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陌不敢看。

越說，他就越愧疚。

「臨月，我，我不急，我可以等你，等阿壽長大了，我再娶你。」阿壽長大還有十幾年，夠他確定了。

唐歡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故作生氣地踢他：「你說什麼傻話？我現在十八歲都是老姑娘了，真等十幾年後再親，我，我怕自己都生不出孩子來。宋陌，既然你喜歡我，願意護著我，那這事就由我做主了，我去看看日子，這個月若是有吉日，咱們馬上親。」

宋陌知道，他不能再默認下去了，否則房夜不，只會更恨他。

他握住手，有些乞求地著：「臨月，我，你再給我幾年時間，等我證明自己有本事，足夠配的上你的時候，我再娶你，好嗎？你放心，我會做生意，我也能讀書當，隨便你指一樣，等我出人頭地了，我一定娶你。」除了這點，他再也想不到別的理由拖延。

唐歡目詫異，慢慢冷了下來：「配得上我？難道你覺得你現在配不上我？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膽敢對我做那種事？那時候，你怎麼沒想過你配不上我？」

宋陌著頭皮辯解：「不是，我是擔心外人這樣說……」

唐歡扯了扯角：「你知道的，我不在乎旁人說什麼。」

宋陌垂眸，狠心扯謊：「我，我在乎，我不想讓別人說我是吃飯的。」

這一次，沒有人回答他。宋陌抬眼看去，發現在著遠天發呆，眼中沒有懷疑沒有傷心沒有質問，只有出奇的冷靜，冷靜的，沒有半點。

他握手：「你別這樣，你知道我對你是真心的。」

唐歡笑了笑，點點頭，看向他：「是，我知道，宋陌，你對我真好。既然如此，你走吧，離開江家，靠你自己，讀書也好做生意也罷，你去證明你自己吧，等你功名就時再來娶我。」

宋陌不可置信地盯著，聲音微：「你，你趕我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

唐歡重新靠回椅背上，隨意翻了一頁賬本：「我哪裡捨得趕你走？是你自己說的。你不走，留在江家如何證明自己？用我的錢做生意嗎？還是讓我供著你考科舉？還是讓我無名無分的讓你欺負供你玩樂？當然，你不娶我又不想走也可以，誰讓我打不過你誰讓我已經被你佔盡了便宜？是我自己沒有膽量死的，活該被人輕視，連上趕著嫁人人家都不想娶。」

「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在你眼裡我宋陌就是這種人？」宋陌緩緩站了起來，目沉沉地盯著。

「不然呢？」唐歡毫不膽怯地回視他：「宋陌，若你只想做一輩子護院，那請你尊重我，別再我。若你想要我做你的人，你就馬上娶我，明正大的要。若你怕旁人的閒言碎語，那你就去證明你自己。我這樣說，有錯嗎？我是個人，我想嫁個頂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一個上說我卻只會跟我廝混的孬種護院！宋陌，如果你只想佔著我而不給我任何名分，我無可奈何，但請你不要再說什麼喜歡我的話，我嫌噁心！」

「江臨月！」

宋陌額頭青筋暴，口劇烈起伏，眼底抑著熊熊怒火：「好，我走，你等著，三年，三年後我一定來娶你！」他等了一輩子，等了兩輩子，等了那麼多年，還怕再等三年嗎！三年後他娶，就算不，也不用再這樣的冷嘲熱諷，否則現在改口娶，他都不知道會怎麼看他！

他怒吼出聲，阿壽瞬間驚醒，只是被暴怒的男人嚇到了，一不，茫然地著宋陌。而宋陌現在哪有心思注意到他？

唐歡同樣沒有發現阿壽醒了，輕笑一聲，在男人轉走時淡淡開口：「你走吧，我祝你功。只是，我可不會等你，但凡遇到讓我看順眼又願意娶我的男人，我都會毫不猶豫地嫁給他。宋陌，我是對你了點，但那是被你的被你的話騙的，現在你讓我知道那些話都是哄人的，你憑什麼讓我對你死心塌地？」

「你再說一遍。」宋陌寒著臉走向，眸如冰。

「我說我不會等你，不會等你這個虛偽的下流無賴！」唐歡冷冷著一步一步靠近的男人，非但沒躲，反而昂首。

「無賴？」宋陌抬起手，「既然你始終這麼看我，那我……」

「不許你打我姐姐！」就在他的手快要住抓住唐歡肩膀時，阿壽突然一骨碌爬了起來，大概是太著急了，沒有坐穩，直接朝地上歪了下去。

「阿壽！」

唐歡宋陌同時出手，唐歡因為挨得近先扶住了阿壽胳膊，宋陌手慢一步覆上的，細膩微涼。他愣住，看，四目相接。唐歡瞬間避開，宋陌手上不由用力，剛要說話，阿壽一腳踹在他口，跟著連續踢了起來：「不許你兇我姐姐！」

「我……」

「阿壽！」唐歡趕把阿壽抱到懷裡護著，扭頭道：「你要懲罰我，隨你說個地方，我過去找你，求你別在阿壽麵前手，別嚇到他。」

「姐姐！」阿壽抱著哇哇大哭，「我不讓他打你，不許他打你！」

唐歡抱著人轉了過去，背對男人聲哄了起來。

看著看似單薄實則冷漠拒人的背影，宋陌自嘲地笑：「原來，在你眼裡，我就是這種人。」

唐歡沒有接話。

如果不能他要，留他在邊有什麼用，一起等死嗎？

兵行險招。若宋陌捨不得決定娶了，就做他溫熱的小人，在極致的歡好中愉快地結束這場夢。若他一怒之下走了，就開開心心過完剩下的日子，好吃好喝好玩，死後去找師父做個風流鬼，順便看看師父新找的閻羅王是什麼模樣，不過也不知道間過了多久，或許師父玩膩對方已經換地方了呢。

胡思想著，也笑了。

對宋陌狠，對自己更狠。

早在他一場一場記起來的時候，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沒人願意死，包括。會想盡一切辦法努力活，但已經不怕死了。因為怕也沒用，該來的依舊會來。

後傳來腳步聲，唐歡回頭看去，落眼中的，是男人高大冷峻的背影。

唐歡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宋陌一句，提醒他真的決定走了，還可以去賬房領兩日工錢。

可在猶豫的時候，男人徹底走遠了，影消失不見。

唐歡憾地笑，穿上鞋子，抱著剛剛止了哭的阿壽往屋裡走去。等著吧，宋陌到底如何選擇，管家很快就會報給的。

午飯過後是晚飯，一天即將過去了，宋陌那邊依然沒有靜。唐歡吩咐管家去看了一次，回來說宋陌將自己關在屋裡，誰去他都不應，也沒有出來吃飯。

了兩頓嗎？想到宋陌那結實的，唐歡一點都不擔心他出事。

只是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半夜，都沒有半點睡意。看看邊睡的阿壽，唐歡怕吵到他，提上鞋子悄悄去了次間，繼續翻來覆去，心裡將宋陌罵了千百遍。這個該死的男人，到底是去是留，就不能給句痛快話嗎？

迷迷糊糊睡過去時，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姐姐，姐姐醒醒，該起床了。」

好像剛睡著，阿壽就在邊了。

唐歡眼睛，扭頭一看，果然天已經大亮，阿壽上服都穿好了。打個哈欠，他腦袋：「阿壽真乖，今天自己穿服了，沒有等姐姐幫忙。」

阿壽搖搖頭，低頭玩手裡的東西：「不是我穿的，是宋大哥幫我穿的。」說著，好像想到什麼，抬起頭，有些忐忑地著：「姐姐，他跟我說了，你們昨天是在玩吵架遊戲，不是真吵架，是真的嗎？」

唐歡張大了。宋陌來過了？怎麼沒聽見？

後知後覺地，終於發現自己躺在室了。

阿壽見不說話，把手裡的新玩遞給：「姐姐你看，他說他輸了，這是賠罪禮，因為嚇到我了，就把禮給我了。」

唐歡低頭。

阿壽白的手心裡，托著一個緻小巧的竹燈籠，比核桃大，比桃子小。

沒有上沒有字畫，簡單的不能再簡單，卻讓看了神。好像，這是他手藝最差的一次？

門口忽然傳來響。

唐歡抬頭。

宋陌神冷漠地立在門口，沒看，目直接落在阿壽上：「小爺，走，我帶你出去玩。」

「嗯！」阿壽收好自己的玩，開心地跑了過去。

「等等！」眼看宋陌要走，唐歡好奇地喊住他：「宋陌，你，你決定娶，娶我了？」

宋陌頭也不回：「不娶，從現在開始，我只是小爺的護衛。大小姐放心，我不會再你。」說完抱著阿壽走了。

床上，唐歡差點噴出一口老！

真不，昨晚為何抱進來？真只是護衛，誰給他的膽子進閨房？

臉皮真是越來越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