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似是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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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城的雨季很快便過去,天氣漸漸轉熱。
朱洋自五月底便不再來咖啡館,被朱媽押去上考前培訓班。用朱媽的話來說,誓死都要讓兒端上鐵飯碗。
朱洋淚汪汪地向易素表達惜別之,「我媽簡直是趕鴨子上架。咳,老年人的固化思想,現在哪裡還有鐵飯碗啊,就算有也不到咱啊。……其實大表哥的公司也很棒,但我媽就是不讓我去,說要避嫌什麼的。」雖然是一通抱怨,可最後還是乖乖地去報名備考。
朱洋走後咖啡店裡只剩一人。不過店裡的客人一向不多,覺得自己能應付得來。可沒料到朱洋前腳剛走,白宸馬上就冒了出來,表態道:「我得學著打理自家生意了。」
朱媽覺得這一貫不上進的白宸突然有了這樣的覺悟很難得,自然是大力支持。朱洋很不以為然地對朱媽說:「他一貫是三分鐘熱度。你看著吧,過兩天肯定就犯懶累了。」
可幾天過去,白宸竟還保持著高昂的工作熱。朱洋立刻覺察不對,這姑娘觀察了幾天後下了結論:思春季到了,二表哥發 了。
朱媽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打探道:「是和誰?」朱洋笑嘻嘻地,「他最近往哪兒跑得最勤呢?」朱媽吃了一驚:「可比你二表哥大上五歲呢。」朱洋笑老古董,「這有有什麼稀奇的,上次新聞還報導了有對相差二十多歲的還結婚了呢。況且我看二表哥是一頭熱,人家本不搭理他。」
朱媽皺眉。
易素不太清楚白宸的小算盤,不過對待這種人一貫的態度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而這些天白宸的表現還算是安份,雖然時不時會試探幾句,但大部分時間他都窩在咖啡店角落裡上網。
白宸在網上與在生活裡一樣地活躍。曾在無意中瞄到他一面織圍脖一面刷論壇,任務欄裡的幾隻企鵝全天候閃爍不停。店裡沒有客人的時候只聽到他敲打鍵盤的聲音,偶爾他也會和說話,點評幾句時事。
倒沒看出來這任小怪的本質竟然是憤青一枚。想,從這點看他的本質是不壞的,就是格有些討厭。不過像這樣的人緒一般都寫在臉上,倒不必費心去提防。有時想想,也覺得自己那天說話刻薄了些。
白宸從筆電的屏幕邊緣看。從上班開始到現在只專注地清理著吧檯,拭杯,連分心走神也不曾有過。確實是很認真地對待這份工作,用很誠懇的態度在做事。
可,怎麼看都和這地方格格不。
不應該呆在這樣一間小咖啡館裡,滿足地蝸居在吧檯一角。不應該是這樣的人。相越久這樣的覺就越強烈。白宸的好奇心被吊得老高,不知不覺間連目都變得熱烈起來。
白謹庭進來後第一眼便看到弟對著吧檯後的人流口水,連他進來都沒有發現。他不聲地走近,直到他發現。
白宸差些嚇破了膽。手忙腳間倒了咖啡,筆電屏幕閃了幾下後便漆黑一片。他顧不上拭,站起來支吾道:「哥……」
白謹庭沒理會他的侷促不安,逕自坐下來。白謹庭與白宸的長相只有三分相似,用挑剔的標準來說他是不夠俊郎帥氣的。但是相較於白宸的輕浮,白謹庭上的魅力與穩重風度,足以為他加上高分。
白謹庭的出現給白宸帶來極大的力,特別是他看到對方戴著白金線戒的尾指在桌臺上輕輕敲擊,他後脊便滲出冷汗來。
易素在白謹庭進來時便留意到他。不得不承認緣是非常奇妙的東西,可以把兩個外表氣質相差許多的人聯繫在一起。不必猜就能肯定他是白宸最敬畏的兄長,亦是的食父母。
白宸站在兄長面前就像是個犯錯的孩子,囁嚅間都不知道該將手腳往哪兒放。而白謹庭則是一言不發地看著他,彷彿要將他的侷促放大,讓他張、再張一些。
易素很悉這樣的覺。獵人在捕獵的時候,會刻意恫嚇、製造恐慌緒,讓獵心膽裂,最後連逃生的慾也沒有了。
白謹庭終於開口,卻是對吧檯後的人說道:「勞駕,檸檬水。」
白宸立刻狗地要去倒,但白謹庭只一個眼神便將他釘住。他訕訕地收回腳,沖吧檯嚷了句:「兩片檸檬一勺。」
白謹庭的臉不變,但角卻在不經意間微揚。
往常白宸鬧脾氣出走的時候白謹庭從不會管,因為等他發完爺脾氣便會乖乖回家。但這次難得小姨來電,請他務必來一趟。小姨在電話說得有些含糊,但更多的是表達憂慮。雖然白宸年了,但在長輩們看來他還是孩子,他們必須對他的人生負責,何況這次有可能關乎婚姻大事。
所以白謹庭來了。他倒要看看自己這弟弟最近到底過得有多荒唐。
易素很快便按白宸的吩咐製作了檸檬水,端來的時候白宸手接,但覺到白謹庭銳利的目,他馬上立正低頭。
白謹庭用一種近乎苛刻的目挑剔著面前的人。第一眼便看的手,細白且長,指甲修剪得圓潤,泛著淡淡。在放下裝有檸水的杯子時,的尾指先一步抵在桌上,爾後才將杯子緩緩放下。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他挑了挑眉角。
男人一貫欣賞長髮飄飄的人,至在視覺上帶給人溫婉約。像現在這樣將發鬆鬆挽起,除了一漆木髮簪外沒有多餘的裝飾,顯得古典而低調。
白謹庭習慣最後看人的臉。面前的人的姿容談不上有多驚豔,但是有一雙很迷人的眼睛。他是一個閱歷富的男人,對於有著天生敏銳的本能判斷。那樣一雙擅長掩飾的眼眸,他很有興趣。
檸的溫度與酸甜度調得恰到好,他滿意道,「多謝。」
白宸瞪起眼睛。他不知道自己大哥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客氣。不過很快他便收回目,繼續低頭順目地站著。
有客人進來了,易素立刻有了將這兩兄弟拋到一邊去的理由,比平常熱許多地引客座。
白謹庭站起來往外走,白宸立刻狗地跟上。在路過吧檯的時候略有猶豫,終是壯著膽子停下來代:「幫我收好電腦,我過後來取。」易素見他神頹喪,便點了點頭。目掠過門口,不期然間撞上了白謹庭的。他就站這樣側看著他們,抑或是,正在看。
悉而又令人憎惡的覺浮上心頭,幾乎是立刻轉過去。
事實上在第一眼看到白謹庭時便覺得悉,那樣的氣質與迫人,與許慎行太相似。只是白謹庭雖然看似低調,但舉手投足間依然流出咄咄人的姿態。畢竟他尚算年輕,還籌圍不出許慎行那樣濃重深厚、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
但有這樣的程度便足以令到不安,很快便做出取捨。只是沒料到白謹庭的速度比更快,他在打烊前再次來訪。
「易小姐。」白謹庭站在吧檯前,目和,「幸會。」
的面沉了下來。
「很抱歉,不是我刻意去查你。只是非常湊巧,我們曾經見過面。」他邀坐下,並說:「現在已經打烊,算你的私人時間。」轉去吧檯後煮了兩杯咖啡出來,說:「嘗嘗我的手藝。」
既然他已經知道是誰,那再掩飾也無用。啜了口咖啡,很香濃的Espresso。這是個很懂的男人。
「你說我們見過面,可我一點印象也沒有。」說,「或許我記憶不好。」
白謹庭笑道:「已經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何況只是一面之緣。」他記憶裡的那個孩和面前的人氣質相差太多,是以他早上沒有辨識出來。
「白先生記好。」數年前僅有一面之緣的人都能記得住,他應該去申吉尼斯記錄。
白謹庭並不在意話中諷意,只是說:「那是我第一次單獨見客,很有紀念意義。」他將放鬆,靠到椅背上,「你與我一桌之隔,正打著電話發脾氣。」
「我當時心想,這麼漂亮的孩子為什麼會這麼兇?是與家人吵,還是因為不順?」
那時的麗得令人側目,他也不能免俗地貪看了幾眼。等離開後才聽客戶說起,那竟然是易仲棠的掌上明珠。事後他確實有刻意留心,但臨時興起的好敵不過時間的推移,這世上有太多的令他無法專心一致。
何況那時的尚未年,他就算有心也不敢染指。
後來他的事業重心移往西南,便沒再留意易氏的態。直到幾年前他與老友相約敘舊,席間閒談時才知曉那樁豪門醜聞。他第一次聽到許慎行的名字,也記起來當時發怒時的聲喝斥。
傳聞不假。
「白先生好閒,工作八卦兩不耽誤。」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後來生意談了嗎?」
「當然。那是我拿到的第一張大單。那天定是我的幸運日,」他的目追索著的,「今天也是。」
喝掉最後一口咖啡,由衷說道:「白先生手藝很好,謝謝款待。」
「易小姐,如果你想要的是平靜生活,這裡是個好選擇。」白謹庭說道,「你可以放心地停留,不必再奔波。」
看著他,「然後,我便了一張隨時可以兌現的支票,你只消一個電話便能即刻提現。時時有希,永遠不落空。」
人的外貌與氣質或許會變,但骨子裡的一些東西是永遠變不了的。
比如的尖酸刻薄、伶牙利齒。
白謹庭笑了起來,「我從不屑拿人做易。」
嗤之以鼻。
他凝著,「易小姐,我的提議很誠懇,你不妨考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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