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心裡有些鬱結。

唐江世也多猜到了唐一川的心思，想是想安的，卻又不是該如何安眼前的唐一川。

多還是有些愧疚的，他也老了，不比年輕的時候狠心，年輕的時候他也沒見著他們家三千呢，就算是親兒子，他也沒什麼，所以怎麼折騰都無所謂。

但是現在不太一樣，這三千是他家兒子，他家老大，他哪呢看著他吃虧不敢呢，哪呢趕著他去送死呢。

地獄九門的事，上頭領導給了很大的力，但是他們也跟老妖婆討論過了，去關這九道門，基本上就是個有去無回的事，而且還他媽不是誰願意去就可以去的，等這還得讓地獄九門選人，他們推測的最終結果是，能進地獄九門的唐一川必定是其中之一，至於其餘的，他們其實也不是很清楚。

但是九個門，九個城，需要用九條人命去堵，可不是，這就是得死了麼。

誰能忍心讓自己的兒子去送死啊，他唐江世心腸再，也他媽是看著唐一川長大的。這兒子跟唐一皇一樣，都是他兒子。

他現在倒是有些後悔，年輕的時候自己鋪的那條路了，可後悔沒用啊，發生了都發生了，他也沒有讓時間倒退的法。

倒是有人會這個法，可惜也就只能倒退幾分鐘而已，真要倒退個幾十年，誰他媽有那個能耐啊。

“三千，有什麼能是我爲你做的麼？”唐江世放抵了口氣，放低了段，求著幫人辦事，這可是極其罕見的。

唐一川回過神來瞟了一眼唐江世，答不理的。

“你可以跟我說，什麼都可以。”唐江世說。

“明天的飯局結束之後，不要再找我了。”唐一川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纔對唐江世說道，“願意幫我，就別讓人來招我，要害我的人，我自己看著辦，北京城裡的，都離我遠點，魑魅，驅魔組，最好連我的名字都不要提起。”

唐江世看了唐一川很久，這才緩緩點頭道：“我不能保證，但我會盡力的。其實我一直都不討厭你。”

“我知道。”

“……你沒過我爸。”

“……”唐一川看神經病似的看了一眼唐江世。

唐江世沒吭聲，鬱鬱寡歡。

唐一缺跟緋夜一道進了酒吧。一進門就看見了唐一川幾人。

緋夜：“……冤家路窄。”

唐一缺扭頭要走，唐江世不經意間瞥見了唐一缺，這纔想起來，原本這人好像是跟他們一起去吃飯的，還沒吃呢，人就沒了，他倒是將人給忽略了。

在唐一川這邊討不著好，唐江世招呼了一聲唐一缺，他這才仔細看了兩眼唐一缺，長的真是一樣的兩個人。到底是雙胞胎。

“過去不？”緋夜推了推有些彆扭的唐一缺。

唐一缺不是小孩子。但是生來缺，他需要親，其實很想過去，但是心裡又有那麼一擰。彆扭。說到底傷了自尊心了。覺得自己不該是招致這來揮之則去的。

緋夜推著唐一缺過去了，拉著人坐下。

唐江世想起來詢問了幾句唐一缺的況。

唐一缺隨口回了幾句，又看了看柳絮。

柳絮沒心沒肺。也沒想著這還有個兒子，跟芍藥聊的起勁，還是芍藥先看見跟唐一川一模一樣的唐一缺，意外道：“你生的是雙胞胎啊。”

“雙胞胎？”柳絮一扭頭看見了唐一缺。

沒跟唐一缺怎麼流過，雖然大抵知道唐一缺的況，可心裡還是沒能接這是另一個兒子，畢竟從一開始出生的時候就唐一川一個。

小時候沒見過，長大了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個，而且還是用的唐一川的複製，多讓人覺得不太習慣。

柳絮隨口哦了幾句，然後就把話題帶過去了，跟芍藥討論起了其他的東西來。

緋夜湊到了唐一川的邊跟唐一川東拉西扯，唐江世就跟唐一缺聊了起來，將唐一缺當做了唐一川特別的親切。

唐一皇在旁邊擔憂的看著唐一缺，他知道唐一缺本是一種怨氣之類的東西凝聚起來的，即便真有曾經唐一缺的靈魂，但是他還是危險的。他擔心唐一缺想不開的，所以纔會讓緋夜用一種不傷害他自尊心的方法帶著他玩玩。

結果這事兒因爲突然撞見他們可能要破功了。

一羣人就這麼瞎聊著，喝了很多的酒，直喝的一個個都半醉了。

唐一皇接到了消息有事要去理，一衆人這才散場。

外頭天已經全黑了，唐一川興致高昂獨自龍走了。

其餘幾人也是各自散去。

飛到故宮上空的時候，唐一川看見了一個人，坐在屋脊上喝酒，擡頭一雙漆黑的眸子就對上了他的眼眸。

黑龍飛了過去，落在了屋脊上如同是一座雕塑，唐一川坐在龍頭上打量了忘半響。

年還是年的樣子，從在他的意識裡初識到現在再見面坐在一起，面貌沒有一一毫的變化，這證明他不是個人。不過忘也不是以前的忘了，它看起來似乎有了一點兒人味了。

“什麼時候也來了京城了？”唐一川問道。

“剛來的。”忘說，“有一強大的力量在召喚我。”

“什麼力量……算了，還是不要跟我說了，我沒興趣。我就要離開這裡了。”唐一川認真的說道，“以後，你們的事兒，他們的事兒，什麼事兒，我都不管了。爺要找個好地方，過好快活日子去。”

“快活日子？”忘疑的看了一眼唐一川，“怎麼過快活日子？”

“跟最重要的人在一起。”唐一川說。

兩人靜靜的並排坐著，同樣是渾酒氣，半醉半醒，嘀嘀咕咕的說著滿不著邊際的話。

時而開懷大笑，時而瘋瘋癲癲的眼眶發紅，兩個人互相勾著肩膀，哥們一般你一口酒，我一口酒，唐一川甚至於點了口袋裡最後剩下的一菸，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

忘沒過煙，但起來卻特有範兒，有那麼一特別的味道，讓人看的眼睛發直。

唐一川說：“你就跟做夢夢見的人似的，太不真實了。我有時候覺得，你就是我腦子裡幻想出來的玩意兒，其實都是假的，不存在！”

“如果真是假的就好了。”忘喃喃的說，“我覺得我快想起來了，我倒是寧願我想起來的會是我就是存在於一人幻想中人，並不是真實存在的，這樣好像就簡單很多。”

他其實是有些怕，怕自己想起來什麼糟糕的事。

唐一川也怕，怕忘跟他說聲，他跟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有直接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