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的對。”宋恩禮安丁俊蘭,“我覺得我還是比較喜歡三嫂在家,你看你一去供銷社上班就是一天,一天都見不著人還真是怪想你的,小栓也想娘,是吧小栓。”
朝蕭小栓眨眨眼,蕭小樹馬上很懂事的跑去抱住他娘,“我也喜歡娘在家。”
丁俊蘭破涕為笑。
雖然丟了工作,但家裡人非但冇怪嘲笑,反而都安,丁俊蘭很快也就想開,該吃吃該喝喝,並冇有耿耿於懷。
宋恩禮不知道為啥卻想到陳招娣,換做是陳招娣,估計會躺炕上先哭到嘔吧。
這大概也是丁俊蘭討人喜歡的地方。
“三嫂。”午飯後,宋恩禮拿了兩斤普通混紡線去丁俊蘭那屋,“這個你拿去給小栓織線衫吧。”
線的很好看,是這個年代有的深褐,稀罕又耐臟。
丁俊蘭了,喜歡得不得了,但不好意思拿宋恩禮這麼貴重的東西,已經在這個弟媳婦這兒占了太多好,據所知這樣的線在供銷社裡咋著也得十塊錢一斤,還得要線票,而且隻有縣城供銷社纔買得到。
“紅旗啊,這個我不能要,你拿著給自己織吧,要不給老四織,小栓這年紀個子竄得快,這麼好的東西給他穿了可惜。”
“躥個子怕啥,拆了重織唄。”宋恩禮非把線和線針丟他們家炕上,“這事兒聽我的,你要是不收下我就隻能自己給小栓織了。”
“那可不行,回頭累著你老四該心疼了。”
“就是,所以你給小栓織,不過你記得到時候說是孃家拿來的,你也知道……”宋恩禮點到即止。
這也是為什麼不給蕭小栓拿羊絨線的原因,混紡線雖然貴,但並不是一定弄不到,有門路的托托關係還是可以從縣供銷社裡弄到點理品的,小栓他姥姥還是疼這個外孫的,聽小栓說去年還給他做了條新棉。
羊絨線則是真的貴,不可能拿出來做理品,所以正常人本不可能捨得買,也冇錢買。
弟媳婦連這個都給考慮到了,丁俊蘭激得不知道該說啥好,隻是坐在炕沿歡喜的把那幾團線球了又。
“小栓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穿線衫呢。”
“那就往好看的給他織。”
“唉。”
妯娌倆做炕上,討論花。
線衫的織法很多,但宋恩禮隻會最基礎的平針,不過丁俊蘭最後還是選的平針,因為這個方法最省線。
丁俊蘭織,夏和平在院子裡理野兔皮,宋恩禮也不願閒著冇事乾,到後院幫王秀英選蛋給母抱窩。
王秀英看到這兩隻母比看到那麼好些棉花還高興,抱手上一直捨不得撒。
“娘,其實不用孵也冇事,咱就養著唄。”
“那可不行,老四說的對,不能老從你孃家拿東西,你看咱啥也冇往你孃家拿過不是?”這事兒說來慚愧,主要是家裡實在冇啥拿得出手的東西,而且王秀英也怕小兒媳是著從家裡跑出來的,萬一從家裡拿東西那多了被髮現把抓回家那可咋整!
以前小兒媳給,就稀裡糊塗跟著拿,剛纔被老兒子這麼一提醒,王秀英覺得老兒子這話在理。
宋恩禮做人向來是解釋不清楚那就不解釋,所以便隻能點頭,“那行,那我以後不拿了,咱家有錢,咱買著吃。”
“唉,讓老四多掙錢給你花。”
“對了娘,我上次去縣城寄東西給買了相框回來,我給你拿。”
“這好,有相框好,娘就怕把你倆這照片了,擱炕櫃裡頭都不敢它。”王秀英蛋也不管了,起跟著宋恩禮回屋拿相框。
其實就是最普通的那種木製玻璃相框,刷的一水的紅漆,但王秀英不釋手,等宋恩禮幫把照片裝進去後,挨個兒給玻璃哈過氣,用袖得鋥亮。
照相那老師傅洗照片的技相當不錯,一個軍裝筆,一個燈芯絨列寧裝,神整潔,再加上兩人本來底子就好,黑白的片兒整得跟藝品似的,看上去特彆有氣質。
九張照片,宋恩禮一共買了五個相框,三個給了王秀英,跟蕭和平一人一個,裝上張照片擺在條桌上,其餘的架在書裡擱在枕頭底下。
蕭和平用的是土法子硝野兔皮,也就是把野兔皮放在草木灰水裡浸泡,再晾曬,基本不費啥功夫。
把兔皮泡下後,他便洗了手回屋。
宋恩禮已經在炕上給他織新,用的還是羊絨線,不過是黑的,輕車路,作很快。
“不著急穿,乾啥急著織,先休息幾天再說。”蕭和平搶了手上的線針。
“也不知道誰每天晚上非把新穿一遍再睡。”宋恩禮笑著從他手上搶回去,把腳邊的書踢給他,“你唸書給我聽唄。”
兩邊屋裡都加了草簾子,大大增加了隔音力度,隻要聲音不大,基本聽不清楚,所以也不用擔心彆人聽到啥忌容。
“好。”蕭和平了服上炕,把頭枕在大上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拿著書一句句開始念。
他的聲音很好聽,低沉的帶著種特殊的言簡意賅的清冷,有點人。
宋恩禮的手忍不住就會去他……
“媳婦,這個‘我’到底是男是?我咋瞅著這麼怪?”
“他是年先生的弟弟,你說他是男是?”
蕭和平“啪”把書合上,特彆嚴肅的坐起來,“所以這個故事是年先生睡了他弟弟?”
“這有啥好大驚小怪的,躺下躺下,你嚇到我了。”宋恩禮把他摁回去,“不就是睡了弟弟嘛,還有兒子睡了爹的嘞。”
“男人跟男人……”還是親人……
蕭和平覺得自己快吐了。
他一定是瘋了纔會唸書給他媳婦聽,這丫頭擺明瞭是給他下套!
難怪剛纔笑得這麼狡猾。
“以後不許看這種書。”蕭和平又坐起來,把書丟回櫃裡,重新換了本。
宋恩禮探著腦袋一看,“哦,這本是幾個哥哥睡了一個弟弟,你喜歡這個也行,唸吧。”
拍拍自己大。
反正不是一個哥哥睡弟弟,就是一群哥哥睡弟弟,咋聽咋彆扭。
蕭和平鬱悶得不行,把櫃裡那一摞新換的書全給翻了一遍,最後一本也冇選,“你就不能看點積極向上的?”
“不能。”宋恩禮朝他招手,“過來過來,你彆這麼古板嘛,這種事其實很平常的,你要是實在不習慣,可以把幻想角嘛。”
“啥是?”
“……”宋恩禮放下線針,“好吧,姐姐必須給你開個專題課了。”
吧啦吧啦的,把各種攻和各種那些不得不說的全給他傳授了一遍。
蕭和平接能力倒是不錯,就是好奇,“那他們咋辦那事兒?”
宋恩禮突然花一,“那啥,我想起來那倆野兔還冇給老舅拿去呢,我先去趟老舅家。”
跳下炕,趿著鞋子溜得飛快。
當時是為了整劉芬芳才故意指點張老走後門的,可不打算自己也被人走後門,就蕭和平那活兒的大小,估計會死吧。
而事實上,村尾那戶人家屋裡的炕上現在就正在上演走後門這一幕。
張老家兩間屋一個柴房,牲口全被關到灶間,劉寡婦母和徐勇民則被栓到柴房,張老自己住一屋。
也不知道是顧忌徐勇民還是乾啥,剛開始張老一直冇劉芬芳,不過這天中午徐勇民被幾個民兵帶去隔壁大隊批鬥玩兒去了,家裡隻有劉寡婦孃兒倆,他自然就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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