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興言的要求很高,這也造了拍攝進度十分緩慢。
連著拍了小十天,也不過才初拍到了主下山遇到不平事,出手相助的一幕,而之前商量好的所有作真拍起來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
“停停停,沈茗你速度太快了,站位不行,重來!”
“那邊那個挨打的小混混,摔之前好歹讓到你,表再痛苦一點。”
“沈茗,走位錯了,出鏡!”
“別束手束腳的,我要的是大開大合的利落打發,你這輕飄飄的有什麼力道?”
“沈茗你又走錯了,鏡頭在這邊,看這邊。”
……
現場人員很多,所有人只能聽到寧興言舉著大喇叭瘋狂的咆哮聲。
之前寧興言對沈茗有多期待,現在就有多惱火。
他也不知道沈茗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拍戲所以生疏的緣故,如今在拍攝現場,犯的一些錯誤基本上是所有新人常見的錯誤!
這哪里像個圈幾年的演員?
明明就是一個剛剛拍戲的小白!
“對不起,導演,是我的錯。”
沈茗耷拉著腦袋道歉,很是喪氣。
不是不認真,而是每次一打起來就會忘了走位,更別提中間幾個作銜接時必須按照要求看鏡頭了。
寧興言道:“道歉有什麼用,你在這花費的時間越多,消耗的是大家的力,浪費的是大家的時間,還有劇組的費用!算了,給你五分鐘,你自己下去理一理,五分鐘后再拍。”
“好。”
被導演指著鼻子罵了一遭,沈茗才知道演戲這個行當也不好做。機位在哪里,走位應該怎麼走,還有跟對手流的時候如何傳遞緒。
一樣兩樣加在一起還可以。
當所有的東西全都累積在一塊,要求同一時間迅速做出反應,沈茗就有點不知所措了。尤其是走位這一塊,多走一步,就出鏡。
有時候連鏡頭都忘記看,更被提導演需要的眼神殺了。
沈茗坐在椅子上,一臉茫然。
元寶看整個人都懵懵的,連忙塞了一顆糖果道:“茗姐,要不要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說不定轉換了心就好很多呢。”
沈茗愣愣的將糖果塞進里,緒低落。
“其實走位的問題很簡單的。”角落里觀察了許久的翟明浩慢慢靠近,用輕松的語氣說:“比如導演需要你在某個刻定位置站定給特寫,你就在那塊地方做一個小小的記號,當走到位置上的時候做到心里有數就行。”
“怎麼又是你?”
元寶厭惡的看向翟明浩,當仁不讓的擋在了兩人之間。
沈茗抬眸,面無表的看了他一眼。
翟明浩忍不住渾打了個,但還是著頭皮,強裝鎮定說:“我已經為之前的事道過歉了,這次過來是想看看寧導拍戲是什麼作風的,提前適應適應。這不看你走位有問題,說說自己的經驗嘛。”
說經驗是真的,但想套近乎也是真的。
他畢竟是男一號,后續總歸跟沈茗是有對手戲的,這朵帶刺的玫瑰他不敢摘,但也不能太陌生,默契度還是得培養。
即便……
他現在害怕沈茗的。
翟明浩雙手舉手投降,無辜的眨眼道:“咳,我真的沒有什麼別的意思。”
沈茗:“你剛才說的那話什麼意思?怎麼記走位的?”
翟明浩:“在地上做記號,外景就用樹枝,石頭一類的放上去。景你就記地板磚的格子和周圍參照,走到地方記得給特寫就行。”
沈茗:“還可以這樣?”
翟明浩:“當然可以了,這是最簡單的一種記走位的方式了。當然,等你演戲經驗足夠富的時候,不用做記號,看著鏡頭位置就能走到位。”
沈茗:“你可以嗎?”
翟明浩:“咳咳,一般般吧。”
翟明浩毫不心虛的應了下來。
有一說一,他雖然不紅,但憑著這張臉也是接了不戲的。
只不過嘛,從沒有接過這種正規電影的男一號罷了。
但他在走位上面,是鮮出過錯的。
聽著翟明浩的詳細說明,沈茗若有所思,最后鄭重的跟他道謝后連忙起跑到那邊的空地上開始‘做記號’去了。
“喂!我警告你,可別打我們家茗姐什麼主意,小心一拳把你揍暈過去。”元寶看他湊過來,沒忍住亮了亮小拳頭。
翟明浩聳聳肩,掏出劇本一臉無奈道:“我已經道過歉了,這次過來是真的先適應適應現場氛圍,而且我跟沈茗在戲里是CP,現在過來幫也只是增強我們的默契程度而已,不用擔心。”
“上次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不會有過多的糾纏。”
他又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沒能跟沈茗有什麼意外的發展,做個朋友也行啊。最起碼,現在這部戲他得蹭沈茗的熱度不是?
元寶半信半疑的看他一眼,冷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
再度開拍的時候沈茗的表現明顯好很多了,最起碼不會出現太多的失誤。
“好,這條過了!下一條準備。”
寧興言舒了一口氣,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茶,還沒等他咽下去呢,就瞅見沈茗在大空地上用腳尖在地上劃拉什麼。
“噗——”
寧興言定睛一看,里的熱水全噴了出去。
“沈茗,你給我過來!”
不遠傳來導演的怒吼。
沈茗抬頭看他,幾步跑了過去,“來了來了,導演有事嗎?”
寧興言指了指不遠的‘小記號’,厲聲質問道:“剛才你拍的兩條你都用這種小技巧給記下的走位?”
“對,這樣我就不容易忘記了。”
沈茗語氣歡快,對翟明浩的小意見表示滿意的。
這不就解決了記走位難的問題了嗎?
得到了的肯定回答,寧興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誰讓你弄這種小作的,我他媽后期剪輯每個定點位置都有個小石頭,小樹枝,你讓我怎麼剪?還是說你當觀眾是傻子呢!”
這次寧興言是真生氣了。
如果沈茗是用這種作弊的法子表現完,他還寧愿要之前那個蠢笨如豬的沈茗呢!不知道這種方式會讓所有拍攝好的鏡頭全都報廢嗎!
沈茗挨了導演的劈頭蓋臉一頓罵不說,之前拍好的兩條全都作廢,全都一切重來。
果然,任何事都沒有捷徑可言的。
尤其在表演這件事上。
沈茗心中幽幽想到的同時,忍不住幽幽的看了不遠的翟明浩一眼。
翟明浩:“……!”
溜了溜了,鬼怎麼知道寧興言要求會這麼嚴格啊。
……
翟明浩拉近關系不,反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愣是一天沒敢在沈茗面前出現,躲的比誰都快。
沈茗也在寧興言的耳提面命下,慢慢掌握了走位的技巧,磕磕絆絆的將今天耽誤的進度給追上了。繞是這樣,工作結束也已經是凌晨兩點多,沈茗看了看陸池給發的消息,想了想還是回復了一個打工人收工的表包后,直接卸完妝回了酒店倒頭就睡。
隔天又是一整天的戲份呢。
前期的一些小場面的單人cut戲份拍了幾天就拍的差不多了,配角們也陸陸續續的出場,寧興言考慮到重點是武戲方面需要慢慢磨,所以決定先將文戲給拍完。
而林清池跟季的戲份也被提上了日程。
盛夏的夜里。
一群人在燈火通明,古香古的小別院里頭為晚上男主的會面戲份做籌備。
沈茗渾一黑夜行,臉上系了黑面罩。
翟明浩換上了一套藍底紋的袍子,臉蒼白的躺在病床上。
一雙眼睛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訴說,意的模樣讓寧興言沒忍住一掌拍了上去,“誰讓你用這種眼神盯著人看了?現在你們一個是,一個是匪,你這眼神合適嗎?”
腦袋上挨了一下的翟明浩委委屈屈:“我不是喜歡嗎?這眼神很正常啊。”
寧興言道:“滾犢子,重來。”
翟明浩:“哦。”
沈茗:“……”
沈茗也跟著調整緒,重頭來過。
“OK,別的不說了啊,這場是林清池和季第三次見面,也是告別的戲份。你們兩個上必須給我好好把握住。記住啊,一個是利用,一個是甘愿被利用,你們的主次關系不能。”
“開始!”
隨著導演的一聲開始,在屋外頭的林清池三兩步闖進了燈火通明的宅子,目的極其明確的朝著某間房跑去。
當推門而的那一刻,躺在床榻上,面慘白的男人側過頭看,,最后道:“你來了?”
“嗯。”
黑人走至床前,拉下了臉上的面巾,一雙眸子清冷中夾雜著痛苦,最后坐在床榻邊聲音沉沉的說:“如今全天下的人都將我林家看是賣國賊,此一別不知何年才能再見,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我隨你一同前去!”
季著急起,才起至一半就忍不住低聲咳嗽起來。
林清池連忙手拍了拍他的膛,道:“莫說傻話,那邊比不得京城,你這子骨斷不得湯藥。若你真念著我,就在京城等我回來可好?”
“多久?”
“最快半年,最長……”
林清池沒說話了,垂眸看著指尖的傷疤,不知道在想什麼。
季心中微痛,閉上眼的瞬間松開了握林清池的手道:“那我在京城等你回來,別忘了我。”
即便心底知道對方故意想讓他留在京城的。
可利用他又如何,他還是舍不得眼前這個人啊。
為赴湯蹈火,他甘之若飴。
季低頭發出陣陣的咳嗽來,林清池不忍,手了他的臉頰。
旁邊的昏黃的燈逐漸變得曖-昧,季看著近在咫尺的心上人,終是沒忍住越靠越近,湊了過去。
沈茗看著越靠越近的臉,最后還是沒忍住出手用力摁住對方的肩膀,直接把人給摁在了床板上。
翟明浩:“……!”
艸!忘記了,他忘記了這位祖宗的力氣!
沈茗:“……”
真不是故意的。
“CUT。”場外寧興言皺眉大喊道:“翟明浩,誰讓你擅做主張湊上去的,活該被揍,還有沈茗,不要那麼抗拒,即便你現在不喜歡這男人,在這個時候也該是假裝喜歡的,而且好好的演戲,別瞎手。”
那一下他看著都疼。
沈茗起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
這怪不了,陌生人靠太近,總是忍不住起防備心的。
翟明浩滿眼驚恐,嚇的連忙往后躲了躲,什麼小心思全都沒了。
這一卡,直接卡了十幾條。
寧興言從一開始的充滿希,到躺平,后面更是在椅子上點了跟煙幽幽的看著鏡頭里的兩人。
最后,他索道:“你們兩個再不認真點,今天就只能收工了。”
沈茗覺得自己表現還可以,連忙問道:“導演,我哪里表現的很差勁,可以說一說嗎?”
翟明浩也跟著說:“能麻煩導演給我也說說戲嗎?”
寧興言看了兩人一眼,朝他們招了招手,一一說明。
比起沈茗的淡漠跟全繃來說,其實寧興言更介意的是翟明浩的問題。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為之前接太多千篇一律戲份的緣故,所以導致了你表演上套路化。”寧興言單刀直道:“沈茗雖然小白,但偶爾能夠給我驚喜,但是你不一樣,如果你以后給我的表演每一次都是這種模板化的演技,或許我會考慮下換男主。”
“要知道,換一個男主,比我費心思去調你的演技便宜多了。”
被寧興言這麼一說,翟明浩神認真了幾分。
男一號得來不易,在圈里爬滾打好些年的翟明浩是再明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