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跟白樘審問蔣府眾人所得差不許多，白樘便道：“你可知道阿義如今何在？”

蔣經眼珠一，說道：“他……小人并不知道，多半是跑的遠遠的了……”

白樘已經窺見他的神有異，卻并不提，只道：“你果然不知？你們三人幾乎同時被趕出了蔣府，難道互相并無聯絡？”

蔣經苦笑道：“只不過是各謀生路罷了，哪里顧得上，小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如今這個差事……不過，小人前些日子在街頭遇見過阿武哥哥，他倒像是過的不錯，裳都換了新的，我問起他在哪里高就，本想他帶挈帶挈，不料他竟只搪塞了兩句，便一笑走了……”

蔣經說到這里，臉上出惱恨之。

白樘眉尖微蹙，便不再追問，只他自退下，待蔣經出門后，白樘卻把周來，吩咐道：“派人遠遠兒地跟著，別驚他。”

周忙親自帶人跟上，見蔣經出了刑部，在街頭匆匆而行，轉來繞去，竟來至城西的一所小宅子前，敲開門后便拐了。

周見他鬼鬼祟祟的，便知有，當下便翻進了宅子，一路悄然到堂前，卻聽到里頭道：“那姓白的大兒甚是厲害，我還聽說他有個外號做什麼白閻王的……果然怕人，一雙眼好像能看出你的心意一般，我怕我是瞞不住的。”

另一個人道：“說罷，你到底想怎麼樣？”

蔣經道：“阿武，咱們到底都是一塊兒在蔣家里當過差的，你如今發達至此，便對昔日的兄弟不理不睬了麼？”

周一聽，大喜之余，心中極為佩服白樘的神機妙算，真是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屋的人自是他找了幾日都沒找見的蔣武。

卻聽蔣武冷笑道：“你原來是想要銀子的？”

蔣經道：“話不能這樣說……他們正在找你，你、你若是不講面，下回那兒傳我去，我可就說出來了。”

蔣武道：“呸！你當我害怕麼？橫豎人不是我殺的，你要說只管說就是了！”竟是一副無賴無懼的口吻。

蔣經顯然沒想到他竟如此，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而屋外周聽到一個“人不是我殺”，當下忍不住，便把腰刀拔出來，一腳踹開門沖了進，道：“好兩個惡賊，你們做的惡事老爺都已經知道了！”

蔣經蔣武猛然回頭，見進來一員差，都不由變，蔣經面如土，不敢彈，蔣武卻瞪他一眼，舉起一面椅子向著周扔了過去，回便要跳窗而逃！

周罵道：“好囚攮的，還敢手？”斜避開那椅子，又躍上跟前兒，在蔣武背心上猛地擂了一拳，那蔣武被如此一擊，整個人頭朝下往外跌去，竟是搶了個狗吃屎。

周跳出門，一腳踩住了蔣武，又大聲道：“兄弟們手！”

此刻蔣經正兩戰戰地跑出廳門，外頭埋伏的公差們聽見周的聲音，便紛紛破門而，蔣經見狀，后退一步，跌在地上。

周把兩人五花大綁，帶回刑部，往上差，將捉拿的經過詳細說了一遍，又笑對白樘道：“大人如何料到這廝一定是去找蔣武的？竟然順藤瓜，果然找了出來。”

白樘一笑不答，原來他先前審問蔣經之時，已經察覺他有瞞之意，而蔣武無端發達，必自有。這蔣經十分嫉恨蔣武，倘若兩人之間果然有些不可對人言，蔣經自會立刻去找蔣武“商議”，這便是打草驚蛇之計了。

蔣經生得尖猴腮，這蔣武卻有幾分面，生得膀大腰圓，相貌周正，果然如蔣經所說，他著新鮮，若不是方才拒捕之時臉上了傷，看來竟不似一個小廝，反像是個殷實之家的子弟。

白樘打量了蔣武片刻，并不問他，只淡看旁邊的蔣經，道：“先前本已經看出你有所瞞，只想讓你引出蔣武來才不曾用刑，如今，不得先把欠下的板子補上。”

蔣經如癡如呆，堂下公差聽見，不由分說上前，捉小般把蔣經掀翻在地，劈里啪啦就打了起來。

這水火哪里是好挨的，才打了數下，蔣經已是殺豬般了起來：“小人愿說，大人饒命！”

打了十板子，白樘才命人停手，便把蔣經帶上來，蔣經吃了苦頭，又見白樘連他去找蔣武都算計到，已不敢再使小聰明，當下便道：“大人先前問阿義在何，其實、其實小人是知道的。”

蔣武低著頭，深皺著眉，聞言便看他，蔣經顧不得，便對白樘道：“小人不敢說謊，阿義……阿義其實已經死了！”

白樘仍是面無表，道：“詳細說來。”

蔣經上陣陣劇痛，幾乎無法跪穩，便把所知的來龍去脈當堂供認。

原來只因宋姨娘的事發，蔣統領是個急子炭脾氣，雖把阿義打了一頓，卻仍不解氣，當夜，便假意要趕阿義，帶他出了城，卻在城郊的葬崗上，用一把尖刀把阿義結果了，尸便就地用草等掩埋了。

當時跟隨蔣統領的，便是蔣武跟蔣經兩個，他兩個遠遠兒地見了這一幕，嚇得魂不附，蔣統領殺了人后，便返回府中。

又因阿義之事，蔣統領疑心病發作，此后便借故把他兩個也攆了出府。

蔣經說罷，因愁眉苦臉道：“事便是這般，請大人饒命，小人的確是并沒有做什麼惡事。”

白樘聽完蔣經的供認，卻看向蔣武，卻見蔣武低著頭，手捂著傷的下頜白樘便道：“蔣武，他說的可是事實？”

蔣武道：“是的，大人。”

因本朝的律法規定：奴婢不可告主。若奴婢告訐主人，便要以絞刑，是以蔣經蔣武不說此事，倒也無奈何。

白樘便周去仵作，隨著蔣經前往城郊葬崗找尋蔣義的尸首。

而此事雖然揭發，但白樘見蔣武神中并無慌張之意，白樘便問道：“西城那所宅子，是你新來購置？”

蔣武仿佛有些意外他為何竟問出此話，遲疑了會兒，道：“是，大人。”

白樘又問道：“宋姨娘跟阿義實有？”

蔣武一眨眼，目瞥向別：“是。”

白樘看到這里，便笑了笑，忽地又問道：“你哪里來的那許多銀子購置產業？”

蔣武竟不能答，片刻才道：“是、是小人連年來積攢的……”

白樘道：“蔣經跟你一樣的，如何他現在仍為奴仆，你反而如此暴富？本問他蔣義是否跟宋姨娘有，他說不知，你反而一口咬定，你當真以為……本會信你的話？”

蔣武頭了，此刻才出張之，白樘道：“你還不如實招來，是想本用刑麼？”

蔣武咬了咬牙，仍強道：“小人、小人不過會節省罷了，平日里主人又賞賜的多……而且阿義跟宋姨娘、府都是人盡皆知的，統領才因此殺了阿義……這難道，還有什麼不對？”

白樘揚眉看了他片刻，也不追問，只慢聲吩咐道：“把宋氏帶上來。”

蔣武聞言，猛然變！

白樘睥睨著，角微微一挑，眼底卻是一片悉所有的冷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