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筱很想說“傷口染真會要人命”,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這話也太不吉利,還是別說為好。
“你現在覺如何?”蘇筱握著裴子靖手腕給他診脈,年時代因為好奇,和隔壁的中醫老學過幾天診脈,技雖不湛,好歹也是門級別。
可惜,多年沒有實踐過,蘇筱已經把診脈的細節忘的一干二凈。在裴子靖手腕了半天,也沒出個所以然來。
看蘇筱那困的表,裴子靖就知道,蘇筱對診脈完全不懂。
他回自己的手,聲音更加淡定自然:“跟你說了我沒事,你還不信。我要有那麼一點不舒服,肯定早就躺下了,讓你把我當爺伺候。”
若在以前,裴子靖這麼說,蘇筱會信以為真。可現在,蘇筱一聽就知道,裴子靖是在騙。
蘇筱賭氣似的回過頭:“得了吧,狗咬呂賓不識好人心,我懶得管你。”
裴子靖失笑的把手搭上蘇筱的肩膀:“這是在耍小脾氣?你知道我不會哄孩子,還任鬧騰。聽好了,我不哄你,要生悶氣一邊呆著去。”
蘇筱不知該哭還是該笑,裴子靖這妹手段,也是沒誰了。得虧他長得帥,要是長著路人臉,估計早就被人揍扁了。
裴子靖腦子暈暈乎乎的,表面上卻是容煥發,為讓自己顯得神采奕奕。他響亮的吹了幾聲口哨,揚著頭說:“筱筱,你看,天邊的那朵云,像不像一艘孤帆。”
蘇筱被他說的心生好奇,抬起頭看向天邊,果然有一片酷似帆船的云朵。
沒等說話,裴子靖又開始和東拉西扯,一會兒讓看海鷗,一會讓看海里的游魚。
蘇筱被他弄的應接不暇,時間一點點過去,開始熾烈起來。
不消幾分鐘,蘇筱就熱得滿頭大汗,服被汗水,著的,更讓覺得悶熱難耐。
“熱死我了!”蘇筱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覺得自己就像在蒸籠里似的,悶的不過氣來。
蘇筱習慣的吐槽:“那些沒事跑到海邊曬太的人,真的是花錢找罪啊。”
說完這句話,卻沒聽見裴子靖的回應。側頭,只見裴子靖躺在木船里,雙眼微閉,像是睡著了,又像是昏迷。
想著裴子靖還在發燒,蘇筱蹲到他邊,憂心忡忡的問:“你很頭暈是嗎?”
蘇筱說的沒錯,裴子靖現在是頭昏腦脹,炎熱的天氣再加上發高燒,裴子靖覺得仿佛躺在炭火之上,正在被高溫一點點的烤干。
“我很好,”裴子靖淡淡的一笑:“就是有點疲倦,昨晚你在我懷里扭來扭去,害得我一夜都沒睡好。”
蘇筱困:“我有嗎?”
不過,看裴子靖神的確疲倦,是需要休息,便說:“那你好好睡一覺,睡夠了再起來。”
話音剛落,裴子靖已經沉沉睡。蘇筱坐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盯著他。
此時的裴子靖,衫襤褸滿臉傷疤,全然沒有平時西裝革履的瀟灑姿態,落魄狼狽的跟個乞丐似的。
蘇筱突然想到一件事,裴子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被喜歡他的迷妹們看見,恐怕是要轉黑。
裴子靖突然發出含糊的呢喃聲,似乎在說夢話。蘇筱把耳朵靠近他的,努力想聽清他說的話。
裴子靖的聲音實在太模糊,蘇筱再努力的聽,也聽不清楚。正要坐直子,突然察覺到,裴子靖的呼吸又急促炙熱了幾分,仿佛在火燒火燎的噴熱氣。
蘇筱意識到不妙,再去試探裴子靖額頭的溫度。熱的燙手,似乎比上午還高了幾度。
蘇筱猛然明白過來,裴子靖不是在說夢話。而是燒得太厲害,在滿的胡言語了。
蘇筱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搖晃著裴子靖的子喊:“裴子靖,你趕給我醒過來,聽到沒有!”
裴子靖依舊在含糊不清的呢喃,似乎意識已經混沌。蘇筱在他臉上重重的拍了幾下,崩潰的大聲喊:“裴子靖,你個混蛋,說話不算話。口口聲聲的告訴我你沒事,現在卻醒都醒不過來,你就是個騙子,大騙子!”
許是蘇筱的呼喊起了作用,裴子靖的鼻翼兩下,吐出一個模糊的音節:“水!”
蘇筱立即意識到,裴子靖想要喝水。可這船上沒有淡水,四周的海水倒是茫茫無際,卻本不能喝。
蘇筱很是懊惱,上船之前怎麼沒準備些水果,現在若能喂給裴子靖一點果喝,他的癥狀興許就能緩解。
懊惱也沒有用,木船已經飄了十幾個小時,離小島太遠太遠了,短時間也回不去。
蘇筱跪坐裴子靖在旁,焦急的淚眼朦朧:“裴子靖,我求你了,你趕快醒過來,告訴我你沒事。”
距離裴子靖的臉龐太近,蘇筱清楚看見,裴子靖皮已經干裂發白,證明他現在極度缺水,要馬上補充水分。
蘇筱悲哀的嘆了口氣,用手捂住臉,咬著啜泣。
天下最悲哀的事,莫過于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所之人一步步的走向死亡,卻沒有辦法救治他。
頸項的傷口微微發,蘇筱用手撓了幾下,在指尖留下鮮紅的。
看著自己的,蘇筱突然有了主意,的……也算是水分!
毫不猶豫的,蘇筱張咬開手腕的管,再把流不止的手腕放到裴子靖邊,讓自己的鮮一滴滴流進他里。
裴子靖盡管在深度昏睡中,也下意識的吞咽著蘇筱的鮮。許是這特殊的水分激發了他生命的活力,他原本急促的呼吸逐漸輕緩下來,而后又恢復到勻稱自然的節奏。
蘇筱輕輕地了一下他的臉,如癡如醉的說:“我從沒想過,我有一天會為了救治一個男人不顧。”
遠突然傳來船的汽笛聲,在只能聽見海浪聲的海面上特別清晰,蘇筱看過去,果然有一艘船在劈波斬浪的行駛。
裴子靖有救了!意識到這點,蘇筱站起來,對著船的方向拼命揮手,都沒想到對方能不能看見。
船上,一個戴著眼鏡,材單薄而頎長的男子站在甲板之上,手扶著欄桿沉思。
他臉部的線條冷,鼻梁上戴著的眼鏡,沒有給他增加儒雅的氣質,反而多了種嚴肅凌然的覺。
“靳先生。”一個年齡看起來比他小很多的男青年走到他邊,向他匯報:“這是新一期學員的績,他們各個表現良好,尤其是……”
男青年說出幾個名字,又贊許道:“他們幾個天生就是做這行的料,好多問題一點就通,無師自通。”
靳先生面無表的聽著,直到聽完也是一句話未說。
男青年知道他惜字如金的格,又繼續匯報下去,正當他講到重點環節時,靳先生突然指著前方說:“那里有一艘小木船,船上有人。命令船長,朝那個方向開過去。”
男青年奇怪的看了靳先生一眼,要知道,這位靳先生,平時一向不會多管閑事,甚至他的學員之間發生大沖突,都刀子了。靳先生也是抱著看戲的態度冷眼旁觀。
他今天怎麼……
男青年盡管不明白靳先生的心思,還是按照他的吩咐,把他的命令傳達給船長。
船和小木船的距離越來越近。木船上,蘇筱揮舞著雙手,一遍又一遍的喊:“你們救救我的人!”
此時,甲板上已經站了好幾個人,靳先生對他們打了個手勢,他們立即用纜繩把木船固定住,再有一個人從船上下去,把裴子靖給背上來。
蘇筱也上了船,看著那些人的黑頭發和黑眼珠,驚喜的問:“你們是我的同胞?”
靳先生簡短的說出兩個字:“是的。”
他轉正要走回自己的房間,無意中看見伏在某個下屬背上的裴子靖。
靳先生頓時僵在原地,盡管已過去多年,盡管裴子靖現在狼狽不堪,他依舊一眼認出了他。
裴子靖怎會落魄這樣,難道他的公司破產了?那麼,裴子萱是不是也……
那下屬把裴子靖背進醫務室,經驗富的醫生立即給他查看心跳脈搏。
又把包裹他傷口的布條解開,頓時,一極其難聞的氣息在醫務室里彌漫開來,幸虧醫生們都戴了口罩,才沒有被熏吐。
看著裴子靖背上紅腫潰爛的傷口,蘇筱難的心如刀絞,焦慮的問醫生:“告訴我,他有生命危險嗎?”
醫生如實告知:“我們船上的醫藥有限,只能給他簡單理下,要進一步的治療,還要把他送到陸地上的正規醫院。”
蘇筱不由沉思,考慮就該如何對船主人開口。
還沒想出所以然來,就聽到的外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返航,M國下次再去。”
又有另外的聲音答道:“是,靳先生。”
看來,這位“靳先生”就是這艘船的主人,平白無故的,他肯對自己和裴子靖施以援手,還船返航,真可謂是盡心盡力。
蘇筱覺得應該要對他表示謝,走出醫務室,對靳先生鞠躬:“真是謝謝你了!”
“謝謝?”靳先生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蘇筱,疑的問:“你是裴子靖的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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