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二皇子趙凜，在他后，跟著穿著一朝服的蘇時寒。

　趙凜呵斥了一聲以后沉著臉快步朝趙玉凝走去，蘇時寒跟在后面，表疏冷漠然，只看了蘇問春一眼，便波瀾不驚的移開目，好像他只是恰好跟趙凜路過這里來看風景似的。

　猛然聽見有人厲喝，趙玉凝嚇了一跳，看見來人是趙凜，又放下心來。

　這個二皇兄最是溫和親厚，不管看見做什麼，頂多沉著臉呵斥兩句，從來不會去母妃和父皇那里打小報告，才不怕他呢。

　“二皇兄，你今日怎麼有這麼好的興致來賞花？”趙玉凝笑彎了眸，從人榻上坐起來，得意的沖跟在趙凜后的蘇時寒揚了揚眉，好像自己剛剛做了一件多麼值得贊揚的事。

　“我剛好溫了果酒，二皇兄要不要喝一杯暖暖子？”

　趙玉凝的問，親自手幫趙凜倒酒。

　趙凜沒看，直接看向旁邊那兩個押著蘇問春施刑的宮人：“你們在做什麼？這是你們用私刑的地方嗎”

　趙凜的好脾氣在宮里也是出了名的，見他發火兩個宮人也沒有特別害怕，反而害怕的掀眸去看趙玉凝，見趙玉凝沉著氣一點也不慌張，立刻穩住心神回答：“回二殿下，是這個人先頂撞公主，奴才們也是按規矩辦事。”

　胡說八道！

　喬翎氣惱得不行，掙開那兩個護衛跪下：“啟稟二殿下，頂撞公主殿下的是臣，蘇姑娘完全是被臣連累，請二殿下明鑒！”

　出宮的路線和花園本不在一個方向，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喬翎和蘇問春是被趙玉凝召見過來的，就算有頂撞，也不會是們主招惹。

　“還不放手！”

　趙凜橫了那兩個宮人一眼，兩人這才放手。

　蘇問春半張臉高高腫起，上破了皮，正不住的往外涌，舌了一下，舌尖也是紅的，里恐怕也流了不。

　“啟稟二殿下，是臣不問自答壞了公主殿下的規矩，臣認罰。”

　咽下一口腥，蘇問春緩緩開口，呼吸有點，因為臉腫得比較厲害，吐詞有些含糊不清。

　“二皇兄，凝兒親自幫你斟的果酒，你不打算嘗一嘗麼？”

　“你現在還有心思喝酒？”趙凜扭頭質問，氣得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趙玉凝了肩膀，鼓起雙頰，特別無辜的眨眨自己的眼睛：“是旁人頂撞了凝兒，凝兒不過教教規矩，二皇兄為何還要兇凝兒？”

　“你知不知道是什麼人？”

　趙凜抬手指著蘇問春，聲音拔高，趙玉凝咧笑起：“凝兒當然知道呀，爹是賣國求榮的反賊，是反賊之后，外界盛傳與當朝廷尉蘇大人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但凝兒之前已經問過了，對蘇大人來說，什麼都不是！”

　同為子，趙玉凝最是知道什麼話說出來最傷人心，所以最后幾個字咬得特別重，說完覺得不過癮，還笑瞇瞇的扭頭看向蘇時寒：“蘇大人，本公主方才可有半句假話？”

　“公主所言，句句屬實。”

　蘇時寒微微頷首回答，并不直視趙玉凝的眼。

　趙凜沒有心喝酒，趙玉凝卻是喝得下的，說完那番話，仰頭喝完手里的果酒，正要再說點什麼，卻聽見蘇問春一字一句的強調：“公主殿下，我爹蘇忠國是為國捐軀的忠烈，不是反賊！”

　陛下可以懷疑我爹，朝臣可以質疑我爹，但你一個生慣養、不知人間疾苦的公主，憑什麼也敢往我爹頭上扣反賊的帽子？

　蘇問春掀眸定定的看著趙玉凝，縱然家破人亡，回京以后又經歷了許多，到底還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對自己在意的想要維護的人，容不得半點污蔑輕賤。

　趙玉凝舌了，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邊關傳回來的信件就是這麼寫的，滿朝文武都知道這件事，你現在覺得本公主說錯了，不妨拿出證據來啊，拿不出證據，你爹就是越西的走狗，你也是走狗的余孽，本公主打你都算輕的！”

　說著話，趙玉凝抬手把酒杯隨意一丟，砸到蘇問春上，清甜的果子酒香味暈染開來。

　垂在側的手握拳，蘇問春咬得后槽牙都疼了，卻還是不住口洶涌的怒火。

　“公主殿下若是能拿出證據證明我爹是反賊，我自愿把腦袋剁下來給公主踢著玩兒，若是不能，還請公主殿下向我爹道歉！”

　蘇問春冷冷的說，當著趙玉凝和趙凜的面，直接用了自稱。

　拿不出證據證明父親的清白，那這些人又能拿出證據坐實投敵叛國的罪名嗎？

　說的話有可能是假的，送回京里的那些信報難道就不能作假？

　“道歉？你算什麼東西，也敢對本公主提出這樣的要求？”趙玉凝雙手環，翻了個白眼冷嘲，蘇問春覺怒火上涌已經沖到了天靈蓋，完全克制不住，正想不管不顧沖過去跟趙玉凝鬧個同歸于盡，一個清潤的聲音響起。

　“若當真如公主方才所說，的確什麼都不是，別說跟公主說話，就是跪在公主面前，都是臟了那塊地方。”

　蘇時寒慢悠悠的開口，語氣不疾不徐，好像只是圍觀了一件無關要的事，在適當的時候發表一下自己的看法。

　這話聽起來像是在幫自己說話，趙玉凝眼眸微亮，正要夸蘇時寒兩句，他的話鋒卻陡然一轉：“不過，若是最后查證蘇郡守當真是為國捐軀，便是忠烈孤，公主殿下如此欺辱忠烈之后，只怕有辱公主和德妃娘娘的名聲。”

　豈止是有辱名聲，若證實蘇問春是忠烈之后，趙震珩當追封蘇忠國誥命，還要大肆給蘇問春封賞，就算認下蘇問春做個公主當當也是不為過的。

　也就是說，蘇問春到時會是和趙玉凝地位相當的份，趙玉凝應該捫心自問自己有什麼這樣對待蘇問春！

　“蘇大人不是說對你來說什麼都不是嗎？怎麼這會兒又幫說上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