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的作并不快，區區二百里，卻足足走了三天時間。

　反正北境大軍還沒有到，再加上孫波先鋒與姑蘇城守軍連番鏖戰，雙方都需要時間修整。

　就算秦風快馬加鞭，趕到姑蘇城，也只不過是在原地苦等著罷了。

　所以秦風并不著急，沿路上，他一直帶著趙玉龍，領略南境風。

　姑蘇城乃是江南重鎮，因此一路上，盡是好的江南風。

　正值新春，北方還是一片天寒地凍的景象，雖然江南也冷，但遠不如北方那麼冷。

　而且一路上，秦風很能夠見到，路邊的凍骨。

　這說明，江南的日子過得不錯，至老百姓越冬的口糧和柴火還是夠的。

　如果不是因為，南境豪族一直威脅著皇權統治，這一戰不必可避免，秦風自然不愿意對南境下手。

　“看見了嗎？”

　秦風坐在馬背上，一邊打量著路旁的溪流，一邊慨萬千。

　“咱們一路南下，走了這麼遠，越是往南，凍死在路邊的殍就越。”

　“尤其是進姑蘇城地界后，幾乎再也見不到任何殍。”

　“南境的日子，可比北方舒服多了。”

　“當然，這也要歸功于南方的氣候，就算是再冷的時候，也不像北方那麼要命。”

　“北方將士彪悍，南方將士看似瘦小，卻有韌。”

　“若是南北同心協力，我大梁盛世，也就不遠了。”

　聽到這話，趙玉龍不由一陣疑。

　“秦兄，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對此次戰事，并不抱有決心……”

　趙玉龍雖然是秦風的屬下，但更多的時候卻是以“兄弟”自居。

　除了發生戰事之外，私下里，并不會對秦風言聽計從，若是出現了不同的觀點，會毫不猶豫的當場指出來。

　趙玉龍乃是將門之后，對大梁忠心耿耿，在他看來，南境就是叛黨，凡是叛黨，就該誅殺！

　若秦風對南境心懷憐憫，趙玉龍必定會當場駁斥。

　秦風并不瞞自的真實想法。

　“南境富足，這是天下共識，而我們的目標，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嗎？”

　“百姓無罪，罪在門閥。”

　“我確實對南境心懷憐憫，不過只是針對百姓而言，因此不必多疑。”

　聽到這話，趙玉龍這才暗暗松了口氣，秦風可是南伐的主心骨，若是他對南境豪族心慈手，那這仗也就不用打了。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趙玉龍還是提起了心中的擔憂之。

　“此次乃是戰，并非國戰。”

　“我們要面對的敵人，是門閥豪族，而非外敵。”

　“姑蘇城倒還好說，城中絕大多數百姓已經被遷走。”

　“倘若攻下姑蘇城，繼續向其余城邦重鎮進攻，不知秦兄，是否會因為城中百姓，而束手束腳。”

　秦風沒有急著回答，而是緩緩扭頭，滿懷深意地看向趙玉龍。

　不可否認，趙玉龍是一個極其優秀的將領，天生將才。

　也正因此，無論是徐墨還是寧虎，都無法與趙玉龍相提并論。

　有趙玉龍跟在邊，秦風也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

　但是……

　人無完人！

　趙玉龍也有他自的問題，就是過于追求完，并且嫉惡如仇，對于大梁忠心不二。

　就算是親如兄弟，若是有朝一日，秦風與大梁反目為仇，趙玉龍恐怕也會站在大梁那一邊。

　不過這只是秦風的推測罷了，還沒有發生的事，不便下結論。

　秦風的視線，再一次投向南境的錦繡山河。

　“我之前不是已經說了嗎？”

　“罪在門閥，不在百姓。”

　“若是接下來的戰事，南境豪族以百姓當做人質盾牌，確實是要提前想辦法應付才行。”

　“屠殺百姓，乃是外邦蠻夷干的事，我大梁為天朝上邦，自然不能與野同流合污。”

　“況且南境本就是我大梁的疆域，只是到了豪族的裹脅。”

　“若是寧殺錯不放過，就算是在道義上，也站不住腳。”

　聽到秦風的回答，趙玉龍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說到底，秦風絕不會為了攻城，無視百姓的死活。

　而這一點，無疑是與趙玉龍的理念相悖。

　若是可以，趙玉龍也希能夠兵不刃地拿下城池，但現實是殘酷的，若是能夠守衛大梁的江山，必要的犧牲，還是能夠接的。

　就算是有朝一日，趙玉龍的命，可以換來大梁安寧，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的生命。

　“秦兄，希你能夠想出對策。”

　希……之所以是希，因為它發生的機會極為渺茫。

　南境的百姓，被豪族裹挾，本不由己，注定會為人盾牌。

　到那時，就不得不面臨殺還是不殺的兩難抉擇。

　究竟是為了百姓，放棄這場戰爭，還是為大事，不拘小節？

　其實秦風和趙玉龍心里都明白。

　自始至終，秦風的心里就只有百姓，也自始至終都站在百姓那一邊。

　無論是當初在京都，與權貴子弟明爭暗斗，還是發展北溪縣，鞏固北境，隔絕大梁和北狄，盡可能地減戰事的發生。

　說到底，全都是為了百姓。

　反觀趙玉龍，他與秦風的目標一致，都是為了鑄造盛世。

　區別在于，趙玉龍允許犧牲，也能夠接，必要的損失。

　二人沒有再言語，就這麼默默趕路。

　等到達孫波駐地時，已經夜幕降臨。

　孫波早已經在大門等候，他沒有披甲，一布，旁還著一把戰刀。

　很明顯，孫波已經做好了以死謝罪的準備。

　“秦王，老夫連戰皆敗，已經無茍活。”

　“要殺要剮，老夫絕無半點怨言。”

　看著昔日的大將軍，此時卻披頭散發，宛如風燭殘年的老人，秦風心里多有點于心不忍。

　但戰敗就是戰敗，該罰還是要罰。

　秦風背著手，著孫波，沉聲道：“此次南伐，由本王全權負責。”

　“無論是戰場指揮，還是人員調，皆以王命！”

　“孫將軍，你連戰連敗，損失兵馬將近九，就算是擁有再多的理由，也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