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得拓跋箏一時是難以接的,于是便提起李琮之事,“三皇從前是什麼人,你應當也最是清楚才是,但你見他對我怎樣?”
拓跋箏還沉寖在這個重磅消息之中沒有反應過來,孟茯忽然又問,不免是想起了當初李琮在南海郡的行事,此刻想起來的確是有些不符合他以往的事作風。“他認出你了?”可即便是認出了孟茯,按理當初玉妃冠寵后宮,李琮的母妃便去一份寵,如此他當時怎麼還百般對孟茯好?
而且那時候南海郡正逢海盜之危,正好是他落井下石的好機會。
可事實上李琮不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還賠上了家命,將私兵都召集過來,一起與南海郡將士抵抗海盜。
拓跋箏心中萬般的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孟茯的世還有這許多曲折之事,到底是覺得匪夷所思,需要冷靜一會兒。
可孟茯沒給息的時間,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常言說得好,只見新人笑不聽舊人哭,你自小也是在宮中長大的,應該最是清楚宮里那些爾虞我詐無非都是因一個男人而起,三皇子的母妃出生不如旁的妃嬪,又不寵,一直被打著,他小時候在宮中想來也過得不大如意,那時候是承了玉妃的恩,所以當初在南海郡,他才一改常態。”百般對自己好,到底還是因為玉妃的緣故。
拓跋箏聽得了這些話,對于李琮便有了一種新的認識,“倒沒有想到,他竟然是這般重重義之人,如此我也能想得通,你為何愿意將他的一對兒留在邊了。”
“是啊,他興許不是什麼好人,早前你也曉得,他還專門害過我夫妻二人,但認出我后,他便是對我好,的確是個合格的兄長,毫不夸張地說,為了我他這命都是可以不要的。所以我后來也想通了,管他是好人壞人,只要他對我是好的,我便也要盡力地護住他這一雙兒。”孟茯當初的確是為了李琮的事糾結了許久,后面還是沈夜瀾給開解一回,這才想開了。
這人世間本來就非黑即白,也不是哪個生來就是壞胚子的,大家不過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罷了。
所以好壞之說,又豈能是一家之言就能定罪的?
“李馥可是曉得?”拓跋箏忽然意識到,孟茯倘若就是玉妃的兒,那豈不是和李馥同父異母的姐妹?不曉得有了這層關系,對們這金蘭之是好還是壞。
孟茯搖著頭,“這等之事,我哪里敢與提起,而且信里三言兩語豈能說得清楚,所以便想著往后見著面了,再與細細說。”何況事中萬般曲折,但凡一句假他人之口,只怕原話的意思也要變了個樣子。
拓跋箏頷首,“你考慮得也對。”只是心中疑,忍不住朝馬車里那一堆黑人起走過去,一把揭下他們的面巾,似乎都是中原人呀。因此越發不解了,“你說……”
不過話才說到這里,忽然看見黑人脖子下出來的青紋,當即便手將他襟往下拉,便出麻麻的紋來,驚得只連忙朝孟茯喊:“阿茯,你快來看。”一面連續扯開了其他黑人的襟,果然都是如出一轍。
個個上都有繁復的祥云紋,而祥云之中則包裹著一只獅子。
孟茯聽到的話,立即起過來查看,“蒙家軍?”
傳言蒙家的家徽便是一只獅子,而蒙家軍的親衛隊幾乎個個個都有這紋,而且其紋繁復不已,祥云更是布滿了大半個子。
“當初蒙家軍不是全軍覆沒了麼?怎麼會出現在西域?”從他們的武功上來判斷,拓跋箏十分確認,他們本就沒有在中原漢地扎落腳。
孟茯雖也疑,滿腹的謎團,但現在最起碼知道兩件事。一是他們為何殺自己,二是蒙家還有后人。
“要多久才能醒?”拓跋箏試著將那年長的黑人搖晃了幾下,但并沒有什麼反應。
半里香的毒雖不會給人留下什麼后癥,但中毒過程卻是十分霸道的。中毒后的一個時辰之,就算天塌地陷也不可能醒過來。所以便搖著頭,“等自然醒。”
“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咱們總不能一直在這里山里等著吧?”而且這樣下去,只怕是天黑也趕不到城里了。拓跋箏一邊說著,擔心地看了看孟茯準備的干糧,“你準備多干糧?”
“你放心,不著。”孟茯怎麼可能只準備一頓?何況早就想好了以犯險,將這些心急如焚,恨不得殺自己而后快的刺客引出來,自然是早前做好了準備,所以這馬車后面的箱子里放了兩個食盒。
一面示意拓跋箏去取,“就算在這山里耽擱兩日,也足夠。”
拓跋箏半信半疑地繞到馬車后面,將車廂打開,見著里面的食盒,有些驚訝,不過旋即又反映過來,“也是了,你既然連半里香都準備好了,只怕也早就做好了打算,不過你怎麼知道這里有一條蔽小路?”
而且這條小路到們現在所停下休息的地方便是到了盡頭。不由得有些好奇,怎麼就只到這里呢?一面朝山里好奇地探過去。
只聽孟茯說道:“從前這里有一個小礦,所以這邊就有小路,不過荒廢了不年,這條路如今是沒有人再來了。”們在這里也就相對于安全。
畢竟沿途那麼多小岔路分到各個村子里去的,就算是這些人有同伙,尋過來也不可能沿著每一條小路去找人。
不過說到底還是當時沈夜瀾專注描繪堪輿圖的時候,孟茯在邊上看了許久,自然也將這沿途的各條小道給記了下來。
當時候只想著記一記,好清楚這沿途要經過的小村莊,真遇著什麼大雨的,還能到最近的村子里去躲雨。或是往后要修建沿途的休息驛站,自然也要挑著那靠小村莊近一些的地方,這樣驛站里的人也既然安全一些,短缺什麼也方便,可以到小村莊里去取。
但是斷然沒有想到,頭一次用到,會是在這樣的況之下。
拓跋箏這會兒拿了食盒出來,孟茯已經從車上取下卷著的氈毯,如今將毯子鋪好,飯菜便擺放在上面。
拓跋箏還在頭頂上的芭蕉樹上砍了一串了的芭蕉,一起擺著。
倒也是葷素搭配,富不已。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吃,哪里讓人能想得到們早前還在被人追殺,這會兒卻是如此恰意,猶如那在外郊游一般。
兩人這才吃著,馬車里便有了靜。
車簾是挑起的,一下便看到那些黑人醒來,掙扎著要起,一個個滿臉震驚。
他們能不震驚麼?臉上的面巾全都被了就算了,這領個個都被扯得松緩不已,顯然對方已經看到他們上的紋了。
不但如此,當時他們明明正朝孟茯殺過去,哪里曉得忽然就失去了知覺。
這會兒醒過來,竟然是已是階下囚了。
又正好看到車下不遠那芭蕉樹蔭下坐在氈毯上吃飯的兩個人,一時又怒又恨。
為首曾經被頌嵐稱作德叔的老者率先罵出口:“好個半里香,當年之事,果然是狗皇帝所為!”他顯然是個格急躁暴躁的人,罵的時候臉上青筋鼓起,一雙眼睛珠子更像是要噴出火來一般。
好似與孟茯,真真是有什麼樣的海深仇一樣。
有一個傳言,蒙家軍被掩埋在大漠黃沙中,就是因為被人下了半里香的緣故。
而如今好巧不巧,孟茯又拿出半里香將他們全部抓住。
孟茯也不曉得要如何去解釋,而且如今對方已經將認作是仇人,想著就算再怎麼努力解釋,只怕這些人半個字也聽不進去的了。
所以也就沒打算在這半里香上面浪費口舌。
一面起信步朝馬車走過去,將這滿車人的憤怒面孔都打量了一遍。
拓跋箏不知孟茯想作甚?只見靠得這麼近,有些不放心,放下筷子連忙起,連跟過來。
卻忽然聽得孟茯說道:“頌嵐什麼都說了,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這麼容易就抓到你們。”
拓跋箏直接被孟茯的話嚇住了,不是相信頌嵐麼?又或是這是拿頌嵐來詐對方?
同樣的,馬車里的七八個人也是個個臉彩,失的難以置信的,比比皆是。
而最為激憤怒的還是那為首的德叔,眼可見他渾都在發抖,如果不是被拓跋箏那妙的結給綁著,只怕早就已經氣炸了。
一面憤憤吐言:“果然是他!”
這一次換做孟茯震驚了,就是想著這些人都被綁住了,蹦跶不了什麼。而拓跋箏懷疑頌嵐,孟茯想替頌嵐洗去清白,好讓拓跋箏往后莫要再懷疑他。
所以剛才才提了這麼一句。
本是無心投石,卻無意得到如此令人驚訝的意外收獲。
孟茯住心中的波瀾,一面鎮定地回頭看了拓跋箏一眼,很是擔心拓跋箏因為這德叔的話,說了。
但拓跋箏也不是那愚笨之人,自然曉得這個時候不可喜形于。所以也將心中的驚詫掩埋,只靜靜地看朝德叔。
德叔其實也不是那沒有心計之人,只是他們來這南海郡已經將近半年了,早在認出孟茯的時候,他們就準備手,卻一次又一次被頌嵐給攔住了。
這讓他們不得不去懷疑頌嵐的居心。
而就在上次,明明差一點就要取下孟茯的命了,頌嵐又忽然來攔住。
頌嵐種種維護孟茯,不然他們出手的跡象,讓德叔下意識地信了孟茯的話。
但德叔也沒打算再多口風,只一副視死如歸的表看著孟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要殺要剮悉聽尊便。”只是一面又仰天長嘯,朝老天大喊不公允!
孟茯怎麼可能就這樣殺了他們,如果真要殺他們都話,犯得著做這麼多準備還給帶到這無人之地?所以搖著頭,“你也是一把年紀的人了,想來也最是清楚,這死并不是什麼艱難的事,反而是想要活下去,才是人生頭一件最難的事。”
“妖,你到底想如何?”德叔本想求死,也省得折磨。哪里曉得孟茯竟然不打算殺他們,不免是著急起來。
有道是士可殺不可辱!
孟茯是怎麼也沒有想到,就自己這副長相勉強算得上是小百合的容貌,有朝一日還能被人稱作妖,不由得朝拓跋箏看過去,“你說這是夸我還是罵我?”
的確,相貌清純的孟茯在材高挑,容貌絕的拓跋箏面前,就是一株籍籍無名的小梨花,毫不耀眼。
所以被稱作妖,的確是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
“肯定不是夸你。”拓跋箏環手抱,心說自己是白白擔心孟茯了,這會兒還有功夫開玩笑,顯然并不害怕。目隨即落在這老頭的上,“他知道的應該多,你直接問他一個人就算了,我還是不想在這荒郊野外過夜。”
眾人不懂拓跋箏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是打算將其他的年輕黑人都殺了麼?
然而卻只見孟茯遞了一個藥瓶子給拓跋箏,“喂他一顆。”
拓跋箏接過藥瓶子,直接朝馬車走過去。
這會兒哪里還不懂,這是要給喂毒
孟茯的確研制了不稀奇古怪的毒,但上一次都給浪費得差不多了。
片刻后,被喂了丹藥的德叔被拓跋箏一腳從馬車上踹下來,拖到了樹蔭下。
車里其他人則被細心的拓跋箏全都封住了道,然后齊刷刷地看朝草地上躺著的德叔。
本以為孟茯是殺儆猴,給德叔吃了什麼腸穿肚爛的毒藥,以儆效尤。
哪里曉得沒多會兒,德叔就哈哈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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