地將子往左一閃,連人帶刀地閃到了末廣的左側,從這場角力中而出。
沒有預料到青登會突然閃開的末廣,沒能及時收力,憑借著慣,向著前方倒去。
在這流瞬息之間,青登飛快地往旁邊橫站半步,切換更容易發力的站姿,以左下段持劍。
刀尖著地面飛行,接著一飛沖天!
自下而上揮斬的刀鋒,深深沒末廣的軀。
“唔咕……!”
末廣低著頭,看著已經嵌進他肚腹之中的刀刃。
手里的刀,掉落在地上。
他張了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但張開,吐出的全是沫以及意義不明的字詞。
在簡單地掙扎了一番過后,眼珠子開始向后翻。
接著,他的腦袋便像是被他后翻的眼珠給牽拉到了一樣,也向著后方倒去。
末廣的軀重重倒地,激起團團雪霧。
被激起的雪霧在空氣中飄散了一會兒后,如輕塵般灑在了生息漸失的末廣軀上。
【叮!掃描到天賦】
在末廣倒地的同一瞬,冰冷的系統音劃過青登的腦海。
【功復制天賦:“健”】
【天賦介紹:擁有出眾的傷勢恢復速度】
……
……
此時此刻——
末廣等人的臨時營地——
咔……咔……咔……咔……咔……
一條條裂痕自末廣的那尊仁王像綻開。
不一會兒,集的裂痕,便像蛛網一樣覆蓋在木像之上。
然后……
喀拉。
隨著“喀拉”的一聲細響,這尊威武的仁王像碎裂了數十片碎塊,散落一地……
……
……
這時,正在和小室等人激斗的一名討夷組組員瞥見了末廣倒在了泊之中,不由得大吃一驚,竟然忘記了攻擊,連一顆冰涼的雪花掉進了他的后脖頸也渾然不覺。
他臉蒼白地張合了幾下,然后一言不發地退后幾步掉頭就跑,卻不慎和他后的一名同伴撞了個滿懷。
那人罵罵咧咧地捂著被撞得發疼的口,卻在不經意間,也瞥見了他們主帥的尸。
“末、末廣先生死了!”一聲可怕的尖響徹整片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