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錦言又無語了一些，狠狠的道：「你有耍流氓的天資！」

眸里氤氳了一些不悅，這個話就不得他的耳了，什麼耍流氓的天資，還有沒有良心，那他流氓還不是流氓一個人。

趙斐在人的攙扶下慢慢的回到了位子坐下，眼眸之中似乎還殘存著淚水，一旁的宮妃們也都掩面而哭，整個大帳瞬間陷了一片嚴肅哀戚的氛圍之中。

哭是要哭，無論是表面還是真心，一國之君駕崩，怎麼能讓人不流幾滴眼淚以盡哀思。但哭完之後，總得有清醒的來理之後的事。

左相已經跪在了地上，「殿下，您現在是一國的支柱。切不可悲思過度，傷了子！」隨著左相說完了話，周圍更是響應了一片，皆是勸趙斐不要太過哀傷。舊君已去，自然會立刻誕生一位新帝。新帝王的附庸會在一瞬間膨脹起來。趙斐撐著額頭，看起來真是傷心的過了頭，忽然他起了子，將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推到了地上，暴怒道：「到底為什麼會起火！起火的原因查出來了嗎？」巍巍的侍從跪下來道：「回殿下，火還沒有全部撲滅。起火的原因還得稍候片刻才能查出來。」趙斐又要怒罵，被幾位臣子連聲勸了下來，「殿下，國不可一日無君，您現在背負的是整個北明，千萬不能傷害了自己的子。」

言里言外，便是在暗示趙斐快些登基了。

但這些話也只是說給趙斐聽的，臣子以來表忠心罷了。趙斐真正想登基，那還是得一段時間的等候，起碼要在回宮之後。

幾個大臣商議了一下，然後對趙斐道：「殿下，臣等有一個提議，不知殿下可否準許？」

趙斐著太道：「你們且說來聽聽。」

「這場火勢起的莫名，很有可能是有人從中作梗，雖然現在火勢還沒有撲滅，暫時沒有證據。保險起見，還是請殿下和各宮娘娘快些離開，先行回宮。」

趙斐卻有些猶豫，「北明年年都要行這祝禱之禮，這不妥，北明國祚百年來從未中斷這一儀式，怎麼可以在本宮這裡斷開。」

趙斐說的有道理，幾位大臣都沉默了下來。祝禱之禮的確不可以輕易取消，若是取消了這祈禱來年風調雨順的儀式，安知不會怒神靈，降下災禍。一個大臣忽然道了句，「自古有傳國玉璽以代君王的說法，不如將傳國玉璽留下，以玉璽來替殿下在明日中午的時候行祝禱之禮。」

幾個大臣面面相覷，誰也不敢開這個口。這用傳國玉璽代替君王的辦法算是可行，但是慶裕帝走的這般急，也不知有沒有將傳國玉璽傳給太子。

而且以之前慶裕帝那般渾渾噩噩的樣子，也不像是能把傳國玉璽傳給趙斐。

趙斐此時卻撐著頭，向底下各懷心思的臣子們，咳了咳道：「傳國玉璽一直都在本宮的上。只是若是以傳國玉璽代替，此舉真的可行嗎？」

幾位大臣均是眼神一亮，左相立刻上前走了一步道：「自然可行，古來傳國玉璽以代君王都是可行的事，若是您一直隨攜帶，那真是再好不過的方法了。」蕭衡昭和許錦言卻暗自對視了一眼，傳國玉璽在張府里待的妥妥，怎麼可能一直被趙斐帶在上。

「他這個表不像是打腫臉充胖子。」許錦言低聲向蕭衡昭道。

蕭衡昭卻無所謂的笑道：「無妨，玉璽在我們這裡，他也變不出什麼花樣來。」

可是......蕭衡昭看向許錦言，「你對他還這麼了解啊。」

覺到了某小心眼的不悅，許錦言立刻投降，「不不不，不了解不了解。」

某人這才將涼涼的目收了回去。趙斐像是深思慮了一會兒，這才道：「的確，這泰連山也著實不安全，那就依眾位大人所言，先行回宮。」

趙斐喚來一旁的侍從道：「你去將傳國玉璽取來。」

許錦言暗自沉思，若是趙斐真的有傳國玉璽，那他此時拿出玉璽自證正統份實在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證明他卻是慶裕帝選中的江山繼承人之後，等一回宮，登基也就了順理章的事。

但是一切，都得建立在他真的有傳國玉璽的前提上。那侍從很快便回來了，雙手捧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一出現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

那盒子里真的放著傳國玉璽？

侍從將盒子給趙斐捧了過去，趙斐也沒有耽擱時間，將盒子直接打開，把裡面放著的傳國玉璽拿了出來。

倒真是和墓中拿出的那玉璽一般無二，四四方方的廓，青玉質地，兩條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盤龍圍繞著玉璽周側，直到玉璽頂端會，龍首威儀無比，像是注了真龍的靈魂一般，看起來便讓人覺得慄。

「這玉璽看起來還真是像回事。」許錦言輕聲點評，要不是知道真正的玉璽還在張府，可能就真的要以為趙斐這輩子開了竅，從慶裕帝那裡騙來了傳國玉璽。

蕭衡昭抬起眼眸，遠遠瞟了一眼道：「不算太功，我從前仿的九翠玉簪那才形神皆備。」

「是是是，他怎麼能跟你比啊。他仿的連你的萬分之一都不如。」許錦言連忙道，怕某個小心眼又生氣。

眾人都跪了下去，傳國玉璽一出，所有北明人都跪了下去。許錦言後知後覺，但所幸跪下去的時機不算太晚，沒有引人注意的目。蕭衡昭是大乾人，不算在，所以這大帳之現在就只有蕭衡昭和趙斐兩個人站立著，趙斐遙遙看了過來，那目似乎有挑釁之意，溫潤的容之上浮現了一冷笑。

蕭衡昭，這輩子，我要和你斗到底。蕭衡昭卻並沒有太將趙斐的挑釁看在眼裡，他只淡然的站在原地，眉宇間出一些漠然。

趙斐看見蕭衡昭漠然的神，心中的怒火更是沸騰。

「還請大乾太子一同離開，若是繼續在這泰連山中，恐是遇到危險。」趙斐的笑容僵冷漠。

蕭衡昭側目看了一眼傳國玉璽道：「傳國玉璽以代君王的事倒是有趣，雖然是北明規矩，但是....一塊假玉璽來代君王，似乎不太妥當。」

四下響起了氣之聲，這大乾太子是說傳國玉璽是假的嗎？跪著的大臣暗自換眼神，沒明白現在這到底是什麼況。「大乾太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趙斐終於沒忍住暴怒。

蕭衡昭完全無懼趙斐的怒氣，他笑著道：「北明太子，你這塊玉璽是假的。用它來代君王，那代替的也就只能是假君王。」

「大乾太子！本宮敬你是北明的貴客一再忍讓，若是你再說出這般有辱北明的言辭，本宮就不能再繼續忍讓了！」

趙斐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目看向蕭衡昭，雖然他的神很氣憤，可是落在許錦言的眼裡......那就是坐實了作賊心虛。幾位大臣也反應了過來，紛紛幫著趙斐指責蕭衡昭。

「大乾太子，太子殿下一個外邦人不懂北明品也是正常的，但是不懂就不要裝作懂，說錯了話才貽笑大方。」「大乾太子還是不要跟著指手畫腳了吧！這件事於大乾可半分關係也沒有！」種種不客氣的言談全向蕭衡昭而來，蕭衡昭將這些話一一聽耳里，但是卻毫沒有任何反應。但是許錦言的臉先不對了，居然敢欺負夫君，都捨不得對蕭衡昭大聲。

這些人.....不可饒恕！

許錦言瞇起了眼睛，看向門外，在心裡計算著時間。等這些臣子差不多沒話可以說的時候，蕭衡昭才噙著好看的笑意隨意開口道：「北明太子，你可能不知道，這皇家的東西都最是緻。北明有傳國玉璽，大乾也有，一國代代相傳的玉璽都是稀世珍寶，你手中這塊玉璽.....太劣質了，不會是真的。」

北明人都被蕭衡昭這句話氣的不輕，幾個人正想開口還擊，只聽得大帳外忽然傳來一聲威嚴十足的聲音。

「他說的是真的，這樣劣質的東西怎麼會是傳國玉璽。」

這威嚴的聲音似曾相識，像是.....像是慶裕帝的聲音。

一人驚了出來，「這聲音怎麼像是陛下！」

帳中所有都向大帳外看了過去，徐賢妃一個箭步沖向了門口，那的確是慶裕帝的聲音，聽了這麼多年了，絕不會認錯。

趙斐也愣住了，他疑的看向門口。

大帳的門被推開，一金龍袍的慶裕帝從門口走了進來，金龍袍上有一些黑灰，但是這些黑灰並沒有影響慶裕帝的一臉威嚴，還有那金龍袍帶來的君王氣魄。

「陛下！」徐賢妃抖著聲音喊道。

慶裕帝對徐賢妃點了點頭，他旁邊跟著趙誠，趙誠小心的攙扶著路尚且走不穩的慶裕帝。趙斐的手已經抖了起來，他非常明確一件事，他現在的勢很危急，若是理不好，很有可能會滿盤皆輸。他偏頭看了一眼地上跪著的許錦言，那小小子垂眸含笑，似乎一切骯髒都和沒有關係，但只要一抬起那雙琉璃眼眸，眼眸之中藏的那個地獄會在一瞬間泯滅掉所有人的信念。

這件事......是和蕭衡昭的聯手吧。好一個夫妻同心，但是他趙斐不會人輸，哪怕魚死網破，也絕不會認輸。

趙斐將手的攥了起來，將抖抑下去。

「父皇，您平安了？」趙斐做出一副很擔憂的表。

慶裕帝冷笑了一下，「平安？有你在，朕平安不，但是若是沒有你，朕就方得平安了。」這些日子以來的所有事，慶裕帝並非完全不知道，相反，他的意識其實一直都算是清醒。只是意識被蠱毒封住，他沒辦法縱自己的。趙斐做下的事，他一樁樁，一件件都無比清楚。

趙斐快走幾步，迎上了慶裕帝，將那副溫潤的容抬出，很是驚訝的道：「父皇，兒臣一直都在擔憂父皇的安危，父皇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擔憂朕的安危？你擔憂朕的安危的方式就是給朕下蠱毒嗎？」慶裕帝怒斥道，但因為剛剛蘇醒，還沒有復原，捂著心口咳嗽了好幾聲，這才緩了下來。趙誠暗自看了一眼許錦言，還跪在地上，一副與這裡的是毫無關係的樣子。但誰能知道，才是一切的幕後縱者。

周圍的朝臣和貴族都被慶裕帝的話搞的一頭霧水，疑的眼神在慶裕帝和趙斐的上轉來轉去。

趙斐在腦海里想著的辦法，看現在這個樣子，慶裕帝應該是知道了全部的事，辯白是沒意義了。要想反轉一切的局面.....那就只有那一條路了。趙斐暗中比了一個手勢，橫樑之上似乎了一，但響很輕微，很難讓人發現。畢竟此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慶裕帝的上。

但那大乾太子卻不在這個範疇之中，那雙醉人的眸微微瞟了瞟橫樑，隨後勾，彎了個令天地失的笑容來。

慶裕帝在趙誠的攙扶下走到了高位之上坐下，坐定之後，慶裕帝調整了一下氣息又怒聲對趙斐道：「孽子！你還不跪下！」

張貴人最近可能是被慣壞了，一時沒擺清楚自己的位置，居然直接對慶裕帝道：「陛下，這其中可能有誤會。殿下忠孝仁義，怎麼可能會給您下蠱毒呢？」

「賤婦！你憑什麼在這裡說話！」慶裕帝更是大聲的敲了幾下桌子。

以張貴人的位份的確是不夠資格來參加祝禱儀式，只不過是聽說泰連山風景好，便死磕著趙斐，是要一起跟來，趙斐拗不過，便應了。

但張貴人這樣的卑微的份來這裡，算是逾矩了。

「跪下！」慶裕帝對張貴人怒斥道。

張貴人一抖，不可抑制的跪了下來。

「孽子，你還不跪？」慶裕帝注意到了後還堅定站著的趙斐。

趙斐就這麼定定的立著，一言不發的看著慶裕帝，面對慶裕帝的憤怒他也沒什麼表的變化。」來人，給我把他押著跪下！」慶裕帝向周圍的侍從憤怒的喊出了聲，但是沒有一個人，所有的人都像是沒聽到這一句命令一般。

慶裕帝捶著桌子，「沒人聽朕的話嗎？你們的耳朵都聾了嗎？」

趙斐慢慢走到了慶裕帝的面前，溫潤的容還是依舊，「父皇莫生氣，他們是不會聽您的話的，不過.....您想做什麼，兒臣可以替您指揮他們。」

慶裕帝既驚又怒的看著趙斐，很久沒收拾的鬍子黏在角，看起來很有幾分古怪。

趙斐笑道：「但兒臣可能是不能跪您了，兒臣可以讓另一個人跪您。」

趙斐一使眼，幾個侍從立刻竄了出來，將一旁的趙誠押著跪在了地上。「孽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慶裕帝看著被押著跪在地上的趙誠，心裡開始慌了起來。趙斐這般有竹的樣子，難道他還留有後手？

趙斐一看慶裕帝的神便知曉了一件事，他這位聰明的父皇，應該已經意識到了況並不如他所想象的好。「父皇，您還是老了，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就想要摧毀我，這個舉太不理智了，一點兒你平時的風範都沒有。但是我同您可不一樣，既然要出宮，我就要做好所有的準備，以免出差錯，給有些人可乘之機。」說著話，趙斐的眼神已經瞥向了許錦言和蕭衡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有這兩個人在，他怎麼可能一點兒準備都不做。「父皇，這泰連山四周全都是我的人，您一點兒贏得可能也沒有。」

「今日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

趙斐笑了笑，溫潤的容之上滌盪著黑暗，兇毒至極的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但難得的是，他還是保持著那罕見的和煦笑意。

看著倒像是他在說著什麼讓人如沐春風的話一般。

慶裕帝暴怒，「你這是要宮嗎？」

「我便是宮了又怎麼樣？父皇！您不能把我怎麼樣，現在您的命在我的手裡著！是您該求我。」趙斐那和煦的笑容終於搖了，流出了幾分兇相。

張貴人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慢慢的站了起來，頗有些驕傲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還端起了茶盞，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兒子是自己的，現在是勝利者的一方，就且看兒子收拾了這幫人。慶裕帝一時被氣的臉慘白，他甚至不敢想趙斐宮以後的後果，他攥著手，子都發起了抖。

朝臣被這一番靜已經嚇得說不出話來了，瞠目結舌的看著這陡然轉了好幾次局勢的大帳。反應快的人已經計劃著怎麼站隊了。

方才趙斐然說，今日這裡所有的熱你都要死。但是這裡所有的人可都不想死，不想死的話.....總得拿出些實際行來投誠吧。已經有人開始琢磨了。

蕭衡昭此時卻忽然拍了拍手道：「太子殿下，您說所有人的人都要死，這個裡面應該不包括我和我的太子妃吧。」

趙斐冷冷一笑，他回頭看向蕭衡昭，「這是北明的事，自然是太子殿下無關。但你口中的太子妃如果是寧安郡主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蕭衡昭暫時不能，若是蕭衡昭死在了北明，大乾的炮火會在第一時間對準北明。蕭衡昭的帳以後總有清算的時候，至於許錦言.....

趙斐的笑容更深，也更冷。許錦言已經站起來了，輕輕拽了拽蕭衡昭的袖子，示意蕭衡昭暫時不要說話。趙斐看到了許錦言對蕭衡昭的這一親舉，他攥了手。許錦言，你且等等，等我理完了這些事，我和你之間也是時候徹底清算了。一陣馬蹄之聲傳來，似乎有軍隊包圍了整個大帳。那馬蹄踐踏地面發出的聲音隆隆作響，像是春日的驚雷，聽的讓人倍心驚膽。

真的是軍隊，隨著這馬蹄聲的靠近，士兵們鐵甲相撞發出的聲音都清晰了起來，還有那兵戈撞，混著廝殺之意的殺氣都一氣兒的湧進了大帳之中。

趙斐微微一笑，對慶裕帝道：「父皇，我的將士們來了。您想見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