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屋子裡端端正正坐著的盛秋實,就聽到結結實實的一聲響。
嚇得以為出了什麼事,一手將頭上的紅蓋頭掀開,就看見穿著喜服的賀九鳴,用悉的,五投地的姿勢,狼狽的爬起來。
裡竟然還嘀咕著:“果然……還是這個辦法更……穩妥。”
他起來,還知道將自己整理一下,頭髮弄到後麵去,服上的褶皺抹平一下,甩一甩袖袍,才抬起頭往喜榻上看過去。
就對上媳婦兒那雙冒著怒氣的眼眸:“賀九鳴!你有門不走,翻什麼窗戶?”
大喜的日子,都給嚇著了。
“嗬嗬!”賀九鳴卻傻笑著將敞開的窗戶關上,才走回媳婦兒邊:“秋實,你今日真好看。”
一句話,就讓盛秋實將鬱悶的心散開了。
他抱住了:“我真高興,我賀九鳴這輩子竟然還能娶妻。”
“竟然還能娶……像你這麼好的妻子!”
“秋實,你知道嗎?剛剛在外麵的時候,每個人給我敬酒的時候,都滿是羨慕……他們都在羨慕我呢!哈哈哈~”
“於是,我就告訴他們!那都是因為我有福氣啊,他們不是都我神醫嗎?我幫那麼多人解決過疑難雜癥,就是在積福,是吧?”
“這行善積福,家有賢妻,不也很……正常嗎?”
盛秋實的心頓時被填的滿滿的。
這男人,平日裡的話並不多,是真的高興了,纔會什麼話都說。
又被他抓住了手:“秋實!我要謝謝你。有了你,我賀九鳴以後就有了家啊!”
“你以前不也有家嗎?你可是天醫穀的副穀主,”盛秋實說:“而且從前姐姐冇展份的時候,整個天醫穀都是你說了算。”
“不一樣……”賀九鳴搖了搖頭:“那不一樣的。”
“我,是個孤兒,”他說:“師父收養了我之後,雖也是拿我當兒子看待的,但更多的時候,我是師父的弟子,師父煉藥癡,我剛懂事的時候,就是自己去置各樣事的。”
“而且,師父常年是不在我邊的,我一直……都是一個人。”
“所以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不怕中毒,不怕生病,不怕死,因為除了治病製藥救人,我也不知道我還能做什麼,我也不在意我什麼時候死去……十年前,我是這樣的原因纔去戰場那邊尋藥材的……”
“當時如果死了,也就是死了吧,我師父了親傳弟子,或許會難過一段時日,但這世上了一個脾氣古怪的大夫,誰又會在意呢?”
“……可惜冇死,被閻北錚給救了……偏偏他帶奇毒,就和他上的奇毒杠上了……”
說到這裡,賀九鳴抓住了盛秋實的肩膀:“秋實,你說,像我這樣的人,除了這些,我還有什麼樣的期待呢?我的人生,好像有很多的事可以做,但其實也可以什麼都不必做。
大家誇我,求我,怕我,需要我幫他們,可冇人在意我需要什麼,而我……也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我年名,好像是份、地位、尊崇都有了……可心裡卻總是空落落的,缺著什麼東西,卻又不知道怎麼填補缺的這一塊……於是隻能把所有的力都放在治病製藥上,直到……”
“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我抓住你的手。”
賀九鳴著盛秋實,目灼灼,似乎是醉了,又似乎無比的清醒:“秋實,我知道我缺什麼東西了,我缺一份永不背棄的。”
“我缺一個能讓我徹底安定下來的地方。”
“缺一個我真心歡喜,也歡喜著我的妻子。”
“缺我以後的孩兒。”
“缺我願意用我所有的力量和努力保護起來的一個家。”
“秋實,我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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