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諸多的原因,我并沒有接千秋子的請求,讓杜鵑直接把送走了。我看得出很失,不,應該是絕。
我大概是能想到的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但我并沒有幫。
看著形只影單地遠走,我甚是唏噓。我們兩個都是倒霉蛋,遇到了杜明熙這樣心腸狠毒的男人。他殺死了我的孩子不算,還準備殺自己的孩子,這心思也無人能懂了。
人常說,虎毒都不食子,而他為一個醫生,卻沒有半點慈悲心腸。有時候,人心,人,就是這樣難以琢磨。
這件事之后,我死灰般的心仿佛又活了。我以為我是最可憐的,但想想千秋子,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我又慶幸至這世間還有個男人深著我。
我期待余生再跟他相見,相守,若有可能,我再給他生更多的孩子。
所以我不再自憐自艾了,我開始走出這個房間,準備迎接新的生活了。我要想辦法回到都城,回到秦承炎邊去,這可能要做很多的事,要很多的苦,但這都沒所謂。
我選了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讓杜鵑熬了一鍋湯,帶著湯來到了醫院里。娘還在這里養,據說全上下的皮因為幾度潰爛變得十分薄弱,也極易染,不敢離開這隔離室。
我到病房的時候,正站在窗邊盯著外面看什麼,背影看上去更瘦了。我駭然發現頭上已經出現了白發,夾雜在黑發中間特別的扎眼。
大概,在這兒過得也很不快樂,否則怎麼會愁白了頭。
“娘!”
我喊了一聲,把湯放在了桌上。轉過頭來,表有些詫愕,可能想不到我還會過來這邊看。
“給你帶了點湯過來,還熱著呢。”我說著盛了些和湯,滿滿的一碗。“嘗嘗吧,是杜鵑熬的,我的廚藝不好,也不知道你要忌諱一些什麼,就讓代勞了。”
其實人只要用心沒有什麼事做不了的,是我不愿意用心給煮而已,我心里還有心結,沒辦法釋懷。
走過來坐下,怔怔看著碗里的湯不轉眼,我又道:“是不是怕燙?那我給你吹吹。”
“不是,沒關系!”我正要端起碗吹,阻止了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喝,“好喝的,杜鵑這丫頭廚藝還是不錯的。”
“嗯,確實不錯!”
我拉開娘邊上的凳子坐下,靜靜看著喝湯,吃東西的樣子很斯文,著永遠的高貴。我就不像,從來都是咋咋呼呼的,既沒有大家閨秀的雅致,也沒有小家碧玉的秀氣。
等吃得差不多了,我又故作漫不經心地道:“娘,我肚子里的孩子沒有了,是杜明熙給我喝了藥胎了。你……聽到這個消息開不開心?”
的手滯了下,緩緩放下了勺子。
但并不驚訝,想必杜明熙早已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而這兩個月來也從來沒有來問過我什麼。有娘如此,我也是一言難盡。
“娘,你難道還不想把過去的事告訴我嗎?為什麼你非要我嫁給杜明熙,而他又為什麼那樣恨我,是我對不起他,還是我們家對不起他所以他遷怒我?”
我知道,娘心里一定藏著很多的故事,不是家滅門一事。家、杜家、金門世家,多可能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關系。
沒有回我,拿起手絹拭了拭角,又走到了窗邊往外看,默默無言。我也沒催,這些事不可能瞞我一輩子,尤其現在我和杜明熙跟生死仇人一樣。
即使要死,起碼也要讓我死得明白!
靜默中,我看到娘拭了好幾次眼角,不曉得是在心疼我,還是在為過去傷懷。我正準備走過去跟聊聊,忽然聽得病房外傳來一陣爭執,不由得微微一愣。
“明熙君,明熙君你就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嗎?我知道你不我,我答應你不會來糾纏你,我……”
“秋子,我們曾經說好的,只是各取所需,我已經給了你想要的,也不曾虧欠你。”
“可是我你,我愿意把那些東西還給你。我只想留下這孩子,求求你了。”
“你別我!”
“我沒有你,我只是想留下這個孩子而已,明熙君,我父親已經不要我了,都城我是回不去了,求求你不要這樣趕盡殺絕好嗎?難道我們就沒有半點分嗎?”
“對不起,我的子嗣只有我夫人才可以生!你走吧秋子,你知道我的為人,并不是什麼多之人,請你別再我了!陸劍,請秋子小姐離開!”
“不要,明熙君,不要……”
我過病房門上的玻璃把外面那一切盡收眼底,杜明熙那薄的模樣和千秋子絕的神形了鮮明的對比,我無法想象一個男人在迷時和冷靜時會如此截然不同。
杜明熙那臉,是我見過最可恨的。
千秋子與杜明熙纏綿的時候,恐怕從未想過會有今天這下場吧?我記得還用上床的事來跟我挑釁來著。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真是一點兒沒錯!
千秋子被陸劍連拖帶拽地拉開了,杜明熙寒著臉著消失在走廊盡頭,那真是滿目厭棄,令人不寒而栗。很快,他又轉頭這邊走來,我連忙又回到了椅子上,裝著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他推門進來時,我蹙了蹙眉,起也走到了窗邊去。娘淡淡瞥了我一眼,跟他打了個招呼,“明熙,你也來了。”
“聽說我閉關兩個月的夫人過來了,我過來看看。”杜明熙怪氣地嘲諷道,度到了我邊,聲音放了些,“夕夕,吃飯了嗎?聽說尖沙咀那邊新開了一家飯館,我帶你去嘗嘗?”
“不用了,我有些累,很快就要回去歇著了。”
“那去我辦公室里休息一會兒吧?等休息夠了再去吃?”
這禽,今天是變子了麼?居然表現得有些諂。
我拒絕了他,也沒有心思再問娘當年事的來龍去脈了,可能過段時間自己就想通了就會主跟我說。
我離開了病房,跟杜鵑和陸劍走出醫院時,瞧見千秋子蜷著子坐在街邊,被秋風吹得瑟瑟發抖。不顧來往的行人,在那兒哭得撕心裂肺,就跟我當初一樣。
我回頭瞥了眼陸劍,發現他眸鷙地瞥了千秋子一眼,手死死握著劍柄。
于是我故意道:“陸劍,好歹千秋子和貝勒爺的關系不錯,你把送去他辦公室吧,這樣坐在街邊像什麼話?”
陸劍冷哼一聲,道:“貝勒爺平時最討厭不識好歹的人,再這樣只能和麗莎小姐一樣的下場!”
“怎麼?”
“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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