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要回寢室的時候， 趙賀庭攔著余初支支吾吾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在後者略微皺起眉頭時，他又趕忙收回手接著一臉復雜地看向祈。

但是後者沒有接收到他的視線， 畢竟自難保，哪還有心思去想別的。

于是就這麼看著兩人離開， 趙賀庭有些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辦。

到了寢室， 余初坐到沙發上拍了拍旁邊， 顯然是對接下來的事到很期待。

祈抿了抿，心中無數想法思緒劃過，但最後卻只剩一句， 那就是，有權力知道所有的一切。

即便從一開始，他只是害怕當曾經的所有全被揭開，如今尚且還算平凡的日子會被顛覆，可是當他那天開口請求對方幫忙買書的時候，就應該有這一切都被發現的覺悟。

“就先看你之前沒看的那些吧。”

此時的余初依舊不知道那本書到底寫了什麼，對它的意識還停留在當時祈告訴的描述打仗的層面上。癱在沙發上，一臉悠閑，等著對方打開腦。

腦投出的屏緩緩凝實， 白底之上，黑的字漸漸浮現。

一

……

我們親眼看到元帥所在的那艘軍艦消失在了蟲之中， 四面刺耳的警報聲也在同一時刻乍響，仿佛快震碎耳。

那一瞬間， 我第一個想到的不是為什麼那艘臨走前才有專人檢查過的軍艦會突然出故障， 反而是在想，在這星際，竟然還會有元帥修不好的故障艦艇。

我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到底怎麼了， 我仿佛不到心跳，憋在前的那口氣怎麼也呼不出來，我的眼前開始發黑，頭暈目眩，直到旁邊的人掐著我讓我呼吸，疼痛刺激下，我才猛然發現，原來這一切真的不是在做夢。

元帥不見了，消失在了蟲之中，什麼也沒留下，只留下了我們。

……

……

來到了帝宮，千余名從各方趕來的將領上奏請求徹查軍艦突生意外一案，我們要給元帥一個代。

直到，那原本是為元帥準備的慶功宴高臺之上，一個同樣戴著銀面，形無差，手握長/槍背鎖披風的人緩緩走上去時，我的周圍安靜了。

數不清的將士抑的怒火在這一刻全部發，即便那個人哪怕有著和元帥完全一樣的聲音，一樣的說話方式，一樣的行為舉止，可是冒牌貨永遠都是冒牌貨，元帥上真正的氣勢學不出來半分。

沒有人可以侮辱玷污我們的神。

而這時，元帥終日戴著面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理由似乎也就出來了。

帝宮早就做好了換人隨時取代的準備，卻又不肯放棄在軍中聚攏的軍心。

……

軍艦事故的問題果然不是意外，只是他們也沒想到會在中途遇上蟲。

本來死在那場事故里的，就只會有元帥一人。

……

……

應民意，我帶領的第三軍與從前線撤下的第二軍、第五軍集結包圍了整個帝宮。

在主殿大門被破的那一刻，我背叛了元帥，殺死了寧死也要效忠的陛下。

剩下的皇子公主們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頤指氣使，為了活命，他們知無不言，只求能放他們一條生路。

可是當初，誰又放了元帥一條生路呢。

腐朽的上位者，沒有人可以從殺害元帥的計劃中完全洗清，他們都應該陪葬。

于是，帝國未來的皇儲，當時的階下囚，他終于害怕了。

……

……

星紀年2302年，一起震驚了全帝國的地下非法人研究組織案于8月終于落下帷幕。

風波持續了數月，數千名守衛軍在那一場圍剿中丟掉命，最後的毀滅炸更是讓現場況一片狼藉慘不忍睹。

那是我通過審核進守衛軍第一次參加的急任務。

當地星球收到舉報，說有非法組織暗中在天琉設置了窩點進行各種人實驗。據報的不斷勘察，最後確認此條消息無誤。

陛下震怒，派出帝宮守衛軍英隊集合準備進行圍剿，在反反復復試探尋找了半個月有余，終于在一天，一個年的逃出，我們找到了進那個非法研究所的地下口。

至今我都難以忘記，那天進那個研究所時，滿目都是被鎖在手臺上完全限制了自由只能任人宰割的實驗。

那里面有小孩，有老人，有男有，有人類，也有。

很快隊長發現，之前當地時不時頻繁出現的失蹤案件里，大部分的失蹤人口基本全在眼前這些人中。

外來者的侵發警報，引來研究所里數不清的穿著白大褂人的攻擊，他們有的用著粒子武，有的則直接按下開關在整個大房間釋放了毒氣，妄圖殺死在場所有的人。

來之前我們特地做了準備，那場火拼中，帝宮的守衛軍佔了上風，可是那個大房間里，剩下的被鎖在手臺上的人卻無一生還。

隊長殺紅了眼，從那絕的咆哮中，我能到他心對于邊人消逝的憤怒，而我亦是如此。

守衛軍朝著更里面深，中途遇見不聽警告執意反抗的，便毫不猶豫進行擊。

就這樣，我們抵達了地下研究所的最後一實驗空間。

同樣大的房間，里面是蜷在角落，匯集在一起四十多個雙目無神看著他們的孩子還有大人。

“三小隊的人，先帶他們離開！”

有了前車之鑒，這一批害者被我們的人提前帶走。同時的，整個研究所也開始不停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機械冰冷的電子聲響起，研究所的自系統被啟。

“那里還有一條暗道，剩下的人先走，一小隊的人跟我一起過去看看。”

隊長下達了指令，我跟在他的後迅速往暗道的盡頭跑去。

在那里，蔓延到城中的一座空房子下，我看到了扭打在一起的瘦弱的年和軀已經完全不像正常人的老頭。以及，摔在暗道牆壁下，手臂上全是針孔，力掙扎著艱難爬向他們的骨瘦如柴的。

而那個年，是最初帶著我們進研究所，然後消失的那個人。

其實我們還以為他是研究所丟出來的一個餌想引我們上鉤，可是直到後面我們才發現，他只是迫切地想去救他的妹妹。

……

……

眼看著轉移實驗的行即將以失敗告終，那個老人突然開始接著狂暴攻擊力大漲。年的被他異變的雙手穿，可他依舊死死抱著那老頭不放。

“走啊！”

那時離研究所自的倒計時只剩三秒，我們都很清楚自己應該怎麼做。

“哥哥！哥哥！你放開我，我要哥哥！哥哥！”

孩渾輕得仿佛像羽，用盡全力掙扎也于事無補，我抱著，聽隊長的命令迅速朝著暗道上的空房子逃走。

“　！！”

巨大的火綿延數百米，整個星域仿佛都因為這場炸而劇烈震起來。

灼燙的熱浪撲面而來，懷里的孩嘶吼出聲。

“哥哥！哥哥——”

“噗——”

鮮濺在了我的手臂上，孩因為緒過激昏了過去，而我也未能幸免的，被炸的余波直接震暈了過去。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和隊長躺在了軍區醫院。

聽別人說，那場炸里，即便最後急疏散了研究所上面的人群還是有很多人丟掉了命。

而從研究所一共只救出來了四十九個人，那些人，因為況特殊，所以已經被單獨安置在劃分好的區域。

我沒再見過那個孩。

……

……

我以為那一次任務對我來說，不過是一次生死考驗。卻不曾想，昔日最後關頭救下的人，竟然就是我們奉為神明的元帥。

以前總和我們說，有自己的責任，有要保護的人。

而曾經參與過那場研究所圍剿的，除了我，還有其他人也一並去了前線抗戰。

想來，在那時再一次見面時，就已經認出了我們吧。

而之所以一直戴著面，是因為曾經的那件事已經被設為機，曾經參與過的人尚且要立誓封口，作為當事人，作為害者，更作為與常人不一般的實驗……

那些人怎麼會允許的份暴被人發現。

……

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那場炸後的五年我不知道元帥在那些人的安置下發生了什麼，可是聽到曾經救出來的四十九個人，只有元帥活到了最後。即便他們再怎麼解釋那是因為前期實驗留下來的副作用才會導致那些人的死亡，可是我都不想再聽了。

只知道那天我違反了承諾，即便他們將知道的全部都說了出來，我還是一個都沒有放過。

“如果不是父皇下令圍剿，怎麼可能會被救出來！是我們派人救了！不然還會永被困在那所地下研究所，永遠被當作實驗重復無止境的實驗生不如死！是我們帶重見了天日，是我們給了新生！為天琉效命那是應該做的！”

王儲瘋了，或許沒瘋，但我承認，單獨放過他再讓人將他永關地牢之下，確實是報復心在作祟。

因為，沒有人可以侮辱元帥，也沒有人，可以束縛的自由。

……

……

一

屏靜靜展開在兩人的眼前。

白的芒映照下，余初靠在沙發背上閉目。

從那次炸之後許久就再沒流過一滴淚的，這次竟然覺得鼻尖的酸意好像怎麼控制都不下去。

旁邊的祈一聲不吭，他半低著頭，微長的碎發遮住了他的眼楮，但卻依然能清晰看到他眼尾的紅。

偌大的寢室安靜一片，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輕到快要聽不見。

“確實看著的哈。”笑了一聲，接著了太，再睜開眼時，里面有了些許的紅。

空氣突然又歸于凝滯，只是這次，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

“誒，你們看到方發的子了嗎，卡拉帝國突然正式向我們沙羅宣戰了！”

訓練場上，原本氣氛如火如荼的眾人因為一個人的驚喊聲紛紛丟下手中的事打開腦登上論壇。

“怎麼會這樣啊，之前不是一直都說大家可以和平相，他們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

“聽說擎元帥已經帶兵往邊界星域趕過去了，覺這次可能真的會打起來。”

“那個，我剛剛收到消息，我一個在卡拉的朋友說，好像是因為我們的陛下跟塞納羅那位達了什麼協議，然後……”

“你找死啊，”他旁邊一個男生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聲音很低，“這話你也敢說，小心學校都保不住你。”

被提醒的男生瞬間捂住不再開口，只是悻悻地繼續翻看著論壇刷新後續的事新進展。

卡拉帝國突然宣戰，這是讓所有民眾都沒有想到的。

但是對于另一邊，帝宮那邊卻像是早已預料到，之前就派走了擎遠。

等余初從以前的事里緩過神來的時候，就看到陳徐他們發來的很多有關兩國開戰事的消息，拉出聯系人，給擎遠發去消息。

【十二魚︰兄弟，怎麼回事】

對方遲遲沒有回復，不過也對，如果事真的有那麼急，這會兒擎遠要麼還在趕去邊界星域的路上，要麼就已經跟卡拉那邊的軍隊打過一場了。

這事真的沒有一點預兆，包括先前在食堂的時候，他們都還在討論卡拉帝國那邊星際快遞怎麼就不給送了。

祈這個時候大概也調整好了心，只是人還是有些悶悶的。

因為這次事件涉及到的東西有些多，而跟擎遠說實話也算是一起合伙做過案的戰友，所以出于人道主義，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多關心問候一下。

只是見祈好像還是很呆的樣子，余初不想打擾到他，所以起走到了臺開始向聯系人里可能知道消息的人發去信息。

什麼赫森啊，六公主啊，反正七八糟的關系網就在那里，委婉一點問就是了。

而客廳沙發上，在余初走之後沒多久，祈雙眼沒什麼焦距地隨手關閉了腦。

結果手指沒什麼力氣，指尖了，電子書的容直接跳到了最後一頁。

這也是祈在原來的那本黑皮書上沒有看到過的容。

一

向來與世無爭的海瑞斯皇庭突然集結了重兵聯合雪遲等國朝天琉發起總攻。

即便那時天琉已經易主，可我和眾將士的應戰之心卻依舊不高。

直到邊星的人民自己打開了星球防護迎接敵軍城，數十顆邊域星球不戰而降，自請離天琉的同時，他們每個人的頭上都系著白布條，跪在地上朝天呼喊祈求元帥從此安息，不再為世事所擾。

于是我明白了，只有天琉亡了，元帥，才會獲得真正的自由。

所以，我們要建立新的秩序，新的，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