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想了想道：“三，如今不是勸不勸的問題，是咱們府上會不會牽連的問題，應該想辦法把人回來才是，而不是上勸兩聲。”

沈青瑤不聽這話還好，一聽這話牙齒都咬了。

“你也看到了，他一進來就坐我對麵，明擺著不是和我一條心，我勸兩句都遭了他的黑臉，再把人回來，他豈不是一怒之下，要把我休了！”

“三！”翠兒急了，“這會休了倒是好事，也省得牽連！”

“放肆！”

沈青瑤怒嗬道：“我即做了三，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就算真的牽連，也該是我的命。”

翠兒被教訓的半句話都不敢回，隻垂著頭抹眼淚，為著個有名無實的三名頭，連命都搭上了，何苦呢！

……

福王府。

侍衛敲了敲房門，在聽到“進來”兩字後，方才敢垂首進去。

房間裏，帳幔重重，兩人影疊在一起。

侍衛哪敢抬頭，隻輕輕咳嗽下。

帳幔掀起一角，李錦軒出半張俊臉。

侍衛忙上前低語道：“爺，剛剛衛軍去了安親王府，據裏麵咱們的人說，安親王妃當著所有人的麵，罵了爺，說……”

“高、玉、淵！”

李錦軒從牙裏磨出了三個字，恨聲道：“這潑婦，這是栽贓誣陷，等本王登得大位，早晚一天要將……”

“爺，可是要將在下，翻過來，覆過去的幹上幾百遍，就像爺幹我一樣？”

“小妖！”

李錦軒掀了帳幔，赤條條站在地上，“來人，沐浴，更。”

侍衛忙去傳話。

等人離開，如玉跳下床，小上的鈿扣全散了，從後麵抱住了男人，“爺這是要去哪裏？”

“進宮，這等髒水往爺上潑，爺豈能忍。”

李錦軒大手進的小，細細挲，“上床歇著，等爺回來了，咱們照那書上，再換個花樣。”

“爺就會折騰人！”

如玉半推半就由他，纖手也沒閑著，也去他的……兩人哼哼嘰嘰半晌，李錦軒才出了院門。

又過半個時辰，如玉跟著出來，侍衛攔住去路。

“爺今日不知道何時回來，我回自個院裏歇著，免得王妃知道了，又說我狐人。”

侍衛態度恭敬道：“這會天暗了，小的送如姨娘回院吧。”

如玉深看他一眼，“那就跟著來罷！”

侍衛朝旁的夥伴遞了個眼神，立刻跟上。

王妃暗中待過他們幾個，王爺被這個人迷得三昏五道，早分不清東南西北了，外頭進來的狐子，不知道存了什麽心思，必須看點。

穿過抄手遊廊，一路往北，還未走到院門口，遠遠的就看到有道黑影。

侍衛大喝一聲：“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在那裏做什麽？”

一個怯生生的聲音響起，“奴婢是浣所的丫鬟，來給如姨娘送裳。”

侍衛皺眉：“為何不送進去給下人，非要等在門口。”

“還能為什麽，不就盼我念著舊日的份，從我這裏討要點好嗎？”

如姨娘嫋嫋上前，拔下頭上一支珠釵，塞到的懷裏：“拿著吧，大冷的天手都洗腫了，怪可憐的。”

小丫鬟喜笑開的把服奉上，“回姨娘，大紅戲服襯的針角稀了，奴婢自作主張了幾針。”

“還它做什麽，扔了就是。”

如玉鼻子呼出冷氣，抱著掌走到侍衛麵前，“要不要翻翻呢？”

那侍衛也委實不客氣，翻了幾下，見沒翻出什麽東西，便陪笑道：“得罪了，如姨娘！”

“哼！”

如玉冷笑著走進院裏。

夜深。

萬籟俱寂。

原本在床上睡的如姨娘悄無聲息的腳下床，將那件紅的戲服拿到窗下，用剪刀剪開其中一，從裏麵挖出一片小小的紙片。

就著窗外冷冷的月，略略掃一眼，隨即，將紙片放進了裏，嚼著咽下去。

……

玉淵施罷針，蘇長衫沉沉睡去。

朝大慶二慶看一眼，轉走出去，見謝奕為在牆角下，後是一黑的青山，兩人在細聲談著什麽。

見來，青山上前行禮，退於院外。

玉淵了額角，竭力忍著心裏的疑想裝作沒看見，謝奕為卻主開了口，道：“棋子已經手，再等些日子，等水到渠的時候，局勢便可逆轉。”

玉淵微微一震，“三叔不用與我說這些，我放他，也放心你。”

“我是怕你夜裏睡不著覺，昨兒就沒睡好罷！”謝奕為指了指的眼睛：“瞧著眼圈都黑了。”

玉淵苦笑。

他有事，若能安然睡，那還什麽夫妻？

所謂夫妻，就是他在夜裏咳嗽一聲，睡得再死，也能聽見他的咳嗽聲，然後努力睜開粘在一起的眼睛，問他怎麽了。

謝奕為看了眼院外，“阿淵，還有件事，你聽了別激。”

“三叔，你說！”

“剛剛宮裏傳出消息，說是又有新的證據冒出來，陸皇後和福王在皇帝麵前大哭一場，皇上一怒之下，把王爺和張虛懷下了大獄！”

饒是玉淵心底有準備，也被這消息激得眼眶發熱，慌張用手住雙眼，“對不起，三叔，我……”

那人，是的死。

不得，就像融的骨和四經八脈，一，就會鑽心的疼。

謝奕為踮著腳走過去，想抱，又覺得不大合適，於是從懷裏掏出一方折疊好的手帕：“沒事，想哭就哭罷！”

哪怕所有的事在心底演化了千遍，萬遍，他依舊寢食難安，一顆心就這麽半上半下的吊著，都快瘋了，何況阿淵。

他這麽一說，玉淵反而不哭了。

靜靜道：“這消息一經流出，明兒又是難挨的一天，三叔，你記得吃藥，我先回去了。”

“去吧，房裏點支安神香。”

玉淵把帕子還給他，轉時，麵上又恢複了平靜的神，看不出剛剛哭過。

如今，偌大的王府是主心骨。弱，在最親的人麵前坦就行了，對外，必須撐得住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