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了落水總時長為6天,參照海事局出的泗水河實時流速表,明哥把拋地點定在了喜燕碼頭上游200至250公里的範圍。雖說推斷出的範圍有50公里那麼遠,但那種既沒有護欄,橋面又凹凸不平的石橋,其實並沒有幾座。
嫌疑人為重墜,可以被河底暗流沖走,而重不會,我們只要篩選出符合條件的石橋,讓打撈隊潛河底看看有沒有墜積,便可確定拋地。
五
會議進展至此,我們終於有了抓手,接著,老賢又出一份報告。
「賢哥,這個是啥?」我問。
老賢咂咂,出讓人琢磨不的表:「這是我從死者右小上提取的一份組織檢材,該組織外觀呈紫紅,但未發現病變染以及中毒的跡象,這讓我很疑。
「於是我把樣本做了切片,發現的蛋白質完全變,之所以會呈現紫紅,是因為管中沉積的遇高溫產生了凝固反應。
「我做了一個實驗,假如是溫度猛然增高,會燒傷皮組織,形明顯的燙傷。但這的真皮組織地與層粘連在一起。這種況我曾在一起一氧化碳中毒的現場中遇到過。案件發生在冬季,死者在家中用蜂窩煤爐取暖,在取暖的過程中,因吸大量的一氧化碳意外死亡,事發的過程中,死者從床上掉落,臉部剛好在了鐵爐外側,爐壁因熱緩慢升溫,最後在死者臉上留下了燙疤,死者臉部的組織切片和本案的很相似。」
葉茜:「國賢老師,你是說,死者的小側曾接過某種可以緩慢升溫的東西?」
老賢:「對,而且這個需升溫至100攝氏度以上。」
明哥:「國賢,要想形上的印記,需要多久?」
老賢:「升溫的過程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個人推測要30分鐘左右。」
「要這麼久?」明哥眉頭鎖,「現在可以確定,接在加熱的過程中,人已遇害,否則一個大活人,不會等到都燙了也沒有一點兒應激反應。」
「嫌疑人在殺人之後,只給死者穿了一條就著急拋,表明留給的時間很迫,不會再單獨花30分鐘在上留下這個印記。因此,印記很可能是在嫌疑人不知的況下留下的。
「試想,嫌疑人在做完案后,一般會做哪些事?不外乎兩點,理現場,理。我剛才在想,嫌疑人居住的地方會不會也有蜂窩煤爐?假如嫌疑人在打掃現場時,死者的右小剛好接到爐子表面形印記,似乎也能說得過去。可現在不是冬天,室外氣溫有30多攝氏度,蜂窩煤爐不可能放在室。既然印記不是在理現場時留下的,那只有可能是在理的時候留下的。
「理分為兩個步驟,運和拋。
「我們推斷,拋地是一沒有護欄的石橋。方法是重墜。在此過程中不可能會形燙傷。如此一來,印記只能形於運過程。
「把從殺人地運到拋地,需要通工。所以我懷疑,燙傷是和通工長時間接留下的。」
胖磊自言自語:「什麼通工還帶自加熱功能呢?」
就在這時,我和葉茜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地喊出了三個字:「托車!」
拋案件中,最常見的通工不外乎汽車、托車、電車、人力車。汽車和電車兒就沒有加熱設備。唯獨托車的排氣管備這個功能。
葉茜是專業賽車手,的公路賽車我可坐過不止一次,當然,我也不止一次被排氣管燙過。托車的排氣管為金屬材質,行駛力全部來自汽油燃燒,托車行駛的時間越長,高溫尾氣對排氣管持續加熱的時間也就越長,這樣就會導致排氣管的溫度越來越高。我們假設嫌疑人將放在托車的後座位上,那右小側接的位置正好是排氣管。
「我同意小龍和葉茜的推斷。」明哥話鋒一轉,「接下來有三個工作需要完;第一,要立即篩選上游符合條件的石橋,葉茜,這個給你們刑警隊去完;第二,利用死者的指紋、DNA信息核查源,這個給小龍和國賢;第三,等小龍和國賢結束,我們科室所有人參與一個偵查實驗,實驗容和過程我來主控。」
六
案件偵查告一段落,夜晚,冷啟明手提一瓶藥酒獨自走在公安小區的樓宇間。小區已建30餘年,由於年久失修,到都是一副破敗的模樣,小區主幹道坑窪不平,若行人稍有分神,都會被絆個趔趄。從小區東門直行30米再向南,便是司元龍的家。從參加工作至今,這條路冷啟明已經走了20多年。
3樓西戶亮著暖黃的燈,師父司鴻章的臥室也被線包圍,他抬手看了一眼腕錶,當確定這個時段屋只會有師父一人時,他抬腳走進了樓道。
伴著「咚咚咚」的敲門聲,屋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呀?」
「師父,是我,啟明。」他回道。
「是啟明啊,你等下。」司鴻章起架著拐杖蹣跚地走到門前。
亮從門出,門開到一半時,冷啟明拎著藥酒,出笑容:「師父。」
「你來得正好,我都躺了一天了,腰痛得不得了。」
「好些了嗎?」冷啟明問。
司鴻章把冷啟明讓進門:「別說,你小子配的藥酒還真有奇效,當年醫生告訴我,我這輩子站起來的可能幾乎為零,可到頭來誰能想到,我再過兩年都能把拐杖給甩了。」
冷啟明跟在司鴻章後走進臥室,笑而不語。
「對了,這藥酒的配方你到底從哪裡弄的?」司鴻章起上趴在床上,做好了推拿前的準備。
冷啟明拔掉木塞,將濃稠的黑藥膏倒在手中反覆,空氣中散發出一種淡淡的草藥香味。「師父,這種藥膏是我單獨為您配製的,『蠍子拉屎——獨(毒)一份』。」
司鴻章樂呵呵地趴在床上,臉上洋溢著幸福。
「對了,小龍最近怎麼樣?」
「出了點兒事。」
「什麼?他又闖禍了?」司鴻章本想起詢問,可腰部傳來的巨大力讓他彈不得,「啟明你這是……」
「師父,樂劍鋒找過小龍了。他很聰明,他知道直接找我,我可能會三思後行,只有將小龍拉下水,才能著我來見你。」
司鴻章心中大驚:「來見我?為什麼要來見我?」
冷啟明的雙手在司鴻章的位上不停按:「這種藥膏有一種清涼的氣味,因為我在裡面加了一味特殊的中藥,這味中藥能刺激中樞神經,不懂它的藥理的人一般不敢輕易添加。臉可以易容,音可以改變,但草藥的味道您走到哪裡我都能聞出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份的?」
「您以『行者計劃』中『老闆』的份第一次召見我時,我就聞到了草藥的味道,但僅憑這一點我並不敢肯定,隨後我又暗中做了調查。」
司鴻章從床上坐起,倚著床頭:「你是我最得意的門生,既然你已經猜到了我的份,那我也就沒有什麼好瞞的了。沒錯,我就是公安部刑偵局局長選中的『行者計劃』負責人,代號『老闆』。」
「您曾經是灣南省刑事技的標桿,邏輯思維和應變能力比常人強太多了。您出車禍退出公安崗位多年,在年輕一輩中鮮有人知道您的名字,蔽很強。『行者計劃』的始發地在雲汐市,您又對雲汐的所有事了如指掌,於於理,『老闆』的職位選您再合適不過。」
「沒錯,我雖然出了車禍在家養傷,但我並未被開除公職,所以我的份還是一名人民警察。服從命令是警察的天職,既然上級領導選中我,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冷啟明繼續說:「還有您的手下阿雄,他曾是雲汐市刑警支隊的一名臥底偵查員,後來被嫌疑人報復,全潑滿了硫酸。那起現場是我勘查的,給我印象最深的是,硫酸在阿雄的脖頸上燒出了三道閃電紋,紋線是硫酸從脖子後方順流至前方所形的傷疤,我當時還藉助這個特徵推斷出他先是被人從後擊暈,然後再被潑的硫酸。雖然阿雄常年穿著大,但他脖頸的傷痕我還是記憶猶新。我在調查中發現,當年阿雄痊癒后就沒了消息,所以我有理由懷疑,他可能和您一樣,也被上級選中執行任務了。」
司鴻章長嘆一口氣:「阿雄是個苦孩子,當年報復他的人把大量硫酸倒進了他的,讓他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
冷啟明雖然知道當年案件的細節,但聽司鴻章這麼一說,他的心還是狠狠地了一下。
司鴻章從枕頭下了支煙點燃:「說吧,今天來找我為的是什麼事,咱爺兒倆也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
冷啟明沉片刻后開口問道:「師父,您對樂劍鋒這個人如何評價?」
「他是孟偉副廳長選中的人,在雲汐這些年,他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但我對他並不知知底,我也有我的顧慮,尤其是當我得知5億毒品的事後,我對這個人更加不放心。」
「師父,實不相瞞,在阿樂進科室前,我就對他進行過詳細的調查。他在做臥底時,拜在雲汐市第一大幫派『紅花會』的門下,是接替丁雨桐坐上了老大的位置。後來他與丁雨桐發展人,丁雨桐的弟弟丁磊是整個幫派的運營者,這個幫派雖然人數眾多,但在雲汐市並沒有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單從這一點看,樂劍鋒本人的三觀很正。
「來到科室的這一年多時間,他的一舉一都在我的監控範圍,以我對他的觀察,他和阿雄是一類人,他們寧願犧牲自己,也絕對不會出賣信仰。」
司鴻章對冷啟明沒有一點兒猜忌,既然他都說樂劍鋒沒有問題,司鴻章自然會打消所有顧慮:「啟明,你認為阿樂的話可信?」
「若是他不可信,我也不會把他和小龍安排在一個科室,現在樂劍鋒率先找到了癥結,他懷疑有人故意從中作梗,擾了整個『行者計劃』的視線。」
說到關鍵,司鴻章起閉門窗,在確定室絕對安全后,冷啟明把樂劍鋒調查的全部事娓娓道來。
司鴻章聽完,臉相當難看:「如果樂劍鋒調查屬實,那個挑撥離間的『神人』對整個『行者計劃』應該說是了如指掌。正如你信任阿樂一樣,我對阿雄也是絕對信任,除了我們4個外,能接到『行者計劃』核心的人只有副廳長孟偉、公安部刑偵局局長鄧朝,以及公安部副部長周禮,他們3個絕不可能出現問題。」
冷啟明也百思不得其解:「樂劍鋒是『行者計劃』的執行者,有些況他肯定比我們知道得清楚,他通過小龍傳遞這個信息,我覺得他應該有懷疑對象,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百分之百信任他,並在暗地裡給予他幫助。」
「事不宜遲,你先回單位,我現在通知阿雄帶我去安全屋,我要把今天晚上的事和鄧局長做詳細的彙報。」
七
一天後,死者的指紋和DNA信息反饋出了結果。經比對,在全國的數據系統中,並未登記關於死者的任何相關信息。死者的頭部至今下落不明,連做顱骨復原的條件都不存在。為了發一切可發的力量,老賢將死者的大致信息編輯文檔,在市局網站上發布了一個帖子,題為《關於協查無頭源的通報》。
俗話說,「三人行必有我師」,雖然我們科室在專業知識儲備上比普通民警強了那麼一點兒,但我們的實踐經驗卻遠遠不如基層民警富。往遠了說,在偵破塌陷區沉案時,若不是那個師國基的民警巧用航拍,那麼大面積的現場絕對能讓我們科室的人跑斷;往近了說,水上派出所的「撈人」老趙,他對浮的判斷能力,有時甚至已經超過了明哥。所以千萬不能小看咱們民警兄弟,他們不人都有藏技能。通常遇到疑難案件,我們都會發布協查通報,用全局民警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