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磊拿起電話,把我喊到了視頻分析室。
看著胖磊猙獰的表,我好奇地問道:「磊哥,喊我來幹啥?」
「小龍,你告訴我,你到底能不能確定兇手是從西南方逃走的?」
「幹嗎這麼問?提鞋印的時候,你不是也在現場嗎?狗屎上的鞋底花紋是兇手留下的,且鞋尖指向南方,肯定是從西南口走的啊。」
胖磊在房間來回踱步,顯得焦躁不安:「奇了怪了,案發後48小時的視頻我們都瀏覽過了,兒就沒發現嫌疑人的蹤跡。兇手難不長翅膀飛了?」
「應該不會啊。」
胖磊有些氣急敗壞:「這孫子計劃那麼嚴,頭腦肯定不簡單,你說他會不會故意留了個鞋印擾我們的偵查方向?」
「不會。」我很確定地回答,「嫌疑人要偽裝,也不會選擇狗屎這麼有特徵的東西,而且他怎麼就能確保案發後這麼多天,我們還能看到這泡狗屎?畢竟狗屎在室外,降雨和大風都可以讓證消失。所以嫌疑人故意為之的可能為零。我堅持我的判斷,他百分之百是從西南口步行離開的。」
見我態度如此堅決,胖磊角一揚:「哼,看來兇手是玩了一招時間差的小把戲。」
胖磊口中的「時間差」是我們經常遇到的一種逃避手段,最為經典的案例莫過於去年刑警隊偵辦的一起系列室盜竊案。這也是刑警隊有史以來偵辦時間最長的盜竊案。究其原因,正是嫌疑人利用了「時間差」來打馬虎眼。嫌疑人每次作案都會帶大量的食,在盜竊結束之後,並不著急離開小區,而是在小區找個偏僻的角落躲個一兩天,等事平息之後,他再混來往的住戶中離開小區。這麼做的好就是,可以巧妙地避開警方偵查的黃金時間。但俗話說得好,「自作孽不可活」,每次作案都用這種套路,自然也會引起偵查員的警覺,經過長達數月的細心偵查,嫌疑人最終還是難逃法網。
既然出口已經確定,那胖磊就有理由懷疑兇手是在玩「時間差」。3個半小時之後,猜測變了現實。
「妹的,果然被你胖爺說中了,這孫子是5月2日凌晨4點離開的,也真夠有牙口的,竟然在塌陷區待了近4天。」隨後,胖磊將帶有嫌疑人的視頻拖理件,在他反覆的調試下,原本模糊一片的監控,逐漸變得清晰起來。一支煙后,胖磊點擊「output(輸出)」按鈕,視頻在進度條的覆蓋下,轉換至新建文件夾中。
理好的影像只有1分45秒,雙擊播放,只見嫌疑人手中抱著長方形翻越欄桿走到公路最南側,1分20秒后,一輛轎車停下,嫌疑人乘車離開。因為紅外探頭在夜晚顯示為黑白影像,所以捕捉到的畫面效果並不理想。
明哥反覆播放視頻,然後說道:「我們可以提取幾個關鍵點。
「第一,通過著款式和走路姿態分析,畫面上的人百分之百就是嫌疑人。
「第二,當汽車遠燈照時,嫌疑人手中的長方形發生鏡面反。以手臂為參照計算,該長約50厘米,寬30厘米,有點兒像玻璃相框,丁勝車上沒有這種東西,它一定是來自塌陷區。
「第三,嫌疑人翻越欄桿時沒有戴手套,小龍,這個給你。」
「明白!」
明哥打開電子地圖,在白紙上寫了一個數字「5.6」,繼續說:「第四,就是嫌疑人乘坐的車。咱們市的計程車以桑塔納、奇瑞為主,均安裝有頂燈,監控上這輛車不管外觀還是標誌,都不屬於計程車的範疇,懷疑是私家車的可能較大。
「凌晨4點,路上的車流量不大,沿著這條路直線向西行駛5.6公里,有一個卡口攝像頭。整條路限速每小時70公里,轎車在全速行駛的況下,那它到達卡口的用時為4分47秒。接下來只要掐準時間,逐一排查,便可篩選出嫌疑車輛。」
十二
黢黑的山中燃著篝火,一隻金黃脆皮的野兔在火焰的炙烤下發出陣陣人的香味,在火的映照下,一個被放大了數倍的男人影在壁上不停晃。他邊哼著小曲邊轉著木質烤架,野兔上的油脂發出「嗞啦嗞啦」的脆響。
「樂哥,距離約定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司元龍怎麼還沒來?」說話的不是別人,他是樂劍鋒現在唯一信任的人,丁磊。
樂劍鋒拿出鑷子把篝火中的木炭拉到一邊,只留下星星之火保持野兔的溫熱,做完這一切,他起走向。山部是一間被改造的視頻監控室,此時丁磊正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塊晶屏幕。
顯示屏一分為五,埠連接著實時監控,5個監控將一套10平方米的房間無死角地拍攝下來,室陳設很簡單,僅有一臺正在運行的臺式電腦,其中5號畫面正對顯示,過畫面可以清晰地看到作電腦的所有細節。
「司元龍這小子會不會不敢來了?」丁磊問。
「別看司元龍平時嘻嘻哈哈沒什麼脾氣,以我這一年對他的了解,在大是大非面前他比誰都有膽識,否則我也不會把他卷進『行者計劃』。」
「那為什麼他到現在還不來?難道……」丁磊言又止。
樂劍鋒眉頭鎖,他似乎也想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晶屏下方的計時顯示出紅數字,截至兩人對話結束,距離約定時間已過去了40分鐘。
「難道又發生棘手的案件了?」
就在樂劍鋒猜測之時,監控室主機箱發出了尖銳刺耳的「嘀嘀」聲。
「有人在撬鎖。」
氣氛突然變得異常張,樂劍鋒盯著計時:1分鐘,2分鐘,3分鐘,4分鐘,4分30秒,4分40秒……
「吧嗒」,4分56秒后,房門被推開一條隙。
「對方戴著口罩、手套、鴨舌帽,看不清到底是不是司元龍。」丁磊說著快速將手指置於「delete(刪除)」鍵上,只要對方份有疑,他便會第一時間將所有資料遠程刪除。
「超C級鎖芯,4分46秒打開,放眼整個雲汐市只有司元龍有這個本事;我和司元龍在一起生活過一年,他的行走姿態和運步習慣我再悉不過,雖然對方做了如此蔽的偽裝,但是我還是可以肯定他就是司元龍。」
丁磊:「下一步怎麼辦?」
樂劍鋒:「把5號屏幕放大,我給司元龍的解鎖碼經過特殊加,前5次輸都會顯示碼錯誤,只有輸到第6次才能解鎖,如果司元龍把這件事告訴了別人,在多次顯示錯誤后他一定會找人求證,假如此事只有他一人知道,以他的格,他一定能打開電腦。」
丁磊按照樂劍鋒的要求將5號畫面切換至全屏,此時臺式電腦的顯示、鍵盤均被高清攝像頭抓拍得清晰可見。
司元龍走進屋環視一周,在確定沒有危險后,他小心翼翼地來到電腦旁。移鼠,黑屏保消失,鎖屏碼框出現在屏幕正中。他憑著記憶將樂劍鋒留給他的18位碼輸其中,敲擊回車后,碼框的下緣出現了「error(錯誤)」字樣。
司元龍頓生疑,他出食指,一鍵一鍵地把碼又小心翼翼地敲擊了一遍,可回車后,還是出現了「error」字樣。
司元龍雙目微閉,一分鐘后,他重新睜開眼睛,以3位為分段,又嘗試了一次。
3次錯誤提示后,司元龍從椅子上起,沒有再繼續嘗試。
丁磊:「樂哥,這小子不會放棄了吧。」
「用過銀行卡取錢的人都知道,碼輸錯3次卡便會被凍結。如果司元龍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人,他不會輕易嘗試第3次,從這一點可以推斷,司元龍絕對靠得住。接下來就要看他到底信任不信任我,假如司元龍對我有任何懷疑,他一定會到此為止不再嘗試。」
丁磊:「可按照正常人的思維,都輸錯了3次了,他怎麼可能還會繼續?」
樂劍鋒:「因為雲汐市技室沒有一個正常人。他們不會懷疑自己的記憶力,我告訴了他碼,並沒有告訴他輸幾次,今天的結局不外乎兩個:第一,司元龍覺得我在耍他,離開安全屋;第二,司元龍堅信我給他的碼正確,功解鎖。如果他是第一種人,我也不敢將咱倆的家命押在他上。」
畫面那邊,司元龍著下在屋來回踱步,從他擰在一起的眉頭看,他的心正在無比糾結某事。在無法確定司元龍下一步計劃的前提下,丁磊又將手指悄悄地移回了「delete」鍵上。
而就在這時,司元龍突然停住腳步,他彎下子再次將碼輸了一遍。「error」提示第4次顯現。
「還有最後2次,他會不會再輸?」丁磊手心滲出汗水。
司元龍拿起鍵盤仔細觀察,當確定所有鍵鈕均無錯位后,他第5次輸了碼。
錯誤提示依舊出現,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司元龍沒有了剛才的煩躁,他的眼角反而瞇了一條隙。
丁磊:「樂哥,司元龍他……」
「他在笑。」
「笑?」
「因為他發現了數字中的,我留下的手稿中,有6個數字6,其中5個數字書寫筆順錯誤,以司元龍對筆跡的鑒定能力,他肯定能猜出其中的緣由。」
丁磊豎起大拇指:「難怪你說技室里沒有一個正常人,就算智商再高的人也不會想明白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不得不承認,他們的思維真的很逆天。有時候連我都自愧不如。」
影像中,司元龍表輕鬆,他第6次嘗試后,終於解鎖了電腦屏幕。鎖屏框消失,電腦桌面上樂劍鋒留下了一行小字:「D盤有一個加文件夾,把開機碼換右手序便可解開,你想知道的答案都在這個文件夾中。」
與此同時丁磊也看清了字跡,他問:「樂哥,右手序是什麼?」
「我在紙上留下的代碼是用左手書寫,右手序是按照右手書寫的習慣把數字再重新排列,這樣得到的新碼會出現特殊符號,只有對書寫特徵有深研究的人才能拼湊出最後的碼。在雲汐,除了司元龍沒人能辦到。」
丁磊驚嘆:「樂哥,沒想到你竟然留了這麼多手?」
「鮑黑從金三角購買的毒品還在市面上銷售,『鷸蚌相爭』的場面是我最不想看到的。『行者計劃』的『老闆』已經找到冷啟明,從上次冷主任對我說話的態度分析,高層應該還在懷疑是我吞掉了這批貨,所以我沒的選,只能把司元龍拉下水。」
「我還是不明白,司元龍到底能起什麼作用?」
「他本起不了重要作用,但是他可以撬冷啟明。冷啟明和司鴻章同父子,他雖然表面上對司元龍嚴厲,但實際上他一直把司元龍當親弟弟看待,現在司元龍被我拉下了水,冷啟明不會不為所。
「我曾經懷疑過行者計劃的『老闆』是鬼,但仔細一想似乎站不住腳。試想,如果『老闆』是鬼的話,他肯定會想方設法把我留在科室,這樣他們便可以放心大膽地把『5億元毒品』快速銷售掉,可『老闆』並沒有這麼做。我離開科室這麼長時間,『老闆』也沒有對我採取行,顯然『老闆』始終懷疑是我吞了毒品,他們認為只要盯住我,就能找到毒品的下落。可是殊不知,毒品已悄然在市面上銷售了。
「鬼的意圖很簡單,他是想利用我分散『老闆』的注意力,這樣他們就能肆無忌憚地把毒品理掉。所以單從這一點分析,『老闆』也被蒙在了鼓裏。如不是技室的陳國賢發現了毒品會發生反應,你我現在都還被鬼玩弄在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