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昂嗓音乾,“回來了,我還有點兒其他的事。”
葉斐聽出了聲音不對,“檢查結果怎麼樣?”
顧昂掐了掐手心,幾次想要告訴葉斐,那個omega的單詞到邊,又咽了回去。
他也有自己的驕傲,更何況,還有複查結果不是麼。
就算是那麼一點兒渺茫的希,他也小心翼翼地捧著,生怕熄滅。
顧昂故作輕松,聲音卻有些抖,“好的,沒有大礙。”
葉斐察覺到異常了。
以前顧昂有什麼事兒的時候,老是誇大其詞讓他心疼。
真正到了很嚴重的境地,就是這樣平靜無常的語氣,上一次離婚也是這樣。
淡淡地就提了分手,語氣波瀾不驚地讓人生氣。
“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顧昂緩慢地眨了眨眼,看見一隻鳥從樹梢上沒站穩掉了下去,“不用來找我,我晚點兒就回宿舍。我有事,先掛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他按下通訊的關機鍵。
葉斐坐在宿舍的小沙發上,陷沉思。
一定是醫院檢查出了問題,顧昂躲起來了。
他每次一有事就是這樣,不聲不吭,恨不得所有事自己一個人扛下來。
葉斐給自己的後背傷口重新上藥理好,噴上普通白蘭地遮蓋劑蓋住自己味道,決定去醫院看看。
他回想早上顧昂的說辭,校醫院,是他們葉家隸屬軍醫院,這就比較好辦。
但,如果顧昂真檢測出什麼不對,用關系去查就不太妥當。
知道的人越多,後患也就越大。
他給校醫院打了個電話,只是詢問了一下顧昂的就診醫師。
為了避免監控拍到正面,葉斐先去洗手間換了張臉,又找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了個嚴嚴實實。
已經夜,校醫院只有急診室還亮著燈,大部分醫生已經下班。
葉斐直接前往張醫生的辦公室,門已經熄燈上鎖。
他拿出隨帶的萬能卡往門上一刷,門就瞬間松了鎖。
桌面乾淨整齊的疊著一小摞病例,葉斐上前翻看,很快就找到了顧昂的那一份。
病例前幾頁都是化驗單,快速翻過,停在最後一頁。
葉斐一向平靜地眼神也有些穩不住,瞳孔驟然。
他借著月認真地確認了兩遍,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顧昂他,重新分化了一個omega。
聯想到他最近一系列的反常,心那團迷霧被吹散。
顧昂的反應,的確是像極了一個omega的發期。
葉斐終於明白顧昂剛剛通訊裡那無所謂的散漫口吻,都是是掩蓋慌張和無措。
他的心底泛起巨大的心疼,麻麻的針扎在心上,幾乎要扼製呼吸。
這麼驕傲的顧昂,怎麼能接得了?
後來事事都要爭第一的顧昂,出征打仗從不允許自己失敗的顧昂,兩人在一起多年床上仍然不肯妥協的顧昂,好像永遠都是活在十八歲,充滿激和傲氣的顧昂。
現在躲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像傷的困一樣,獨自舐傷口。
是腦補那個場景,葉斐就心疼到想要發瘋。
在看到結果的這一刻,他幾乎是立刻跟顧昂產生了共,從神經到,都痛到麻木。
以前絡繹不絕的人送上門來,有些窺伺家底,有些垂涎葉斐。
葉家門檻踏破,他統統不要。
從前他就把第二別看得很淡,現在亦然。
不管alpha也好,omega也罷,beta也沒太所謂,重點是顧昂這個人。
領證的時候有過宣誓,不管貧窮富有,生老病死,都要攜手一生。
所以第二別對於他,顧昂還是那個顧昂,沒什麼不同。
可是對顧昂來說,就變了一個很重要的事。
他甚至可以想象,那種多年的信念坍塌的絕,如果兩人真的是因為雙a離婚,他寧願還跟從前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過。
他只希顧昂能快樂。
可是現在最關鍵的事,是要找到他。
葉斐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一遍又一遍猜測目前顧昂的境。
顧昂那麼驕傲,一定會找一個角落躲起來。
一個絕對,並且相對安全的……
四周無人,避免被其他alpha釋放的信息素影響……
空氣流差,防止自信息素散出去的地方。
心裡閃過一個猜測——月河樓。
顧昂自家產業,按照顧家的謹慎,應該也會有室,剛好可以用來度過這一段。
想到這裡,葉斐換臉回來,恨不得開著機甲朝著月河樓衝過去。
離婚以後,葉斐就多了個習慣,喜歡回憶過去。
把那些好的瞬間整理出來,一點一點地在心裡翻來覆去的回想。
以前每次去月河樓的時候,顧昂總是突然轉了子。
平時粘他,但每次到這邊吃飯,就瞬間拉開距離,兩人隔著長桌對坐,像是在談一段地下。
葉斐曾經問過,“你躲那麼遠幹什麼?”
顧昂支支吾吾了好幾次,才說了理由,“我媽不太喜歡我們倆在一塊兒。”
葉斐冷哼,叛逆期回歸似的,拉了把椅子非要跟他坐在一起。
“可是你很高調,恨不得全世界知道。”
“是啊,誰讓老子喜歡你。”
顧昂聳肩,“但在我媽的地盤,我敢在老人家眼皮子底下刺激人嗎?明明是睜一隻閉一隻眼的事,直接挑明了還以我要造反。萬一把我生活費斷了你養我啊?”
“養你綽綽有余。”葉中將雲淡風輕地給他撥弄扇貝。
“去他媽的生活費,老子不要了。”
顧昂撐著下看了他一會兒,挑釁地勾著葉斐的後頸深吻下去。
後來看到監控的秦樂荷,被氣得半死。
那會兒的顧昂直白又熾熱,像一顆永遠發著的太。
可是後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顧昂這樣不發一言地提了分手?
葉斐回神,走到月河樓門口,直奔酒店行政。來不及敲門,直接推門而。
他敲了敲臺面,語氣焦急,“看到你們爺了嗎?”
工作人員抬頭,“……葉您怎麼來了?爺上次班級聚會後就沒來過。”
之前顧昂勇奪第一的事被秦樂荷做循環視頻滾播放,這位第二,想不知道也難。
葉斐沉,不在嗎。
想來問一個打工仔東家的行蹤,也是白問。
他轉出去,挨著邊邊角角把月河樓翻了個遍,的確是沒有蹤影。
至於室……
葉斐在心裡暗自測算了一下剛腳步丈量出來的距離,綜合整棟樓的結構以及整佔地面積來看……
好像不大可能。
站在大樓門口,葉斐暗罵了一句髒話,埋怨自己方寸大昏了頭。
這種時候,顧昂連父母都不想見,怎麼會躲到這裡。
他陷新的揣測,新生賽的考場後山,背後四十多度的荒坡有一個坑。
兩人畢業後回過幾次學校,老往那兒跑。
坑除了新生賽會用到,其他時候基本都是封閉起來的荒地。
了無人煙,地偏僻,像是顧昂會去的地方。
葉斐松了口氣,解開領口了。
如果真的是在那個坑裡,顧昂倒是不會在這種脆弱的時候遭遇危險。
定了目的地,葉斐只能再次前往確認。
半小時後……
站在斜坡背後的葉斐,再次失。
坑空氣不流通,以顧昂目前的信息素濃度,自己都走到門口了,卻依然沒有聞到任何的味道。
人,不在這裡。
葉斐有些疲倦地靠在坑門口的樹下,點了煙。
一煩躁積在口,很多的回憶看著眼前的一花一草倒是輕松就回憶起來。
上一次兩人來這裡,是兩人結婚前回校作為優秀畢業生演講。
兩人穿著當年的製服在校園一走,就有些追憶往昔。
顧昂非要跑來坑看看,結果剛一過來就遇上暴雨,被困了一夜。
止不住的暴雨和靠在一起取暖的兩人,四目相對就想發笑。
“哥,要不要來點兒特別的?”顧昂藝高人膽大,上手就開始撥。
葉斐是聖人,但怪不得妖撥,忍不住跟著發瘋荒唐。
坑被外面的雨水浸潤的,地上也積滿雨水,四都是泥。
他知道顧昂怕髒,只能讓人坐,兩人在這的小空間裡肆意妄為。
誰能想到,剛做完優秀演講的上將,能跑到後山的野外失控發瘋。
葉斐掐滅了煙,他是一個薄寡的人。
卻因為顧昂,變得有了和,落下了凡塵。
他對顧昂的執念太深了,哪怕這人早已經放手,自己卻仍然執著的不肯松開。
就像現在,明明是一個毫無關系的人,他還是一遍一遍地四找尋。
葉斐擰了擰眉,再次啟程,開始地毯式的搜索。
教室,食堂,場,圖書館……又重新回了一趟宿舍。
這所學校任何可疑的地方都去搜索一遍,可顧昂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
葉斐有些慌了,要是再也找不到他,要怎麼辦。
顧昂沒有回去,天愈加地晚,遭遇危險的幾率越來越大。
顧昂一個剛分化還在發期的omega,戰鬥力未知,要是真上了別人……
葉斐心裡發冷,指尖幾乎是被自己掐到發白。
他自認格算是穩重,就連前世唯一一次因為上級太坑,導致整個遠征軍遭聯邦元帥凌君寒算計,一路帶著手下逃亡三萬星裡,連破四十二道防線的危險狀況,也沒有像現在這般慌。
心慌到無法思考,思緒攪了一團麻,卻理不出頭緒。
他真的不知道顧昂還能去哪裡。
葉斐垂眼又給顧昂打了一通通訊,關機。
持續地通訊連接聲音像是在嘲諷他的無助。
“寶寶,下次我們一起去天臺吧。”
“去那種髒不拉幾的地兒幹嘛?”
“上面都廢了,本沒人,還能看見下面的人……我們就可以……”
“討厭!這裡還有人呢,害不害臊……”
一對小大聲說著話,像是故意讓人聽一耳朵似的從葉斐邊經過。
葉斐從混沌中猛然驚醒,還有教學樓的天臺!
沒人會去,幾乎廢墟,也不會擔心被其他人聞到信息素的味道。
而最重要的一個地方,三號樓天臺,他曾在上面跟顧昂求婚,怎麼忘得一乾二淨。
葉斐真的想扇自己一掌。
趕大步朝著三號樓的方向跑過去。
葉斐前腳剛走,之前路過的那對小卻又原路繞了回來。
確定沒人注意,便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個靠近圖書館的一個拐角。
一個著黑戴著面的瘦高年正靠著牆煙,靜靜地等待兩人回來匯報。
“那什麼木哥……事我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辦好了……您看……”
年腳撐著牆,吐了一口煙,“既然做了易,我一向守口如瓶。你們那些被公共場合監控拍到的小視頻,我保證不會在任何地方流傳。”
孩神赧,“那就好……如果沒什麼事,我們就先走了。”
小不想過多流,打算離開。
年勾住男孩的帽領,“不過今夜這事兒,你們應該能幫我另外的那位‘朋友’守住吧。”
“當……當然……木哥的朋友,就……就是我們的朋友。”
看著面前尷尬至極的二人,年輕松笑了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去吧。”
等待離開,年吐了最後一口眼圈,將面摘下,手裡把玩著整個學校的監控。
白皙的臉在月下泛著,是林修永。
他勾了勾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
顧昂和葉斐同學,幫了個小忙,你們兩人現在可算各自欠我這個‘朋友’一次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