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尚書這話一出，另外二人就驚了。

　“全打開？”刑部楊侍郎一驚。

　都察院趙史神有些微妙，一時沒有開口。

　馮尚書淡淡道：“全打開也不費工夫。如今歐磊科舉作弊的消息在京中傳得沸沸揚揚，我們當然要全力調查。”

　楊侍郎忍不住道：“百姓都是人云亦云，流言而已。”

　“若是查明他沒有作弊，那不是正好還他清白？”

　楊侍郎一滯。

　馮尚書神嚴肅：“我們若不仔細調查，倘若歐磊真有舞弊之舉，以后被翻出來就是我們的責任了。”

　這話令楊侍郎和趙史神一凜。

　他們奉旨查案，要是出了這麼大疏，罰不說，臉面上也難看。

　一世英名被一個犯事的屠夫之子給毀了，那可太不值當的了。

　二人對視一眼，同意了馮尚書的提議。

　那就把這場鄉試所有中舉者的朱墨卷全都打開看看吧。

　所謂朱墨卷，是為了防止科舉舞弊采取的措施。考生用墨筆答題，卷子稱為墨卷，卷后封上考生姓名等訊息，再由專人用朱筆謄抄，把朱卷給考判卷。

　這樣一來考就無法從筆跡認出考生份，以保證公平。

　“這次順天鄉試一共多考生中舉？”楊侍郎問。

　馮尚書不假思索回道：“一百二十二名。”

　趙史是貴省人，聞言不由慨：“人數真不啊。”

　三年一度的鄉試在各省舉行，分給每省的錄取名額差別很大，他參加鄉試那一年，他們貴省只錄取了二十人。

　這話馮尚書與楊侍郎就不好接了。

　氣氛尷尬了一瞬，馮尚書喝了口茶道：“一百二十二份考卷，我們分工協作，也不用耗費太久時間，那咱們就開始吧。”

　三人意見達一致，很快就埋首于案牘之間。

　轉日，頂著黑眼圈的三人長舒一口氣，總算是完了核對。

　楊侍郎先開口：“一百二十二份朱墨卷核對，并無明顯問題。”

　趙史亦道：“雖有個別考卷出現錯字，也在容許范圍之。”

　按著科考規定，考卷若是錯字太多，考生會被停考，也就是說非但這場落榜，三年后依然沒有科考資格。

　當然，這種況并不常見。

　二人表過態，等著馮尚書反應。

　馮尚書想了想道：“既然朱墨卷沒有核對出問題，那就橫向對比考生朱卷吧。”

　楊侍郎與趙史面面相覷。

　馮尚書瞇著眼喝了口濃茶醒神：“既然查了，當然要全面。”

　橫向對比同批中舉考生的朱卷，檢查這些考卷有沒有某些詞都在特定位置出現，就能判斷是否有舞弊了。

　楊侍郎與趙史只好點頭。

　又熬了一日，馮尚書突然指著一份考卷的某道：“你們看這里。”

　楊侍郎與趙史忙湊過去看，盯著馮尚書指著的那段話看了一會兒，沒看出個所以然。

　“再看這份朱卷。”馮尚書拿起手邊另一份朱卷，指了指某。

　二人頓時眼神一，變了臉。

　這兩份朱卷的這一都出現了同一個詞。

　“還有這里。”馮尚書又指了指，“這份朱卷在這兩個位置出現了兩個詞，另一份朱卷在同樣的位置出現了同樣的詞。”

　若說只有一相同還能算是巧合，兩同樣位置出現同樣的詞，就很難說是巧合了。

　“找一找其他朱卷，把有同樣問題的卷子都找出來。”

　被馮尚書發現了異常，楊侍郎與趙史不敢再耽擱，忙核對起來。

　最終五份有問題的朱卷被擺在三人面前。

　三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馮尚書先開口：“那就翻找墨卷，看這幾份朱卷是哪幾位考生吧。”

　因為一字字檢查過歐磊的朱墨卷，三人早已記得答卷容，直接把屬于歐磊的那份朱卷拿了出來，再把一百二十二份墨卷拿出來核對，沒用太長時間就找出了對應卷子。

　看過其他四位考生訊息，楊侍郎目復雜：“這位好像是——”

　馮尚書沉著臉道：“這位尤含章的考生與我府有姻親關系。既然這樣，那就把查出問題的考生名單上奏皇上，剩下的調查我當避嫌。”

　楊侍郎與趙史點點頭。

　查案的人與考生有親戚關系，那必須避嫌。

　三人很快寫好折子上奏慶春帝。

　慶春帝一聽竟然有五位考生參與科舉舞弊，其中一位果然是那屠夫之子，然大怒，立刻安排員展開后續調查。

　第一步是革去舞弊考生的舉人功名，第二步是把幾名考生帶到衙門審問。

　歐磊先前就被奪了功名，免了第一步，直接就有差上門抓人。

　歐家的院中依然無人收拾殘局，倒在地上的石榴樹枯敗慘淡，滾得到都是的石榴也沒了水靈鮮。

　已是第三日，歐磊焦躁不安，拽著歐靜來到院中。

　“去找你的朋友！”

　歐靜心中雖怕，卻立著不：“馮姐姐說三日之后，不是第三日，明日才到時間。”

　“我讓你現在去問！”歐磊兇狠瞪著歐靜。

　歐靜咬了咬，指尖因為害怕微微抖：“當時馮姐姐和大哥也是這麼約定的，大哥不是答應了麼。都說讀書修，大哥讀了這麼多年書，為何還如此暴躁？”

　這話刺激了歐磊，令他暴跳如雷：“你住！”

　歐靜被對方住手腕，皺著眉喊：“你放開。”

　害怕之余又覺得可笑。

　大哥從小就是小霸王，哪怕搖一變了讀書人，也改不了被父親寵壞的子。

　“歐靜，別以為有你朋友撐腰我就不敢怎麼樣。你是我妹妹，我告訴你，腳的不怕穿鞋的！”歐磊拽著歐靜不放，冷冷威脅。

　盯梢歐家的錢三聽到這番靜正準備看個究竟，突然瞥見不遠幾名差走來，趕忙躲好。

　還好有差來了，不然那個歐磊瞧著兇神惡煞，他也不敢上啊。

　兄妹二人正僵持，幾名差就走了進來。

　歐磊如今一見差就張，下意識松開了歐靜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