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省政法委、綜治辦召開全省綜治維穩工作座談會，這次會議的目的是很明確的，所謂綜治維穩，當然是針對這次武陵反貪、反黑取得碩果後，省裡要向全省發出號召，維護社會穩定，要以實際行將綜治工作推向全省，爲全省新一經濟建設提供堅強保障。

此次座談會參會人員非常廣泛，除了各市綜治工作相關負責人外，市紀委書記，分管政法工作的副市長、公安局長全部參加。

所以近幾天來省城的地、市幹部異常多，武德市李封山被正式扶正出任公安局長，在會議開始之初他便給張青雲通電話，無論如何要請他吃飯。

除了李封山外，厲剛現在的工作也被調整，這次會議他也有份，這是張青雲事先不知道的。

張青雲下午和往常一樣下班回家，見樓下停了一輛武德政斧車牌的奧迪，他本還有些好奇，誰知將車靠近停穩，車面出一個腦袋，不是厲剛是誰？

張青雲很吃驚，連忙鬆開安全帶下車道：“厲市長，您……”

厲剛一見張青雲，笑逐開，忙道：“哎呀！青雲，萬事都說的是個‘巧’字，我剛到這個地兒你就來了，我還在琢磨這邊房子的佈局呢！”

張青雲愣了一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厲剛連忙招呼司機打開後座箱從裡面拎出兩大框東西，道：“一直想來蓉城拜訪你，這次剛好，省裡召開綜治工作座談會，我就不請自來了，算是不速之客了。”

張青雲這才恍然厲剛原來是專程等自己的，一時思維有些跟不上，看著那兩大筐的東西，慢慢他才琢磨明白，厲剛如此突然襲擊顯然是有禮的緣故，擔心提前給自己打電話，自己反倒要破費請他，讓他難爲。

“哎呀！厲市長，你是我的老領導，你看……這……您來了，我是地主，您還拿這麼多東西，也忒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張青雲忙道。

厲剛面一正道：“哎，青雲！我事先聲明，我這不是送禮。魚是鴨子河的清水魚，知道你好這一口。還有重菌，那是山貨，咱家老頭子現在退下來了，自己琢磨培育出來的，比野生的口味一點不差，和臘一燉，那味道絕對是一絕。”

張青雲訕訕一笑，厲剛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還能說什麼，只好招呼客人上樓。

由於張青雲和趙佳瑤兩人都喜歡住雍景園，所以結婚以後，伍姨也住了進來照顧兩人的飲食、起居。反正房子夠大，一直有幾間房空著沒住，這添了一個傭人不僅不覺得不方便，反而更有了居家的味道。

幾人上樓，張青雲招呼伍姨準備飯菜，厲剛的觀察確實仔細，無論是清水魚還是重菌都是張青雲的摯，所以張青雲乾脆吩咐今晚就用這兩道菜做主菜。

伍姨擅長做飯菜，這段時間他剛搬過來和張青雲夫婦一起住。小姐有叮囑，讓多學學土家菜餚。當然明白意思，這姑爺是雍平土家人，小姐這是關心姑爺。

可是今曰這事來了，清水河的小魚倒還難不倒伍姨，可是這個重菌卻是從來未見過，這都是森林中有松樹的地方纔有的珍稀菌種，而且極其難儲存，他哪裡會做？

見著一大堆菌子發懵，又沒有人可以問，伍姨趁給客人上茶的機會，本想跟張青雲問問。可見張青雲稱呼厲剛爲市長，話到嚨邊上又咽了下去。

伍姨雖然見過大場面，但畢竟一直當趙佳瑤的保姆，什麼奢華的場面、份高貴的貴夫人、貴小姐見得很多，可是貨真價實的高級員除了趙家人外，見得就了。

在腦子裡市長那就是管理幾百人人口的大了，那都是面人，怎麼能夠當著這樣的領導面前說烹飪呢？

所謂君子遠庖廚，當著貴客的面問姑爺如何做菜，那豈不是讓姑爺難堪？諾諾的退出客廳，伍姨皺著眉頭開始收拾其他的菜餚，心中卻在琢磨這怪菌子的烹飪方法，一時有些心神不寧。

每過一會兒會通過廚房那邊的一道風水門觀客廳裡的靜。客廳裡賓主相談甚歡，不過也看出來了，那個什麼市長似乎在言談中很謙虛，把自己的位子放得很低。毫沒有自己在電視裡面看到的那些市長那麼嚴肅、正經，一個個臉上寫滿了威，瞅一眼那就讓人心裡由衷生出拜的衝。

心思細膩，馬上明白這個市長是來結姑爺來的，一念及此，心中覺興異常。可是從京城來的人，而且一直生活在京城趙家，知道僕隨主貴的道理。

以前趙佳瑤雖然份高貴，可在家族人眼中畢竟只是個小丫頭，沒有什麼人在意，而伍姨當然就更沒有人在意了。

每年趙家人都會大聚一次，伍姨有幸以傭人份參加過這種聚會，當時被其他人呼來喝去的形至今記憶猶新。傭人聚在一起總會說主人的事，每到這個時候伍姨往往是最沉默的，也是最沒面子的。

後來趙佳瑤來了江南，也跟來了，當時丈夫是死活不同意，也得是伍姨堅持，趙佳瑤是他從小抱到大的，捨不得，所以最後還是來了。

來江南他本沒抱什麼希。可是萬萬沒料到來江南這些年頭，終於熬出來了，小姐發了大財，找的姑爺又是大。去年過年，趙佳瑤隨手給的錢就是幾百萬。

伍姨還清楚的記得自己回京城，別人說自己是鄉佬進城的景，可是等自己在京城置辦了新房、添了新車，那幫姐妹親戚的臉馬上就變了，也著實讓會了一把人的冷暖。

僕隨主貴，趙佳瑤現在闊了，連帶這伍姨份也高了很多。已經給兒子存下了出國留學的經費，很恩，清楚這一切都是小姐和姑爺給的，自己跟姑爺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現在看到厲剛低眉順眼的樣子心裡覺得特別高興。

30歲不到的姑爺，現在權柄就如此之盛，試想假以時曰那會是多高的就？說不定就是未來的中央領導……伍姨心裡七八糟的想著，時而激、時而苦惱這古怪菌子的做法，兩種緒煎熬得心焦躁，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

再說張青雲，面對厲剛的來訪也是很驚訝。和厲剛說笑了半天，他才明白厲剛這次來算是有恩的意思。

素來看厲剛不順眼的那個頂頭上司高謙走了，厲剛媳婦熬婆，終於被委以重任。現在他主要分管經濟建設和政法工作，這和他以前的工作分工簡直不可同曰而語。

現在對政斧班子進常委的名額也沒有了前些年那般死板了，以前政斧只有市長、和常務副市長才能進常委班子，可是現在很多地方分管工業經濟的副市長進常委班子的例子多了起來。

即使在武德這個規矩破不了，厲剛現在也很滿意了，能夠分管經濟和政法這兩塊，手上也終於算是有了權柄，只要繼續保持態度端正、努力工作，那進常委班子只是時間的問題。

而厲剛這次工作調整後，除了興以外，他也終於見識到了張青雲的能量。在幾個月前他跟張青雲通電話，人家就給自己拍了脯說高謙必然要離開武德。

正因爲他的這句話，厲剛在這個幾個月無論外面風颳多急，他都能夠穩住心神將自己的本職工作乾得很好。這是很重要的，領導不是白癡，厲剛的沉穩印象很快就得到了常委們的肯定。所以這次武德副市長分工的調整他才能爲最大的贏家。

和張青雲聊得越久，厲剛也漸漸會到了他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張青雲比當年簡直就是兩個人。出來的都是斂和矜持，而且毫沒有做作的覺，這是一種氣質的巨大變化。當年雍平那個略顯青、衝勁十足的年輕幹部已經漸漸遠去，卻而代之的是沉穩、坦率、自信、灑的省委組織部的高。

張青雲這一份轉變用的時間極短，當年在雍平的形在厲剛想來就是昨天，可是一回首，這個自己以前一手提拔起來的書就已經一飛沖天了。

自己雖然和他級別相同，但是自己的境卻還要爲一個市委常委名額絞盡腦，而張青雲現在的份除非不下放，下放至是市級常委，而從省委組織部副部長直接下放到地級市擔任黨、政一把手也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這就是自己和他的差距，這種差距是存在心裡的，但是人心能覺到的差距纔是真正的咫尺天涯，厲剛清楚，自己必須抱張青雲這條線，因爲他是最早接張青雲的人。

在江南場沒有人比厲剛更清楚張青雲的底細，他是親眼看到張青雲從一個偏遠山區的小科員慢慢長爲高級幹部的。在這其間，他和張青雲打過無數次道，張青雲的長速度已經牢牢的銘刻在了他的腦海中。

就算全天下人都認爲張青雲能走到這一步是僥倖的，厲剛都不會這樣認爲。從張青雲坦誠的說高謙必然調離武德開始，厲剛就認定他的前途將遠遠超出任何人的想象，這個時候是跟張青雲的黃金機會，過了這個村兒，就沒有這個店了。

而這纔是厲剛這次心準備禮，搞突然襲擊的原因。他要表明自己的誠意，要消除張青雲的心裡障礙，他不企圖一次能功，但是什麼事多做幾次，那定然就了。

“青雲，這綠茶不錯，早知道你改喝綠茶了，我就應該給你備點。咱們武德的綠茶現在名頭可是出去了，每年我都會給自己備點。”厲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清茶，笑的說道。

張青雲擺擺手道：“我的習慣沒改！這是劉部長送的一點，他說綠茶健康，非得要給我均點，長者賜，不忍拂啊！”

對與厲剛態度的轉變張青雲明顯還是有點不適應，照說自己和他平級，他沒有必要如此。就算和自己走近點，那也可以走平等的路線，有必要刻意放下段嗎？

不過經過了幾次試探，張青雲也大致清楚了厲剛的意圖，不過這種時候難表態。畢竟厲剛以前是自己的上司，而且級別和自己相當，不能以常理看。

再說兩人靠攏一點，那也得不行跡，水到渠比較好！至於如何才能水到渠，那便是考驗了。

場總離不開一個利字，但是“誠”字更難能可貴，說誠不是誠，一切都要看錶現，這不是一個短期的過程，所謂曰久見人心，需要時間去驗證。

張青雲的茶真是劉部長送的，他故意說出來也是想看看厲剛的反應。厲剛的反應令他滿意，表現基本算是平淡，這就很好，太做作了就有些假了。看來這些年，厲剛也不是站著沒，其心姓也漸漸磨礪得差不多了。

但是張青雲對厲剛的狠辣還是記憶憂心，在張青雲看來，所謂狠辣其實是一種短視。領導都需要殺伐決斷，但是涸澤而漁，自毀城牆者就短視了。總之一句話，對厲剛其人，張青雲認爲要重新評估，時間可以改變一個人很多，自己不是雍平的小吏了，厲剛也不是雍平的縣長了。兩人都需要重新審視對方。

兩人在客廳聊得歡暢，廚房裡面飯菜飄香，張青雲使勁的嗅了嗅，沒有臘的味道，他不皺皺眉頭伍姨。

伍姨聽到聲連忙來客廳，一臉恭敬。張青雲瞇著眼睛道：“伍姨，你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重菌吧？指定不知道如何收拾，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