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當該亞兩個字被吐出的時候, 林敬知驚愕地睜大了雙眼。
西德看上去卻有些如釋負重, 撐在林敬知側的兩隻手一個用力,把自己頂出去了些, 然後呼出了一口氣。
林敬知的手還在他腰上, 於是被他這個作帶出去了些, 後者察覺到這一點,於是把林敬知的手拿下來, 地握在了手心,「我很早的時候就想說的---」
話未說完,就被林敬知打斷,「什麼時候?」
他的眼睛落在西德的上, 在大腦終於開始重新工作的時候,心的不可思議流淌開來,慢慢消失在了裡,人也逐漸清醒了。
就在剛剛,西德說「瞭解你的能力」時, 林敬知終於把過去對方對他每一次極端信任的片段都回想起來,並逐漸圈了一個圓。
他那麼信任自己對蘇銘話的分析,那麼相信他口中「當時還有另一個人在輻礦裡」的判斷,對哨兵,至自己能力的瞭解程度遠超波利海妮婭,再加上「瞭解你的能力」重點在「能力」兩個字上, 暗示意味十足的話。
林敬知已經在猜測對方或許已經知道該亞的存在了。
而這樣一個猜測, 和林敬知曾經的某個念頭不謀而合。
他降落在波利海妮婭, 是誰救了他,又是誰把他送到邊疆那對夫婦邊?他分明記得自己在巨坑之上看見那個人影時,1099還未來得及將自己的收進原造芯片,然而那個人卻對1099的存在,對他的存在在整個一年的時間裡,都沒有生出過多餘的好奇,甚至連主聯絡他的意思都沒有。
過去林敬知就曾經猜測過,像該亞知道波利海妮婭一樣,波利海妮婭或許也有人知道該亞。回想起西德過去的一幕幕,林敬知想過對方或許就是那個在邊疆把他抱回去的人,而以西德的份和家世,或許他真的知道該亞的存在也不為過,但……西德說,第一次看見他是在,該亞?
……該亞?
「就是把你摟回去的時候就想說啊,我當時在邊疆執行任務,覺到那神波就衝出來了---」
一年前,西德站在邊疆的軍部基地裡,遙遙地看見天邊劃開一道藍的芒,並覺到那陣芒散發出來的能量時,整顆心都充滿了不可思議,旋即立馬控自己的機甲不要命地往藍墜落的方向狂奔而去。
也就是在同一天,巨坑之上,他看見了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畫面。
「不,」林敬知搖頭,「我說,你什麼時候遇見我的?在該亞。」
林敬知的人際往圈有限,波利海妮婭和該亞都是如此,他不記得自己在該亞的人生中遇見過「西德」這麼個人,最重要的是,不記得曾經見過西德這張臉。
那可是能讓他覺得好看,並且第一次見面就能給他一種想要在上冒險衝的西德,林敬知覺得自己見過了,不可能會忘。
林敬知說完這句話後,就見對面的西德突然笑了一下,和正常的笑不一樣,有點苦的味道在裡面,「這個事吧,我能不能為自己申請一下從輕發落?」
林敬知:「……?」
西德的嚨了,靠近了林敬知,「我覺得你可能不太能接,但是剛開始在邊疆看見你的時候我是真的很高興,想把什麼都告訴你,想問你過去我沒有陪著你的那二十年你經歷了什麼,怎麼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也想把我在……我不知道母星把這裡稱作什麼,總之,我也想把我在這裡的經歷告訴你的,但是在你昏迷的那段時間,我守著你的那幾天裡,突然改變了想法。」
「我喜歡你,想和你結婚,想幹你,就覺得你是我的,這麼說起來是不是特別變態特別荒謬?但我當時看見你一傷、一倒在那個地方的時候,我真的都快急瘋了,渾都熱得像是能隨時炸一樣。當時就是這麼想的,直接結合吧,不會讓你痛的,你一下子就能好了,其他的事等你醒過來再說,反正結合了你就離不開我了。你本不知道我二十多年來是怎麼想你的,當時就只想把你捆在我邊,怕告訴你之後你反而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最開始本就沒有想過要瞞,但私心上的猶豫和搖擺卻將最好的坦白時間拖延,而一切越到後面就越發不知道怎麼說。忍住自己的慾,讓林敬知的傷口靠自己的痊癒能力恢復已經耗了當時西德的耐心,他害怕說出口後林敬知出無法接,甚至想要逃離的表,如果再被發張弟弟卡,等來一句「我接不了」,西德覺得自己大概真的會理智盡失,做出什麼讓他從今往後都會後悔的事。
只可惜就算他煎熬著沒有說,讓他後悔的事沒有做,也曾經一度差點失去林敬知。
那頭的西德在拉拉地說,這邊的林敬知直愣愣地跟上他的思維。
過去,二十年,那個地方,干,干你?
林敬知看著西德的臉,面部僵到不行,以他的能力,本就已經找不到自己五可以做出的,更驚訝的表了。
二十年前是個關鍵詞。
他從那個黑暗的實驗室裡出來,該亞發現了波利海妮婭的存在,以及那個小男孩死在他面前,一實驗服飾被鮮染紅,小的就那麼在林敬知面前失去了溫度……都是在二十年前。
林敬知看著西德後,不知什麼時候現了形的霸王龍,正滿目忐忑地蜷在角落裡,一雙冰藍的眼睛裡充滿了不安。
「那當然是霸王龍啦!」記憶裡的小男孩信心滿滿的模樣再次浮現在林敬知的眼前,「超兇,超大,如果我有神的話一定要長那樣,然後來保護林哥哥,把所有壞人都踩扁!」
「『西德』是來了這邊之後,我父親給我起的新名字。」西德說到這,目有些閃爍,末了帶著點忐忑和期待地看向林敬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在該亞的時候……」
所有的一切終於連了一條線,林敬知心被各種各樣的緒衝擊,大多都是質疑,是不敢置信,也有荒謬,他能在西德的話語裡找到無數個,然而這些緒和舉加起來,都沒能抵得過他心裡那一小小的,期待的種子。
就在西德終於要把那個名字吐出來的時候,林敬知突然往前了一步,摀住了西德的。
「阿略。」他就著這個作,盯著西德那雙灰藍的眼睛看了許久許久,最終,將腦袋低下,深深地抵在了西德的口,聲音有些發道,「是嗎?」
樓梯間裡神忐忑的霸王龍把自己的大尾抱在了懷裡,在聽見林敬知發出那兩個字的聲音時,冰藍的眼睛終於彎了一個大月牙,憨憨地咧開來,出一口鋒利到滲人的牙齒。
而西德也在覺到林敬知的重靠過來時,膛起伏了一瞬,最後將他用力摟住,「是。」
虛空中,藍的,原本正坐在林敬知的肩膀上,抱著自己嘟嘟,終於長出了第七條尾羽的小屁直看的阿略也抬起了頭,懵懂地歪了歪腦袋。
空曠的樓梯間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氣氛就這麼僵了一瞬。
西德正忐忑地想要問林敬知,是不是準備給他發弟弟卡了的時候,就見林敬知突然抬起了頭,視線撞進他的雙眸裡,帶著不解和疑,張了張,有什麼問題卡在了邊。
「不許怕,你不相信我?」西德一見他又是這幅有什麼說不出口,想封閉自己的模樣,當即瞪眼了,「問出來,聽見沒有?」
林敬知一哽,保持著原樣站在那,似乎在嘗試突破自己,眉頭微微皺起,原本閒著的那隻手也搭上了西德的腰際,在他的服上輕輕地了兩下,一邊索取力量,一邊搖頭肯定道,「沒有,我相信你的。」
「那就說出來。」
林敬知皺了皺眉,努力確定了一下那個記憶片段,面看上去有些痛苦。
足足一分鐘,林敬知都沒能把那句話憋出來,攥著服的手越來越,餘瞟見那頭的西德離他越來越近,他的腦袋了,沒有躲開,任由西德親了上來。
這個吻比起最開始那個帶著憤怒的吻要溫許多,西德用舌尖在林敬知的瓣上輕輕地了好幾次,沒有像上次一樣吻到林敬知不過氣才收手。
淺嘗即止。
一吻結束,是最無聲也最有力的鼓勵,林敬知順勢靠在了西德的肩膀上,耳邊是對方的聲音,良久,終於鬆了口氣,低聲道。
「我記得你……死了。」
說到「死」這個字,林敬知的聲音都是抖的,像是生怕這個字會打破眼前的夢境一般。但這並不影響他清晰的記憶,當初那個小男孩阿略,確實是倒在了實驗室中,再沒有爬起來過,當時唯一被安全送出實驗室的只有林敬知一個,所以如果西德真的是當年的小男孩的話,為什麼會出現在波利海妮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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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林敬知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如果那個小男孩沒有出事,他的人生會變什麼樣子,也不妨礙他清楚地記得,阿略是怎麼死的。
在軍隊終於攻實驗室,那群守著實驗室的僱傭兵猙獰著臉衝過來抓他的時候,他拚命掙扎,甚至不惜放出自己尚還年的神鬚,那群僱傭兵的臉是在一瞬之間就變掉了。
他們的臉上出如癡如醉的表,有的甚至滿面貪婪地小聲念著,說「真甜」。
年哨兵的神力瘋狂地圍向林敬知,迫切地想要將小的林敬知抱懷中,想要在他的大腦裡,在他的後頸刻下印記。
林敬知拼了命地掙扎,但那群哨兵的還是越靠越近,就在他尚還年的腦域終於要抵擋不住那群年哨兵的襲擊,手腕也被其中某一個哨兵死死扣,眼見就要被拉回到那人的懷中時,林敬知心中的恐懼升到了極致。
就在那個有著綠眼睛的哨兵氣息籠罩著他,強地想要在他的腦域刻下印記時,一道藍從林敬知的面前閃過。
那是林敬知最後一次見到那個小男孩。
閃著芒的小太在哨兵群瘋狂地攻擊著那群僱傭兵,逐漸蔓延開來,各種各樣的傷口出現在了小男孩的上。林敬知覺到自己在喊,然而他卻什麼聲音也聽不見,一陣幾近模糊的喧鬧和打鬥過去,留給林敬知的就只剩下了那個小傢伙倒在地上的。
在衝他笑,就算是完全浸潤在傷口和泊中,也沒有忘記要衝他笑。
而這個回憶片段的下一秒,林敬知的眼前就變了一片黑暗,等到意識再回復的時候,他就被人帶出了實驗室。
小男孩沒有出來,他又保護了他一次,自己卻沒有被帶出來。
「……不對吧,那不是我。」西德聽著林敬知斷斷續續的描述,皺了皺眉,「我在那之前就和你分開了,然後在一場炸中了重傷,被炸的蠻慘的,但我當時沒有看見你,被一個路過的雜碎捆到艦甲上……,媽的,他們你了?」
想講故事的聲音最後還是沒忍住磨牙了口,西德的面看上去相當不好看。
津津有味聽故事的林敬知一愣,搖搖頭說沒到,旋即推了他一把,示意他繼續說下去,「然後呢?」
西德撇了撇。
「他被軍隊追瘋了,想著逃命,也沒有管我,我能活下來純靠命大吧。而且他神狀態不對勁的,一直在那神神叨叨,我流過多聽不清楚,後面就昏過去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就到了這邊,當時還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事,一直到發現這邊在打仗,用的全是又笨又大又老又奇怪的機甲,我才反應過來,我可能是被丟到另一個維度的宇宙了---但我可以確信,我在那之前就和你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