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名向衛士們敘述了一下自己的擔憂,其中大部分人最後都被鄧名說服,意識到雖然殊死一戰擊潰了八百清兵,但建昌的危機並沒有解除,建昌軍投降吳三桂的這條路也遠沒有被堵死。
“我們是一不做、二不休,爲了把建昌保住我們已經這麼拼命了,那麼也只有繼續拼下去。”鄧名想了想,再次提出一個建議:“我們打著建昌的旗號去進攻東川府,怎麼樣?如果留著東川府,吳三桂就能很快清楚這裡到底都發生了什麼事,還能和建昌城裡想投降的人繼續通信。現在東川清兵的主將和半數兵力已經被我們消滅,剩下的一萬多人大多數是輔兵,只有幾百個戰兵,還分散在各個倉庫上……吳三桂能裝作沒看見建昌兵出爾反爾伏擊了他的部下;但如果建昌兵攻打東川府,燒了他剛修好的倉庫,殺了他的守衛,驅散了他修橋鋪路的上萬部隊,那他還能嚥下這口氣麼?”
“如果他知道了這都是我們乾的,而不是馮雙禮、狄三喜他們乾的,吳賊說不定還是能忍,畢竟他們只是知不報,或是無能。”一個衛士答道。
“只要我們把東川府燒了,他了解實的機會就小了。如果有倉庫和儲備,他就算不了解實也可以派兵來打,五千不行就派一萬。而沒有了這些倉庫,他就要重新修了,就算他立刻再派來一萬人,也要過三個月才能恢復到現在的樣子。”鄧名覺得吳三桂的口袋也不是無底,或許這一萬人和其他資就是吳三桂暫時能夠用在這個戰略方向的極限,這次打擊能夠長時間地讓吳三桂對川西南的企圖無法實現:“你們怎麼看?”
“大不了就是晚回奉節幾天,要是建昌固若金湯,督師也不會嫌好消息來得晚,”並沒有像鄧名預想的那樣出現反對意見,周開荒滿不在乎的說道:“要是最後還是沒能守住建昌的話,也晚幾天把這個壞消息帶給督師。”——鄧名覺得周開荒的用詞有抄襲自己的嫌疑
接著,李星漢也表現出充足的信心:“不就是五百人嘛,而且還沿大道分散在各個倉庫附近。八百人都被我們消滅了,再說,我們還有突然襲擊的優勢。”——鄧名覺得李星漢也有同樣抄襲的嫌疑。
“那就這麼定了。”鄧名立刻下令準備向東川進發。
出發之前又回到戰場,鄧名在清軍中軍帳找到了清將的軍印,仔細清洗過後小心地收了起來:“好的經驗我們要發揚,這次還是要用真貨。”
至於狄三喜的大印,鄧名則留在中軍帳的廢墟里,去東川這塊印就用不著了,鄧名決定歸原主,爲了達到這個目的他還不辭辛苦地在廢墟中央豎了一個木樁,把狄三喜的印放置於其上。
“這個叛徒,先生還管他作甚?”周開荒覺得狄三喜這次是完蛋了,投降行失敗後作爲策劃建昌投降的主謀,文安之不會輕饒了狄三喜;馮雙禮就算不想洗清自己,爲了表達繼續抵抗的決心,穩定建昌軍心士氣也得收拾他;至於其他附議投降的軍,爲了表明心跡也得和狄三喜劃清界限。
“狄將軍已經抵抗了十幾年了,直到現在這個最後關頭才搖。”鄧名對歷史上能堅持抵抗到最後的人十分敬佩,他覺得能支持到永曆出逃才投降的人也很不容易。和譚弘不同,狄三喜沒有殺同伴以取清廷:“投降是慶軍全都參與的事,慶王本人也不聞不問,我看殺狄將軍是不合適的,他並沒有殺過自己人。”
……
“吳三桂他這是要打我們啊。”經過對清軍俘虜的進一步審訊,狄三喜得出了和鄧名同樣的結論。吳三桂如果是幫助地方搞建設,首先應該去修衙門,可是清軍這三個月不好好修衙門,卻沿著大道修了一溜烽火臺和倉庫是打算幹什麼?
好幾天過去了,還是沒有鄧名一行的蹤跡,狄三喜突然冒出一個念頭:他們會不會去打東川府了?若是吳三桂辛辛苦苦修起來的倉庫被東昌來的人一把火都點燃了,那無疑會暴跳如雷,就是還有人想投降也得盤算、盤算吳三桂會不會殺人泄憤。狄三喜回憶著從鄧名眼中看到的堅定之,這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無疑會盡力阻止清兵攻打建昌,那去東川搞破壞顯然是釜底薪的一招。
日子一天比一天難熬,狄三喜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變衆人口中愚蠢的典型。一方面,狄三喜希鄧名收拾更多的清將,越多越好,在這場排名大小蠢貨的競賽中,運員越多那狄三喜就越不起眼;但矛盾的是,狄三喜的名字總是會和鄧名的一起被提起,若是後者屢屢得手,就會引發更多的議論,狄三喜這個配角也就得一次次跟著出場,從這方面講狄三喜又希鄧名立刻被大家忘掉。
“了叛徒、笨蛋,做了所有的事、背了所有的黑鍋、最後被所有的人譏笑……”狄三喜坐在椅子上想著心事,越想越是傷心,眼淚都差點掉出來兩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狄三喜憂傷地著自己的腮幫子:“還掉了四顆牙。”
“東川再下去一點就是昆明瞭,要是那位殿下順便再去一趟昆明,讓洪承疇、吳三桂、趙良棟他們吃個癟,哪怕只讓其中的一個傢伙吃個大虧就好了。”無論鄧名在東川打得怎麼漂亮,自己還是要被指指點點,狄三喜幻想著,最好洪承疇、吳三桂和趙良棟也能參與到這場競賽中,有了這種明星級的運員,那觀衆的目就再也不會集中在他狄三喜的上了:“最好比我吃的虧還大才好。”
不過狄三喜也清楚自己是在做白日夢,別說只有二十人,就是兩萬人都很難讓這三個老油條吃虧。讓他們灰頭土臉,那是晉王帶著十萬大軍都沒能做到的事,難道還能指只有十九個手下的鄧名麼?狄三喜知道自己的夢不會爲現實。
“如果他真的去了東川。”想著、想著,狄三喜到自己的心臟跳得快了起來,他還沒有和其他同僚甚至老長馮雙禮分自己的猜測,而是獨自琢磨是不是能做點什麼,一舉改善目前糟糕的形象。如果東川被鄧名功襲擊,估計投降派就徹底瓦解了,短時期清軍也無力北顧,狄三喜不想被當作替罪羊,他苦思著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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