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磊:「小龍,鎖芯部有明顯的反,鎖被人過手腳。」
胖磊說的況我早已留意到,要想知道為何鎖芯部有反就證明鎖被人過手腳,這還要從鑰匙開鎖的原理說起:每把鎖都有一個鎖閂,它可以隨著鑰匙的轉至門框的金屬凹槽中,防止門被打開。而鎖閂的,由一個凸控制。鎖有一排圓柱形的小銷釘,當鑰匙時,鑰匙上的凹槽就會使銷釘相互對齊,並一條直線。這樣鑰匙就可以自由轉,並通過凸帶鎖閂移把鎖打開或鎖上。如果的不是原配鑰匙,由於凹槽構造不同,不能讓銷釘排直線,那麼就無法把鎖打開。每把鎖有多個銷釘,這些銷釘的長短不一,即便是同一種鎖,銷釘排列的方法也有千上萬種。生產鎖的廠家,只要通過改變銷釘的規格和排列,就可以保證一把鑰匙只開一把鎖。
當鎖安裝使用后,鑰匙在每一次開啟時,都會從外界帶大量的灰塵和油污,隨著鎖的長時間使用,油污會逐漸糊滿整個鎖芯。如果是用原配鑰匙開鎖,匙牙和銷釘之間完契合,不會產生刮。但如果使用工撬開,就很可能會劃破鎖芯部的油污層,造剮蹭痕跡;當強一打,原本覆蓋在油污下的金屬便會發生反,只要在採集儀中看見這種金屬亮,基本就能證實鎖芯曾被撬開過。
知道嫌疑人在鎖上做了手腳,那麼鎖芯必須拆解下來做進一步分析。在確定房門上沒有可疑指紋留後,我和胖磊用破拆打開了院子大門。
進門可見院子東北角加蓋了一間藍白的彩板房,一條半人寬的拖拽跡從彩板房一直延到樓,我們可以很直觀地看出來,那間只有30多平方米的彩板房也是兇殺現場之一。
為了快速打開現場勘查通道,我的第二個目標是洋樓一層的棕防盜門。該門為「A級一字形」鎖芯,經過微量採集儀觀察,此鎖芯也被人過手腳,但門面上同樣未留下指紋。防盜門是最廉價的工程門,鎖芯極易拆解,前後也就10分鐘,隨著刺耳的「吱呀」聲,房門被緩緩推開,一濃重的腥味直衝鼻腔,眼前的場景,讓我和胖磊都打了個趔趄。
「太……太……太……太慘了……」屋慘絕人寰的場景,讓胖磊舌頭都開始打結。
我也打了個哆嗦,強忍著噁心開始觀察室現場。1層的布局很簡單,靠西側為廚房、衛生間,靠東側是通往2層的樓梯,樓梯下方擺放了一個電視櫃,電視櫃的西側是一套沙發茶幾組合。屋西北角有一臺還在運行的櫃式空調,東南角門后擺放著桶裝飲水機。
反「7」形的布藝沙發上躺著3,分別是邵芬、葛明遠和范芳,3人的腳下均有大片的拖拽跡,很明顯,他們是被移至此的。挨沙發的位置有一把木椅,葛亮被人用繩子五花大綁在木椅上,附近到是噴濺跡。
寬幅足跡燈掃過,瓷磚地面未發現一枚足跡,走進衛生間,靠左邊的洗手池中,浮著幾條帶有跡的巾,顯然室已經被嫌疑人仔細打掃過。
痕檢告一段落,明哥帶著老賢走現場。
明哥踩著踏板,繞一圈觀察后說道:「1號,邵芬,頸脈正面銳傷,心臟位置兩銳穿刺傷。2號,葛明遠,心臟兩銳穿刺傷。3號,范芳,左側頸脈銳傷,心臟兩銳穿刺傷。這3腳下無噴濺跡和泊,他們是在別被殺死後移至此的。4號,葛亮,雙手手腕銳傷,心臟位置六銳穿刺傷,腳下有明顯的噴濺跡以及大面積泊,他是在客廳中被殺的。葛亮雙腳赤,腳底沾有跡,地面分佈大量雜的足跡,嫌疑人應該是先割開葛亮的手腕,等他多次掙扎后,才手置他於死地的。」
「難道是為了泄憤?」我問。
「現場沒有勘查完畢,暫時還不好說,」明哥出溫度計,「室氣溫15.5攝氏度,不算高,暫時不要移,我們要抓時間對其餘房間進行勘驗。」
四
按照中心現場的建築結構,現場勘查由外至開始。院中的那間鐵皮彩板房被確定為1號勘查目標。房子為長方形布局,東西長,南北寬;房門為簡易鐵皮泡沫板材質,朝西,球形鎖,呈開啟狀,推門無聲;進門靠北側牆立著一組櫃,靠西牆擺放一張南北向的單人床,床頭朝北,室其他位置相對空曠。水泥地面,無明顯鞋印。
單人床為簡易木板材質,床頭位置的白牆面上,有大量噴濺跡,床下地面有橢圓形泊,床頭放置著一盤熄滅的蚊香。從跡分佈看,這裡是其中一個兇殺現場。
老賢拿出筆和放大鏡,在標註了幾個嘆號形狀的跡斑點后,他很肯定地說:「這是頸脈噴濺斑,兇殺時,死者於平躺狀態,噴濺高度在30厘米以,那名老年死者是在這裡被害的。」
觀察跡形態判斷出位置,是理化檢驗員的必備技能。以脈管為例,脈噴濺是因脈破裂后,管力促使噴形的跡圖形。圖形的形與兩個因素有關:一個是管的直徑,另外一個就是。人的脈大致可以分為四種:第一種,頸脈,管直徑約6到7毫米;第二種,肱脈,管直徑約3到4.3毫米;第三種,尺脈,管直徑約1.5到3.4毫米;第四種,橈脈,管直徑約1.7到2.9毫米。而年人正常值為收90~139毫米汞柱,舒張60~89毫米汞柱。有了數據,我們只要選擇相同直徑的管,再調整強範圍,就能模擬出在不同強下形的跡圖案。脈管直徑不同,相同下形的跡圖案也不盡相同,當在現場發現多種跡圖案時,「老司機」僅憑眼便能做出推斷。
隨著年齡的增大,心臟收功能日趨下降,跡噴濺高度會明顯降低。青壯年噴濺最高可達2米,而本案床頭的跡僅覆蓋在30厘米的範圍,符合高齡跡噴濺特徵,所以老賢只是稍稍標註出了幾個跡圖案就判斷出了彩板房是邵芬被害的地方。
跡分析完畢,老賢又拿起了床頭那盤被跡浸的蚊香。
我很好奇地問:「賢哥,你觀察這麼認真,難道蚊香也能分析出有價值的線索?」
老賢把蚊香從支架上取下,放在鼻尖嗅了嗅:「市面上售賣的盤狀蚊香有兩種,草藥類蚊香和化學殺蟲蚊香。草藥類蚊香點燃時,會散發一種草藥的清香,其煙霧對人傷害很小。化學殺蟲蚊香因含有666藥、223農藥及DDT等化學質,聞起來很刺鼻,其煙霧長時間吸會出現頭昏、噁心的現象,而且這種蚊香在不完全燃燒時,還會產生多環芳香烴、羰基化合、苯等致癌質。
「從味道上判斷,現場這盤為化學殺蟲蚊香,很廉價,10盤裝的價格在3元左右。它除有害化學質外,還包括有機磷類、氨基甲酸酯類、酯類、碳、木屑等。每盤香的總長為102厘米,在無風的室,燃燒速度為每小時8厘米。該蚊香底座沒有灼燒痕跡,說明案發當晚這盤蚊香是第一次使用。」
胖磊聞言四下尋找,他果真在床尾找到了一個剛拆封的蚊香盒:「賢哥,10盤裝,裡面剛好了一盤。」
老賢拉開皮尺,測量后說道:「蚊香未燃燒的長度為54厘米,燃燒了48厘米,燃燒時間為6個小時。很多人習慣在睡前點蚊香,由此可推斷兇手的作案時間是在邵芬休息后的6個小時。」
胖磊豎起大拇指:「社會我賢哥,人狠話不多,牛!」
勘查繼續進行,我接著在門口位置有了發現:「賢哥,這裡有一片滴落跡。」
老賢換了一個大號的放大鏡,他仔細觀察后說道:「殺完邵芬后,嫌疑人應該是站在門口觀察樓況,所以才在這個位置形滴落跡。兇殺現場滴落跡有兩種況:一是嫌疑人傷,二是殺人工上有殘留。
「嫌疑人作案時,邵芬於睡狀態,這種況下,兇手傷的可能不大,第一種況排除,那麼只剩下第二種況。
「已知每滴的平均含量為0.05毫升。滴在地面上最終是什麼形態,取決於滴離開作案工后的速度。刀越長,作用在表面的力就越大,滴離開刀時得到的加速度也就越快,這樣滴與地面快速撞擊後會出現大面積星芒狀斑。我們只要測量斑的直徑,然後參照『滴實驗』資料庫,就能推斷出刀柄的長度範圍。」老賢說完拉開捲尺開始測量,「嫌疑人使用的是長刀,刀刃長度在40厘米以上。」
「開山刀、狗刀還是西瓜刀?」我開始漫無邊際地猜測。
老賢:「都有可能,現在還不好判斷。」
五
彩板房現場勘查結束,我們繞過客廳,直接來到了洋樓的2層。2層為兩房一衛結構,西側為南北兩間臥室,東側是衛生間,中間會客廳中擺放了一組沙發。
2樓地面也有大量拖拽跡,但奇怪的是,兩間臥室門框均有不同程度的劈裂。
胖磊有些納悶兒:「這是啥況?怎麼還把門給踹了?」
我指著房門:「先不管別的,磊哥你看,嫌疑人在門上留下了兩枚踹門鞋印。」
胖磊湊近瞅了瞅:「小龍,你有沒有搞錯,鞋底一點兒花紋都沒有,能判斷出來個啥?」
「男,高在一米七五左右。」我收起皮尺給出了答案。
胖磊有些不可思議:「真的假的,你是怎麼判斷的?」
「很簡單,」我指著門框解釋道,「鞋印雖然沒有花紋,但是從尺碼上依舊可分辨男。踹門時,的蹬力作用於門,同時鞋底也到一個大小相等、方向相反的作用力,如此相互作用的結果就是在門上留下了鞋印。」
「在踹門時,通常會出現三種況:第一種,高個子踹低腳。這種況,鞋印前掌反映完整,偶爾有下的現象,後跟反映不完整或僅出現後跟前邊緣。第二種,矮個子踹高腳。這種況,鞋印後跟反映完整,甚至會出現後跟后緣上推痕跡,前掌反映不明顯。第三種,與高相適應。其前、後腳掌力均勻,鞋印也相對完整。
「嫌疑人在兩扇木門上留下的就是第三種踹門鞋印。已知正常人上與下肢比例為1:1.06,只要測量出踹門鞋印距地面的高度,代公式便能算出嫌疑人的大致高。」
「誤差有多大?」胖磊很關心這個問題。
「不是很大,正負2厘米左右。」
胖磊收起相機:「那就基本上差不多了。」
鞋印提取結束后,我們從北臥室開始勘查。在北臥室中,靠東牆為一張單人床,其餘的地方均被櫃佔滿。南臥室也是相同的布局。老賢前後瞅了一眼:「北臥室床頭有頸脈跡噴濺,范芳的致命傷為頸部,是在北臥室遇害的。南側房間噴濺跡不明顯,而葛明遠的致命傷在腹部,葛明遠被殺時睡在南邊。」
「室櫃門呈開啟狀,現場有翻痕跡。」我補了一句。
胖磊:「難道是室搶劫殺人?」
我心中一:「但願不是,否則以居仁社區的辦案條件,要找到嫌疑人難度不是一般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