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淨這次會不會表現的太過了?’
靈山大殿中,坐在殿門附近的李長壽心底如此思量著,空明道心略微運轉,將他繁雜的念頭了下去。
此時是在接引聖人面前,穩一手,還是不要想。
萬一接引聖人有什麼讀心的本領……
呃,也不實際,若接引聖人真能看破煉氣士道心,文淨絕對活不到今日。
所謂看破人心,大多是對目標的、品、過往有非常詳細的瞭解,推斷出對方心底想法。
典型的‘經驗制’。
聖人的強,在於自境界,在於生命層次。
文淨道人府暴時,李長壽就藉著混在天將中的紙道人暗中觀察,發現這文淨道人……
品味還不錯,府裡面有山有水,簡單典雅又著淡淡的個。
就是被金鵬和天將包圍時,表現的有些霸道。
族強勢孔宣,海狠人文淨,李長壽突然發現,這兩位大佬則矣,都對大法師傾心不已,但本都很‘強勢’。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對大法師表示祝福了。
心底略微思索,李長壽很快就得出了最穩妥的方案。
等文淨過來,就晾著。
讓在殿外站一陣,等外面天兵天將清繳兇妖魔差不多了,再出聲召文淨近來,給文淨一個辯解的機會,爲西方教留下足夠多的面。
總不能兇殺了、妖魔除了,還讓西方教表面下不來臺,那不是著聖人惱怒?
正如此想著,文淨道人已是被金鵬帶著抵達殿門前。
元神被封,此刻更添幾分弱之意。
金鵬低頭抱拳,朗聲稟告:“老師,此兇乃海黑蚊一族,實力非同小可。”
李長壽卻是頭也不回,坐在那道一句:“聖人駕前不可無禮。
靈山周遭有大批妖魔兇潛伏,意對靈山不軌,這也算是咱們的意外收穫,將這些兇盡數捉拿,稍後帶回天庭問罪。
去吧。”
“是!”
金鵬答應一聲,行禮後迅速退走,只留下文淨一蚊孤零零地站在殿門前。
還算鎮定地看著殿,此時面猶豫之,不知自己該不該去對大聖人行禮。
靈山大殿,氛圍頓時變得有些詭異。
大殿深的聖人閉目凝神,殿門坐著的‘老道’默然不語,殿外站著的兇‘代表’目中忐忑。
這幅構圖,完全可以命名爲……
《彌勒》。
李長壽發難的引子便是彌勒,而彌勒此時躲著未曾現,甚至西方教的大聖人都有意袒護。
靈山大師兄,果然名不虛傳。
李長壽仙識觀察著文淨的表,試圖揣文淨心底的想法,但思來想去,也是不得門路。
若他是文淨,此刻大抵是想如何保全自吧。
也當真是難爲了。
…
凌霄殿,白玉帝皺眉睜開雙眼,目中閃爍著睿智的亮,細細思索著。
爲何那麼多兇……長庚卿會獨獨見這個文淨道人?
莫非?
恍然,全懂,安排上。
高臺前,一直觀察玉帝靜的木公,此時立刻出聲問:
“陛下,可是有什麼疑慮之?”
玉帝笑了笑,問道:“木公可見到那靈山之景了?”
“見到了,見到了。”
玉帝緩聲道:“嗯,你去趟月老那邊,查一查這兇子的姻緣如何。”
“陛、陛下,”木公大吃一驚,小聲問,“這事、這事您看,是不是先問一問娘娘?”
“問作甚?”玉帝瞪了眼木公,“只是讓你去查,吾又不是讓你做什麼!”
“是,老臣這就去。”
東木公轉走了兩步,又忍不住回頭問道:“可這般兇大多是先天生靈,姻緣殿很可能沒結果。”
“那你跟月老想想辦法嘛,”玉帝擺擺手,“快去快回。”
“哎,老臣領命。”
木公答應一聲,低頭匆匆而去,出了凌霄寶殿就駕雲趕往姻緣殿。
玉帝坐在高臺上含笑點頭,思量著後面安排之事。
有琴玄雅跟長庚明顯是有那點意思的,兩人還是同門師兄妹,只不過有琴將軍……有點軸,不懂變通,跟長庚子明顯不搭。
玉帝去姻緣殿查過了,兩人姻緣也是方主,但紅繩只會纏繞、不會打結。
這就是月老口中,【缺乏結束曖昧關係的能力】。
玉帝也不好多管此事。
姮娥仙子那邊,玉帝也查的差不多了,姮娥跟上古巫族大巫羿屬於聯姻,還是在與妖庭決戰前夕的聯姻,爲的是穩定軍心。
轉頭滅了妖庭,人族和巫族主力就開始決戰,姮娥位置尷尬,被人族衆將領來廣寒宮中,發誓不踏出太星。
但姮娥仙子似乎在天道中與某個忌沾邊,這讓玉帝也有些不好出手,去幫自己的長庚卿安排。
他可不能害了自己的心腹將。
做天帝嘛,就要厚道一點。
至於,他爲何這麼有閒心安排這些事……天庭也沒他要做的什麼事呀。
天帝跟人皇可不同,只需在凌霄殿中坐著,關鍵時刻點個頭、一天道之力,便沒什麼事務必須置。
“陛下?”
玉帝回過神來,道:“怎麼?”
下方,通明殿值正神、暫代雷部諸事的老臣,含笑道:“陛下,經此一役,臣等對太白星君也是歎爲觀止,頗爲敬佩了。”
“哦?”玉帝不由來了興致,“爲何如此。”
這不重要的老神仙笑道:
“此前老臣觀長庚,只覺他做事周到、事老,一步三算還能萬無一失,從不會因自己多慮而延誤時機,對一些棘手的問題,往往能很快從不同角度給出不同的解決之道。
就是,太白星君有時太過於拘謹,在某些大事上缺乏膽量,平日來凌霄寶殿議事,都捨不得讓本前來。
老臣有時就想問問太白星君,天庭之還有什麼兇險?
堂堂天庭正神,陛下您最信任的天神,還能在天庭中被人襲無奈轉世不?”
未來某純劍仙表示很淦。
那老神仙話音一轉,朗聲道:
“只是沒想到,太白星君竟也有如此強的時候!
一步步包圍靈山,直面聖人,先言語套路,又將屠刀對準靈山暗藏的兇妖,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靈山殿前指點江山,聖人駕前面不改。
太白星君,真猛士矣!
咳,老臣胡言語,還請陛下恕罪。”
“誒,這如何能算胡言語?也是按理分析,不過這話,卻是說錯了。”
玉帝擺擺手,笑道:“他是猛士?
他若是猛士,直接就闖靈山,不給西方留半點餘地,將靈山之中的魑魅魍魎一舉抓獲,順便懟聖人幾句,讓西方教一蹶不振。
這兩位聖人不敢,是因他們一切制於天道,聖位也是天道給的。
若是易地而,換做太清師兄在靈山中端坐,此時大抵不過是個滾字,誰人敢惹?
說到底,長庚還是在求穩,秉如此,萬年不變。”
幾位老神仙對視一眼,各自低頭行禮,確實沒考慮這麼多。
玉帝笑道:“看,長庚要開口了。”
幾人迅速朝著掌心觀,玉帝閉上雙眼,親臨現場觀。
…
靈山殿中,李長壽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
“師叔,外面這兇魔,與靈山可有關聯?”
殿外的文淨道人著實鬆了口氣,方纔道心差點出了魔障,心底泛起各種好的、壞的念頭,一時間竟完全看不星君大人要做什麼。
大殿深,接引聖人雙眼半睜,緩聲道:“爲靈山護法。”
李長壽皺眉問:“靈山爲何以妖魔爲護法?”
接引背後浮現出一圈寶,嗓音飄飄渺渺,大道與之共鳴:
“衆生相,無我相,兇、巫妖、人族,若有向善之心,自可都我門。”
李長壽笑道:“聖人真意,小神這般凡夫俗子當真是領悟不到了。”
此,已開始自稱小神。
接引聖人溫聲道:“文淨,,你想與太白金星說何事,儘管言明。”
“是,”文淨道人低頭領命,邁著蓮步、端正姿,輕手輕腳進了大殿之中,特意走過李長壽旁,朝聖人走了十多步,才低頭行禮。
接引聖人指尖寶綻放,文淨道人的元神錮頓時消散。
“多謝教主照拂。”
文淨道人聲道了句,又轉過來,對著李長壽欠一禮。
“靈山護法文淨,見過天庭太白星君。”
李長壽出幾分微笑,言道:“你似乎,擾襲過我人教度仙門。”
文淨不聲,低聲道:“貧道並不知何爲度仙門,只是在山中修行,協助兩位教主理一些教中務。
反倒是,太白星君爲何一言不發,就開始抓我西方教門人?”
李長壽皺眉道:“道友還是慎言爲上,那些兇妖魔跟西方教,當真有關聯?”
文淨話語一頓,微微皺眉,很快就展一笑,將此前二教主叮囑的話語,嘆聲道來:
“太白星君想必並不知我們西方教之教義。
我教度苦難、度迷途、度兇惡,勸之向善、給予福報,此亦是爲天地做出貢獻。
就拿貧道來說,貧道初時於那海之中,懵懂無知、造下諸多殺孽,那海之中本就是以殺證道,如何言對錯?
出得海,貧道幸遇兩位教主點撥,明瞭大道真意,知曉是非對錯,迷途知返,積德行善,而今也已洗清業障。
太白星君,天道對業障深重者有天罰,貧道業障歸零,可是還要遭天罰?”
李長壽眉頭皺,淡然道:
“按道友你的意思,若犯下業障,多做善事就可抵消其罪責?”
文淨卻道:“此話需從不同角度解讀,星君直接以偏蓋全,怕是不妥。
我西方教教義,是勸惡行善,是爲天下生靈考量,也是爲天地安穩考量,並非是說以善行抵罪行。
貧道斗膽,敢問星君一句。
您所做所爲,每一件都是善行,從未有過惡念?
又或者說,做了一些非善之事,心底道一句問心無愧,就此揭過?”
李長壽目中閃爍,威勢突現,天道神權加持自。
文淨道人下意識後退半步,目中帶著幾分弱之意,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背後又有聖人威顯現,卻是將李長壽的神權威輕鬆抵過。
文淨心底自是有些得意。
雖然【從西方教教義出發】是二教主給的‘任務’,但能在正面鋒中,贏敬的海神大人一場,心底當真爽利。
不過,文淨道人看到了李長壽眼底劃過的思索神,心底莫名有些……
沒底氣。
李長壽轉眼已是調整好心態,笑道:
“不曾想,不曾想,靈山竟還藏了這般善辯之才。
兩位師叔還真是撿到了寶。”
接引聖人緩聲道:“星君可是覺得,言語有不妥之?”
“沒,沒什麼不妥,相反還很在理,”李長壽輕嘆了聲,笑道,“其實,小神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三界之中,天庭爲中樞,地府、龍宮等等爲輔,三界秩序已有雛形。
無規矩不方圓,天庭天規也是爲約束煉氣士言行舉止,使得強者不可肆無忌憚,弱者得以安養生息。
那地府幽冥的十八層煉獄,就了天道囚籠,鎮兇惡之。”
話語一頓,李長壽注視著文淨道人,笑道: