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藍?蘭藍!”舒旭堯對著通訊反復說, “聽到請回答!蘭藍!聽到請回答!”
通訊一片沉寂。
“對安保員蘭藍的心跳失去監測時,我聽到了鋼鐵擊打人的聲音。”亞當說,“在安保員可能遭遇不測的況下, 我們可以開啟一級警戒。”
亞當的程序設定是如果反復通報三遍隊員沒有回應再向同一小隊的隊友以及一同執行任務的其他隊伍匯報,之所以如此設定是因為任務途中的一些無效雜音需要過濾,許多人同時于同一個頻道中容易引發流混, 只有萬分急的任務才會開啟多頻道多小隊實時通訊, 平時一般只開啟單隊通訊。
誰都沒想到這個任務會出現意外,他們都以為危險來自海上流竄的海盜,誰會懷疑克拉肯號上的人呢?克拉肯號的貨運公司和聯邦政府有許多合作, 不然緝查部也不會來執行海上護航了。
“開啟一級警戒。”舒旭堯說完對隗辛和劉康云比了一個開始行的手勢, 他們三人在走廊一下狂奔了起來。
船上人工智能的機房位于甲板下二層,機房需要重點保護,因此只有一個出口,需要船長掃描生信息才能進,進的口在甲板上方的船長辦公室里,通過甲板上的階梯,本沒有辦法下到地下二層。
“已開啟一級警戒, 警戒將發送至所有任務執行者的通訊中。”亞當說,“第十一小隊已收到舒隊長的任務協同邀請, 正準備登船。”
“江明。”舒旭堯說, “你那邊況怎麼樣?可以留在甲板上接應第十一小隊嗎?”
“這邊況一切正常,我位于瞭點,可以進行接應。”江明的聲音出現在通訊頻道。
舒旭堯:“注意蔽,暫且不要獨自行, 小心藏在暗的敵人。”
腳步聲在空的走廊里回, 腳踩在金屬地板上會發出沉重的聲響, 每一聲回響都好像敲擊在他們的心臟上。
越是這種況,隗辛越是冷靜。
“各位……”通訊頻道中忽然傳來了蘭藍的聲音,他似乎在忍著痛苦,“我修機房的時候被一塊掉下來的鋼板砸到了頭,現在沒事了。”
隗辛腳步變緩,劉康云松了一口氣。
“靠,你嚇死我了!”江明在通訊頻道說,“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有點倒霉,”蘭藍苦笑,“我沒事了。”
“蘭藍,你確定你沒事了嗎?”舒旭堯說,“船長呢?”
“船長剛才離開機房去電路室開備用電源了,機房現在是斷電狀態。”蘭藍說,“我真沒事。”
“安保員蘭藍,請問您的生命狀態監控裝備是否還在上?”亞當問,“我監測不到您的心跳和狀態。”
“還在……啊。”蘭藍說,“裝備摔壞了。等等,是船長來了!”
“天啊,你怎麼了!腦袋上都是!”船長安東熱關切的聲音傳通訊頻道里,“快來,我帶你去醫務室涂個藥!”
“呼……看來今晚是沒法修機房了。”蘭藍說,“隊長,我先去一趟醫務室,你們好好休息。”
“……去吧。”舒旭堯說。
通訊頻道沉寂了幾秒,舒旭堯出思考的神。
“聲紋分析完畢,屬于安保員蘭藍,人員確認。”亞當切換了通訊頻道,單獨屏蔽了蘭藍。
劉康云徹底放松了,“虛驚一場,我們可以解除一級警戒狀態了……”
“不,請聽完我的分析再做判斷。”亞當說,“通訊頻道的聲音的確屬于安保員蘭藍和船長安東,但是音頻分析顯示船長安東說話時是對著通訊說話的,而不是站在遠——這不符合邏輯。”
亞當可以據通訊頻道隊員的說話音量以及聲調起伏聲線高低判斷對方是正對著話筒說話還是站在離話筒遠一點的地方說話。
這二者在人耳聽來很難辨別出不同,但是人工智能可以據音頻分析出差別。
“蘭藍在說謊?”隗辛輕聲說,“船長沒有離開,他就站在他旁邊,連說話都是對著通訊。”
“如果船長已經離開,那麼他說話應該站在一步之外或者更遠的地方,說話的聲音會由遠及近由大到小,但是音頻中并沒有這樣的細節變化。”亞當用淺顯易懂的話解釋,“我認為不可以解除警戒,安保員蘭藍沒有立場對同伴說謊。在剛剛的幾秒我對比了安保員蘭藍在我這里的留檔的幾份通訊音頻,發現他說話的語氣不符合平時的習慣。我判斷,對著通訊說話的不是安保員蘭藍,而是另有其人。”
舒旭堯說:“我們原計劃行。”
“……是。”江明沉重的聲音出現在通訊頻道中。
劉康云低頭握了槍。
蘭藍生死不知,為隊友的他們比誰都著急。
“接下來的頻道通訊我會單獨屏蔽掉安保員蘭藍那邊,如有況,我會及時向各方隊伍通傳。第十一小隊已經固定飛索準備登船了,支援馬上就到。”亞當說。
剛才和蘭藍的通訊非但沒有讓第七小隊的員放松神經,反而讓他們變得更加張警惕。
對著通訊說話的不是蘭藍,那是誰?他居然偽裝出了蘭藍的聲音!真正的蘭藍是不是已經遇害了?
船長安東絕對不正常,他到底想干什麼?
頭盔附帶的鏡片上顯示著克拉肯號的平面圖,所有的區域一目了然。
現在他們有兩個目標。一,確認蘭藍的生死。二,排查克拉肯號。
要想進機房就要離開甲板下層去往甲板上的船長辦公室,有亞當在,應該能跳過份認證強行打開機房的門。
隗辛和兩名隊友跑過一個彎道,來到了船員居住區,船員居住區和他們休息的地方離得不遠,是集宿舍,一個房間里面有四個人。
他們的休息房間在船員宿舍后邊,最開始下甲板的時候就經過了這兒,船長對說這個點大部分的船員都睡著了。
“我們跑步弄出這麼大的靜,沒有一個人驚醒出來查看?”隗辛跑了一段距離后停下腳步,“這不對勁。”
舒旭堯和劉康云也意識到了古怪,他們暫緩腳步,默契地端起槍和隗辛一起踹開了船員宿舍的門。
砰的一聲門開了,宿舍空無一人。
隗辛調轉槍口踹開下一扇門,宿舍依然是空的。三人分頭行連續踹開了五六扇門,每個房間部都空空如也,船員們宛如憑空蒸發了,偌大的船員居住區沒有半點人氣。
“人都去哪兒了?”劉康云背后直冒冷汗,“我們登上甲板的時候明明看到了人!”
“!!”其中一扇宿舍門忽然發出了敲擊聲,除這扇門以外的所有門都是靜悄悄的。
“我認為門后有危險。”隗辛低語,“這扇門給我的覺不一樣。”
第七小隊的三人聚集在一起,互相對了個眼,手指搭在扳機上蓄勢待發。
不久,門后的敲擊聲平息了。
“打開看看。”舒旭堯低聲音。
他換掉手.槍,從背后拿出了沖鋒.槍。
隗辛上前抬腳一踹,門彈開了,暗紅的手就鋪天蓋地地從門后涌了出來,幾手纏上了隗辛的!
這手上居然生長著魚鉤一樣的倒鉤刺,倒鉤刺上分泌著可以溶解質的粘,緝查部的防彈沒有起到半點作用,手上的倒刺瞬間把隗辛的大劃得鮮淋漓。
隗辛的戰長靴地面發出呲啦聲響,迅速兩分立抵在門框上和手角力,防止它把拉進屋里,接著舉槍就。
有隊友在邊的好是不用獨自面對危險,舒旭堯毫不猶豫地上前把暗紅的手給打了篩子,暫時退了它,劉康云解下腰間的微型炸.彈拔開銷扔進房間里。
緝查部配的微型炸.彈炸波及范圍只有兩米左右,距離合適就不用擔心傷到自己人。
“關門!”劉康云拉住門把手,死死地抵住門框,額頭迸出青筋。
隗辛握住了門把手,舒旭堯也握住了門把手,他們三人合力拉門把門關上,幾手被門沿著還在狂地舞。
門合上的下一秒,這間船員宿舍發出了猛烈的炸聲,三人被炸的沖擊力推得踉蹌摔倒在地,夾在門沿的手搐兩下,不了。
過了幾秒,炸得變形的船員宿舍的門晃了晃,咣當掉落,門后的恐怖生顯出原貌。
破碎的人類軀干上鉆出了一只又一只暗紅的腕足,高度畸變的寄生軀殼幾乎難以認出是“人”了。
這間宿舍里還有幾尸,尸是干癟的,全部的養分都被吸取走了,這只異種生更換了不止一個宿主。
“紅棘獵手怎麼會在船上?”劉康云從地上爬起來驚駭地說,“竟然是長期,比咱們緝查部的標本還要大一圈!”
“像紅棘獵手,但這是變異版本的紅棘獵手,紅棘獵手只有手,手上不該有倒鉤刺!”舒旭堯灰頭土臉地被隗辛扶著直起,他了口氣,咳嗽兩聲,“亞當,告知所有人!克拉肯號上有不明異種生!”
隗辛傷最輕,大上被倒鉤刺割出來的傷口在愈合,額頭被炸的火浪燎到的傷勢也在愈合。
臉難看:“船長是教團的人嗎?他是異者?不然他為什麼要窩藏紅棘獵手,甚至對蘭藍手?這地方是不是有不止一只異種生?”
隗辛謹慎地掃視每一間閉的房門,繃,龐大的力在心底彌漫。
舒旭堯說:“離開甲板下層,我們可能需要撤到護航艦船上……在離開前我們最起碼要確認蘭藍是否活著。”
“我建議您不要這樣做,舒隊長。安保員蘭藍的存活概率低于百分之五十,在存活幾率不過半的況下,我認為您不應該冒險去確認,您這樣做反而會將自己置于險地。”亞當說,“船上的全部況我已經通報給了各組領導以及部長、副部長,他們剛剛已經下令讓所有的小隊盡快離開克拉肯號。請第七小隊返回甲板,在第十一小隊的接應下返回護航艦船。”
亞當的說話語氣真的很像人類,它甚至會模擬人類的思維模式進行“思考”,但是亞當說話時的機械音和冰冷的判定與建議又時時刻刻提醒著別人它人工智能的份。
它是機,當然要用絕對理的思維來思考,做出最符合利益的選擇,必要的時候它會勸人拋棄自己的同伴。
在舒旭堯作出決定之前,一個陌生的男聲突然了通訊頻道。
“舒旭堯。”男人說,“上甲板,立刻撤退。這回不是建議,是命令。我以長的份命令你立刻撤退。”
“副部長?”劉康云認出來這道聲音。
“……”舒旭堯默了默,艱難地說,“是……我們撤退。”
“我要去廚房冰柜看看。”隗辛手上作不停,裝填子彈,“我遇到的唐冠特意留下那個字條,說明冰柜里的東西不同尋常,我要知道那是什麼,它一定很重要。”
“我們一路走來沒有遇到過的任何一個活人……”劉康云眉梢了,“你說的那個船員躲到哪里了?”
“不知道。”隗辛說著返回了一段距離,來到廚房門前。
廚房離他們站的位置很近,剛剛他們路過了這里,因為要急于去找蘭藍,所以隗辛沒有進去。現在亞當判斷蘭藍生還率不高,副部長命令他們直接撤退,隗辛干脆趁這個機會進廚房冰柜查看。
廚房的門是上鎖的,開槍崩掉鎖眼,用腳踢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